这个酒坛大得甚至可以装下一个裴轻语。
裴轻语环顾西周,发现这阁间也简约的很,地上就几个草编坐垫,围着木制凭几,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也太简约了一些吧。”裴轻语吐槽道。
按照花与容的审美,这里就算是物质缺乏,几条板凳还是要有的吧,现在就只能坐在地上,而且还没有吃饭的桌子,碗筷难道就放在地上吗?
坐在地上端着碗筷吃饭,在古代和乞讨有什么区别?
“云县的人脾气不好,值不得用好的,个个都是海量,边吃东西边载歌载舞,一些犄角旮旯不好打理。”花与容在裴轻语的耳旁解释道。
其实花与容说得挺对的,京都起码还有个门槛,来的都是世家小姐,个个都是文化人,就算是个别没素质的毁坏了东西,钱也会给得够。
这边的人,裴轻语刚刚瞄了一眼楼下的人,都是江湖上气息重的人,若是起了冲突,花与容不在这边,能够管制住这些武林高手的没有几人。
“如此说来,云县还挺混乱的。”
“本县粗鄙,只有自己酿的浊酒,原本这里的规矩是喝完了酒再上菜,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做生意最主要就是学会变通,今早刚来了一批小羊羔,各位可有口福了!一会儿大家可得还好品尝我们这儿的烤全羊。”
绿芜口条不错,热情洋溢,将众人的疲惫和阴霾一扫而空。
“真不错。”穆知府沉浸其中,“好吃的全上上来,姐不缺钱。”
“您真是大方无比,买单的女人最帅了。”裴轻语夸得穆知府飘飘然。
“您破费了。”萧泽林道。
“这都不算啥,人活着,钱就是用来花的。”穆知府色眯眯的盯着绿芜,“若是再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会跳舞的美艳妖童来喝几杯,就再好不过了。”
绿芜面露难色,扫了花与容一眼,正色道:“这时公子们都在忙,您若是喜欢,晚上留宿时我再给您安排。”
“不必了。”
穆知府拒绝者,面色有点难看。
好不容易寻找了机会出来玩,若是留宿在这,她家那位估计得闹翻天。
两个搬酒的龟奴用一根长长的酒杓在缸里舀着,装进碗里,递给众人一人一碗。
裴轻语看着碗沿上的粉色泡泡以及不知名絮状物,顿时被倒了胃口。
“怎么了?”花与容关心道。
“没什么,可能这碗地方特色我不喜欢。”裴轻语解释道。
花与容将挺秀的鼻子抵在碗的上方闻了一下,秀眉一颦,放下了碗,并且将裴轻语手里的碗拿了过来,往地上放。
“是酒有什么问题吗?”裴轻语问道。
“有腥味。”
裴轻语闻言,弓着腰越过花与容的身体在地上嗅了嗅,她并没有闻到腥味,就只有一股浓郁的酒香。
宋温玉摸了摸腹部,也放下了碗,他没有不垫东西就首接开始喝的习惯。
萧泽林则是看宋温玉放下,她也放下了。
穆知府倒是想喝的,只不过看大家伙没有一个举起碗来干,她一个人有何意思。
“林县令的夫郎究竟是怎么死的?”
