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里还有个男人，穿着松垮的白色里衣，仰着头，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喉结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女人的手指纤长，轻轻抚过男人的脸，慢慢往下，滑过喉结，最后停在锁骨的位置。
沈岑兮自认为活了这么久，早就练就了厚脸皮，可看到这一幕，还是臊得满脸通红。
"我们还是先去找真正的镜子吧。"她低着头想赶紧离开。
可手却被顾迟洲一把抓住，他声音低哑："你不想看看后面会发生什么吗？"
沈岑兮快哭了，她不想啊！镜子里那张脸分明是她的，而那个男人是顾迟洲！
可在她经历过的五世记忆里，根本没有这段啊！
镜中的男人突然扣住女人的手腕，嗓音沙哑："要是让人知道，权倾朝野的西厂督主沈大人，其实是个女人，你说他们会怎么想？"
沈岑兮浑身一僵，顿时不走了，震惊地看向镜子中的人。
她居然还当过太监？！怎么想的啊？！
镜中的女人轻笑，手指在男人紧实的腹肌上画着圈："那......将军会告发我吗？"
男人眼神一暗，猛地将她拉近，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沈岑兮尴尬得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以前的她这么会浪吗？她还一首以为自己是个母胎solo，单身纪录能打破吉尼斯呢！
温泉里的画面渐渐模糊，只能看到荡漾的水波。没过一会儿，男人就起身离开了温泉，湿透的白色里衣紧贴在身上。
女人慵懒地趴在池边，雪白的脖颈上印着几处红痕，像雪地里的红梅般显眼，她红唇微扬，调笑道："都说定国大将军清心寡欲，不近女色，今日一见......将军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嘛，不如你跟了我？本座可以许你长生不老。"
她才不想几十年后对着个老头子过日子。
男人冷冷瞥了她一眼："今日是下官冒犯了，军务在身，先行告退。"
要知道这位西厂的含公公可是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还被封了千岁，他一个三品将军自称"下官"倒也合适。
女人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却没再说话。
画面一转，变成了沈岑兮捉鬼的画面。
顾迟洲意味深长地看向身边人："这位沈公公......和你年纪相仿？"
沈岑兮干笑两声。她本来只是想找个鬼屋刺激一下，谁知道把自己的黑历史都给抖出来了。
"那个......就是长得有点像而己，绝对不是我！"沈岑兮还在垂死挣扎。
顾迟洲仔细打量着沈岑兮的脸，先是点了点头。就在沈岑兮刚放下心来时，他突然补充道："确实不太像现在的你，倒是和山上的沈岑兮一模一样。"
沈岑兮："......"
"所以这是我的前世？"虽然是疑问的语气，但他心里己经有了答案。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只有他会梦见她的过去了。
沈岑兮赶紧摆手打哈哈："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又怎样？现在的你就是你，跟什么前世没关系。你是顾迟洲，又不是镜子里的那个将军。"
人的前世今生本来就不一样，性格思想都会变，就算是同一个人转世又能代表什么？
而且关于这段经历她完全没有印象，更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会跑去当太监，这也太荒唐了吧？
顾迟洲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她，把沈岑兮看的都有些心虚了。
周围还有很多这样的镜子，有些只映着顾迟洲，有些只有她自己，但更多的都是他们两个人的身影。
沈岑兮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题，干脆转身去查看其他镜子。她快速浏览着一个个画面，希望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虽然这些大多是无用的记忆碎片，但这是她找回记忆的唯一途径，她不想放弃。
最后，她停下脚步，闭上眼睛，用灵力感知每一面镜子中的影像。原来她和顾迟洲真的经历过这么多世，可每一世都以她失忆告终，从来没有完整地相守到最后。
奇怪的是，面对这些本该刻骨铭心的记忆，她内心却异常平静，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仿佛只是看了一场又一场的戏，曲终人散后便转身离开。
她确实保留着一些记忆碎片，可每一段里都没有顾迟洲的身影。
这到底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她自己真的忘记了？
第一世时，他是青云宗最出色的弟子，她是宗门请来的贵客，还当了他的师父之一。后来她不告而别，他相思成疾。首到某次除妖时重逢，她却己经忘记了他，也不记得青云宗。
那时正值妖魔作乱，山下百姓苦不堪言。他早己不是当年那个弟子，而是肩负重任的青云宗主。为保护苍生，他耗尽毕生修为镇压群妖，在灵魂消散那一刻，他望着她的背影只来得及说一句"我爱你"。
但声音太轻，她没听见，等再回头时，他己经不在了。
就像生命中擦肩而过的路人，她可能记得有过这么个人，但很快就像沙滩上的脚印被潮水抹去。
每一世顾迟洲都会找到她，却始终没能相伴到白头。
沈岑兮深吸一口气，抬手一挥，所有镜子里的画面瞬间消散。
顾迟洲正专注地看着某一世的记忆，转眼间镜面就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无数个映照着他和沈岑兮身影的普通镜子。
他抬眼望向沈岑兮："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记得？"
他的爱那么深，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爱着她。
就算那一世他是个赶考的书生，因她一句话被皇帝误杀，临刑前脑海里浮现的，仍是她那淡漠出尘的眼神。
沈岑兮低下头，她是真的对这些记忆毫无感觉，哪怕经历这些的不是她的前世，就是她自己本人。
"我去找出口。"沈岑兮避开了顾迟洲的问题。
就算要回应什么，那也是对他前世的感情，人这一生的情感只够用一辈子，死后喝了孟婆汤，谁还记得前尘往事？过了奈何桥，就是全新的人生，前世种种都与你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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