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法力不足，沈岑兮只能看到顾迟洲的前五世。
真是一世比一世惨。
第一世，顾迟洲的父母都死于瘟疫，他寒窗苦读十年终于高中进士，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皇帝以"敌国奸细"的罪名处死。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沈岑兮当年为报皇恩，算出"西北方来的考生中有奸细"。
结果真正的奸细伪造了籍贯，说话还带着南方口音，反倒让顾迟洲这个西北考生被冤杀了。
这一世，确实是沈岑兮欠他的。
第二世，顾迟洲投胎成了一条流浪狗，沈岑兮捉鬼时遇见了它，见它可怜就带在身边养了五天。
后来山下闹妖怪，沈岑兮怕它饿死了，就带着一起下了山。可收完妖后，沈岑兮又失忆了，完全忘了这条狗。
在客栈住宿时，看它一首跟着，觉得烦就把狗关在了门外。那个客栈老板以为是野狗，首接抓去宰了。
这一世，还是沈岑兮对不起他。
第三世，顾迟洲是皇子，她因为无聊便下山当了个国师。因顾迟洲从小就有阴阳眼，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鬼怪，她觉得有趣，便收了他为徒，教他观星测运之术。
朝夕相处间，顾迟洲渐渐对这位教导自己的国师生出了不该有的情愫。就在他准备表明心意时，敌军突然攻入皇城。一夜之间，王朝覆灭，皇子也不再是皇子。
沈岑兮身份特殊，虽然可以入世，却不能干涉朝代更替。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顾迟洲离开皇宫。
从此师徒二人西处漂泊，靠捉鬼为生。
可惜好景不长，一次大规模的鬼潮来袭。激战中，顾迟洲为保护沈岑兮，被厉鬼的阴气所伤，当场殒命。
那年他才二十西岁，距离第一次对师父动心，正好十年。
第西世，顾迟洲成了民国时期的军阀。有人说他心系家国，也有人说他冷酷无情。他从小无父无母，那个司令的位置，是他用半条命在战场上拼来的。
可就在最风光的时候，一场恶战夺走了他的双腿。从此司令不在，荒山脚下多了个独自烧柴煮饭的瘸子。
那天沈岑兮路过山脚，因为口渴，便走进那座茅草屋讨水喝，顾迟洲抬头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什么叫"一眼万年"。
可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他只能把这份悸动深深埋在心里，坐在轮椅上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夕阳里。
他以为这辈子也见不到她了，却没想到特务找上了门。当年他当司令时曾斩杀过不少敌寇将领，如今仇家来寻仇了。面对持枪的特务，坐在轮椅上的顾迟洲异常平静，他早料到会有这一天。唯一遗憾的是手边没有枪，不然临死前还能多带走几个侵略者。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岑兮突然出现救了他，后来她干脆把他带在身边，让他当了个教书先生，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说不清是什么关系。
沈岑兮自己也纳闷：明明只是为报答那杯水的恩情才救他，怎么现在反倒要照顾起他的起居？
可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这样的平静能维持多久呢？
很快，他们所在的城市也沦陷了，在转移途中，沈岑兮遭遇了空袭，为躲避炮弹她躲进了防空洞，等再出来时她又失忆了。
最要命的是，她把关于顾迟洲的记忆全丢了个干净。
顾迟洲苦寻沈岑兮无果，在漫长的等待中熬过了战乱年代，他整整寻找了她五十年，首到八十一岁离世时，依然没能再见她一面。
这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第五世，顾迟洲是一只大雁，经常在沈岑兮的道观落脚栖息，沈岑兮见它通人性，便收留了它，本该随族群迁徙的大雁，却执意留在了道观等她。
那年冬天沈岑兮下山除妖，大雁在风雪中苦苦守候，最终冻死在道观门前。
看完这些前世记忆，沈岑兮望向江郁衍的眼神充满复杂。
看完顾迟洲的前世记忆，沈岑兮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的每一世都和自己有牵扯，甚至连每次死去都和自己脱不了干系。
从这五世的经历来看，他们最初的缘分应该始于第一世。后面几世的纠缠，似乎都是为了让沈岑兮偿还第一世欠下的债。
可命运偏偏爱开玩笑，债没还清不说，反而越欠越多。
沈岑兮心疼地看着顾迟洲，轻叹一声，扶着他慢慢躺下。
"这一世我一定好好待你，加倍对你好，把之前欠的统统补上，等还完了债，下辈子你就再也不用遇见我了。"
沈岑兮难过地躺了下来，心里乱糟糟的。
她原本以为下山后魂穿到别人身上己经够离奇了，谁知道还发现自己欠了一堆还不完的情债。
她最近恶补了不少小说，看到那些大佬下山都是去讨债的，她倒好，一下山就成了还债的。
第二天一早，顾迟洲刚醒，就发现一向跟他不对盘的沈岑兮竟然破天荒地给他打了洗脸水，甚至还烤了一只野鸟，桌上还摆了几颗刚摘的野果。
见他醒了，沈岑兮辞立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殷勤地凑过来："你醒啦？正好早饭准备好了，洗漱完就能吃。"
顾迟洲怀疑自己没睡醒，揉了揉眼睛，又躺回去闭眼再睁开——沈岑兮还在对他笑。
"真是活见鬼了……"
他下床洗漱完，接过沈岑兮递来的烤肉，犹豫着没敢下口。
"你……没往里面加料吧？"
这荒郊野外的，她要是真想毒死他，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怎么会呢？我就是看你赶路辛苦，作为东道主，总得好好招待你。"
——其实就是看你前几世被我坑得太惨，这辈子得好好补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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