穆知府闻言笑容突然凝固,脸部的肌肉紧绷,眼神也有些奇怪,就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双手抖得厉害。
“事情的细节各位还是不知道为好…”
“方才您还说同我们讲一下林县令的近况,现在到地儿怎么不说了?”裴轻语好奇道。
“小毛孩子,你懂个啥。”穆知府嘴角一抽,没给裴轻语好脸色。
“莫非是宗悬案?”萧泽林追问道。
穆知府点点头,娓娓道来。
“我们这个县以前穷得很,闹过饥荒,林县令乃我发小,自从她回到咱们县,县里的百姓逐渐富有,可同时混迹在这种地方的怪人也多,每个月总会出几条人命。”
在穆知府口中,林县令是个清贫的好官,做人正首,得百姓厚爱,与自家的夫郎是青梅竹马,高中那日补给了自家夫郎一个盛大的婚礼,几年来两人虽说没有孩子,可感情好得很。
“出了这事儿,林孝首接就说此生再也不娶了,可把她爹给气得。”穆知府道。
“这么说林县令的爹对这个女婿是十分不满意咯。”裴轻语问道。
穆知府摆摆头,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这怎么能不提呢,他公公也是有作案动机呀。”裴轻语道。
“那我倒是敢肯定,一定不是林孝她爹干的。”
穆知府想到当时那场景,还有点心有余悸。
“噢?”萧泽林来了兴趣。
林孝从小丧母,身边只有爹爹,于是她爹便一首对她很严厉。
“你们都不知道她爹变态到什么程度,那么大的雪天,林孝只要是没有背下一本书,就会被她爹罚着在村里城里一边拿着书读一边走着路,不背完不能回家。”穆知府道。
“你这样一说,那他的嫌疑不更大的吗?”裴轻语道。
“那倒也不是,林孝的爹是鳏夫,她是外姓,可想而知生活是多么苦,好在当时她们有个好邻居,就是林孝的夫郎陈春华的爹娘,经常会送点东西接济一下,起初林孝她爹也是是脾气怪的,送什么就仍什么出去,后来不知是不是被感化了,也就接受了。”
裴轻语听得眉头紧锁,自古以来,来自两个不同家庭的人组成一个小家,多少是会有些争吵的,林县令的爹一听就是不好想与的,陈春华进了这个家恐怕日子是不好过的。
“她们没有孩子这事儿在谁身上出的问题?”裴轻语一下子问出了重点。
穆知府差点被口水呛死。
“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问呢。”穆知府战术性的拿起一碗酒,咂吧了两口,皱起了眉头,“这咋和我以前喝的味道不同嘞。”
裴轻语嫌弃的往后退了退,她猜想,莫不是里面掉了只死老鼠?
“那林县令抓住凶手没?”
穆知府放下酒,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相也许没有那么重要。”她的语气变得有些深沉。
裴轻语翻了个白眼,暗道:装什么。
“可否描述一下死者的模样?”宋温玉忽然插嘴。
穆知府脸上一阵黑,一阵白。
“说出来不怕吓着你们,这事儿己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林孝的夫郎是被人开膛破肚,身体里面的器官被掏得空空荡荡。”
“这么恐怖。”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
“凶手如此残忍,为何到现在还未破案。”宋温玉严肃道。
“怎么破案,说得简单,到现在连脑袋都没找着。”穆知府瞪着大眼,语气有些急促。
裴轻语背后发凉,这怎么还是个无头尸。
“发生那样惨烈的事情,怪不得林县令闭门不见。”萧泽林叹了口气。
穆知府心态倒是好,翘着脚往窗外看了看。
裴轻语顺着前方看去,浓浓的黄沙掩盖着县城,仿佛一层拨不开的迷雾。
“你也是外姓人?”裴轻语问道。
“我是云县土著,每逢春节会回我爹家,我爹姓陈,小时候我在陈家村里待过一段时日,后来同林孝成了同窗我俩才熟络了起来。”
“那你很早就认识她夫郎咯。”
裴轻语的一句话让穆知府跳了脚。
她岂会不知裴轻语话里的意思,敢情自己堂堂一个知府也被怀疑了呗。
“她夫郎美确实是美,但是对我们这种家境平平无奇的大女人来说,美有什么用,他娘得对我们的官途有帮衬才行。”穆知府语气十分不屑。
萧泽林冷着脸扫了她一眼,穆知府才意识到自己轻语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没想出找补的话,便迅速捂住嘴。
裴轻语差点笑出声,寻思是不是这酒是不是真言酒。
这个穆知府,看着倒是挺圆滑的,实则蠢笨得很,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知府的。
“穆知府刚成婚不久?”裴轻语盯着她脖子那处红痕笑得有些意味不明。
穆知府看着其他男人看,眼珠子恨不得粘上去,手上又老实得很。
看来家里有个厉害的夫郎。
方才,她一首都在招呼着萧泽林要一些美男服饰,自己嘴巴里喊着,手无意识将口袋里的银子捂得紧紧的。
显然有色心没色胆。
“我孩子都五岁了。”穆知府掩了掩衣襟,摸了摸自己圆乎乎的脸,“可能平日里被我夫郎保养得好,看着就不显年纪。”
裴轻语赔笑:“确实看不出。”
“这一路上只见男人穿得利落下田干活,女人平日里盘玩一些珠串,可是地方风俗?”宋温玉道。
“那也不全是。”穆知府摸了摸鼻子。
她能说自己家乡的风俗都是吃软饭的吗?
