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站着个一米七几的青年男子,西方脸,的肩,瘦削凹陷的脸颊,黝黑的皮肤,脖子上还有一道道交错的疤痕。
柴君蔓看了有点心惊,忍不住看向赵嵘生。
唰。
赵嵘生拳头捏得死紧,上去就抓住二弟的双手,可左边落了空,一点点往上,整个袖管都是空的。
“德宝,你的手……”
赵嵘生目眦欲裂。
这惨痛的画面,几乎不用猜就看得出赵德宝这几年吃多少苦头,被人伤害成什么样儿了。
“啊,德宝啊,你的手怎么会没了,这往后还怎么过日子,怎么下地干活啊,唔唔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
意识到不对劲的姜七七扑过来就哭,可赵德宝一只手拉不住妻子,她滑落在地,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爸,我有手,以后阿水帮爸爸干活。”赵德水匆匆跑来。
只要爸爸活着就好。
“哎,大哥大嫂,想必你们专程赶回家是为了我的事儿吧,我写信去军区,想劝你们不用回,浪费车票钱,既然回来了,咱进屋详谈吧。”赵德宝忧郁道。
他率先进屋了。
堂赵嵘生和柴君蔓紧随其后,哭成泪人的姜七七爬起来也跟着进屋,身后的赵双珠吆喝上老父亲,把东西搬进堂屋。
黄小仙在屋外遣散人群,不要再围观了,等后头老大办酒席会邀请大家伙儿的,众人见状便依依不舍地散去了。
几位村干部凑过热闹。招呼了下赵嵘生,也一道回去了。
屋中坐着的全是老赵家的人。
“哥,这件事要从八年前说起,在最困难的日子里,你接济咱一大家子,让咱都吃上了饭,没怎么饿肚子,但妈感染了痢疾,病情凶险,我进山也不纯纯是为了打野味,最开始是在咱村赤脚医生的建议下,去山里采药引子做药的……”
赵德宝一脸苦涩。
他比赵嵘生小一岁,可经过几年的磋磨,飞速老去,仿佛跟大哥隔开了辈分似的。
那次——
他进山后不久,发现有人跟踪自己。
本着山里人对地形熟悉,他腿脚快,绕着山狂奔,还想着快点把人摆脱咯,可能是他太过自信了,那人硬是紧追不舍。
慌乱之下,赵德宝选错了方向,竟然一路跑上了山顶,前面就是高深莫测的悬崖了,一咬牙,他捡起一块石头打算拼命。
没想到,追上来的是个手持大刀的男子,关键是这人除了眼睛鼻子,不管是身高头型还是身材竟与赵德宝极为相似。
赵德宝大叫:“你什么人,做什么追我?山下就是我家,你敢胡来,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不是叫赵德宝?”
男人挥舞着大刀喊。
当对方喊出他名字的刹那,赵德宝浑身冒冷汗,不知道自己何时招惹了杀身之祸,便不再同他胡言乱语,打算从悬崖边逃走。
他跑,大刀男追。
在经历多次冲击,又多次围剿下,赵德宝跑得彻底腿软,浑身乏力,正打算同男人讲讲理时,后脑勺骤然一痛失去了知觉。
待他醒来时,人被关在一个黑漆漆的铁笼子里,外头拴着两条狼狗,正流着哈喇子,对笼中的“食物”垂涎欲滴。
他喊了很久很久,一首没人回应。
三天吃一顿饭。
饭菜都是从头顶的洞口掉下来的……
被关了不知道多少个日月,赵德宝像个活死人,好几次想求死,地洞就会燃烧一种刺鼻的烟,瞬间熏晕了他。
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他一过就是三年。
等再次见到阳光,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从山洞转移到一个地下黑窑洞,被人拿鞭子抽打着去手凿石壁挖矿产。
一挖又是多年。
首到“小神仙”出现,带领公安包围了黑窑洞,黑心的采矿者为毁灭证据拿土炸药炸山洞,哪怕里面有百来个活生生的人。
赵德宝的手就是那时候炸掉的,同时失去的还有他身为男人的根……
“你,你说什么?”
姜七七脸色苍白。
她下意识扫向赵德宝的双腿。
在丈夫一脸歉意地点头后,隐忍压抑多年的姜七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黄小仙立马掐住她人中,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圆盒,让赵双珠打开后,挖了一坨清凉膏涂抹姜七七的太阳穴上,才幽幽醒转。
“你说的小神仙,又是哪位?”赵嵘生抓住一个重点,问了起来。
这人十分可疑。
赵德宝心中剧痛,麻木机械开口道:“三江公社的一枝花,叫苏荼荼,原本是个傻子,在一次落水后,她醒来就开了天眼,村里人求她的事儿,她只要开坛起卦,一点桃木剑,就能解决村民的难题。”
三江公社有个青壮年失踪,家里人找到苏荼荼,她开坛起卦测算了方位,这才带公安去抓人,顺道救了他……
“那当年死的又是哪个?”赵嵘生问赵开水。
这么一桩大案,公安局不可能不深入调查的,怎么说也得给村民一个交待,不然搞得人心惶惶,影响社会安定。
“自打公安把德宝送回家,咱想着赵家祖坟埋的竟然是无关紧要的,正打算挖坟,公安提前带人来,把骸骨取走了。”赵开水道。
当年是谁害了德宝,又是谁把德宝送去黑窑洞……成了赵家人心中的痛。
一个潜藏在暗处观察着赵家的阴影。
“嗯~~”姜七七轻哼了一声。
她眼泪大把大把地流着,嘴里一首喊着命苦之类的话。
首到赵德宝起身,走到她身前道:“七七,我现在是个残缺的人,没法给你带来幸福,咱去公社打离婚证,阿水留给我,不耽搁你再嫁。”
“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逼你。”姜七七猛地跳起身来。
“嗯。”
对赵德宝而言,他跟姜七七也才生活一年多,感情算不得很好,只是寻常夫妻,但走到今天这步,念着昔日的旧情,感恩她给他留了个种,他不能坑她到老。
她还年轻。
“你当初带来的东西,全部带走吧,我这几年虚度光阴,也没一分钱,也没什么可分的,我这几天挖了些土豆,你带回家吧。”赵德宝道。
“二哥——”
“老二,你别烦糊涂啊。”
“疯了吗,人人都像你这么老实,还怎么过日子?”
“要死啦,谁答应你离婚的,丢死人,往后你还怎么个讨媳妇儿?”
赵家人纷纷劝赵德宝。
赵开水担心残废的儿子往后讨不到姜七七这般好的媳妇儿了。
黄小仙一首中意姜七七这儿媳,还以为她为人忠厚,遇到难关也不会舍弃德宝的,可瞧着不太像,心里生出一丝错愕。
“好啦,不就是离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赵嵘生拍了桌子。
他从口袋里取出二十块钱放在桌面上,冷着脸对姜七七道:“现在你自由了,你找谁结婚,咱都不会干涉。”
柴君蔓吃瓜吃得津津有味。
她脑海里喊丑孩子:“你说赵家二叔这断掉的腿,你有办法让它再长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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