“林孝就不是呀,她夫郎是村夫。”
林孝金榜题名归来便娶了夫郎,在云县得载入史册,只因这边的女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大多半都是赘妻。
“这么说知府您也是赘妻?”
穆知府也不端着架子了,手腕插上腰,数落着裴轻语:“你这说话也忒难听了,我夫郎可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我娘从商多年,就为了给我娶个好夫郎,我那夫郎的娘亲乃正二品巡抚。”
裴轻语暗道:哟,手里还有兵呢。
“这么说你那岳母帮了你不少。”裴轻语道。
穆知府是个草包,怪不得这边连街道都如此混乱。
“我早就劝过林孝,这镇上有权人家的儿子随便娶一个回家,都能过得比现在要好。”
“噢?”裴轻语有了一丝好奇,“怎么说?”
花与容垂着头站在一旁,嘴角勾着,眼里却有了一丝晦暗。
“我们云县的女人不用干活,洗衣做饭,打理宅院的都是男人。”穆知府悄咪咪道。
“那女人干些什么呢?”裴轻语问道。
“女人生来就享清福呗。”穆知府投给她一抹奇怪的目光,嘴角压着笑意,“你家这位也厉害着吧,你别看他站如松的模样,脸都黑成锅底了,待会你回去不一定好受,听姐一句劝,要是没成亲,早点换个温顺贤良的,哎哟。”
穆知府还没蛐蛐完,耳朵就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揪住了。
“这是你说的公事?我是给你脸了吧?”
来者是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他五官深邃,长得比较硬朗,穿着一袭紫红的裙衫略显老气,红红的胭脂打在脸颊边有点不伦不类。
但看五官体格,代入现代是帅气的,但这里是女尊,花与容的身高在文里都不受待见,他这副模样算得上是典型的丑男。
“你喜欢这样的?”花与容阴恻恻道。
他捕捉到了裴轻语眼神里的一抹惊艳,心里顿时酸溜溜的。
“怎么可能呢?只是他打扮新奇我多看了两眼。”裴轻语求生欲满满。
“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要你一个毛都没齐的小丫头管?”
裴轻语自知理亏,没敢搭腔。
她看出来了,这人应当是穆知府的夫郎了,看起来挺凶的。
“让各位见丑了,此泼皮乃我贱内,伯成俊力。”穆知府介绍道。
“叫什么贱内,我听不惯,听着跟贱人似的。”
穆家夫郎大大咧咧惯了,见这么多人,也没有给穆知府一点面子,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只见穆知府的脸越来越黑。
“够了,你一个男人家,只身前往这种地方,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现在我要和这些姐们喝酒,你给我一边待着去。”穆知府绷着脸,硬生生给自己凹了一个威风人设。
才第一次见面,她并不想被人低看。
“好啊,你来这儿就是为了喝酒对吧?”穆家夫郎气得眼睛都红了,也不惯着她,捡起地上的碗就往地上摔,“家里没有酒喝是吧?外面的酒格外香甜?我看是狐媚子将你魂勾在这儿了。”
啪——
“我让你喝!”穆家夫郎一边叫唤着,一边将瓷碗摔得西分五裂,“我让你没得喝。”
“你够没够,赶紧回家。”穆知府丢了面子,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我求你了,我们回去。”
“你不是喜欢喝酒吗?我让你喝个屁。”
穆家夫郎不由分说的抱起酒缸往地上一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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