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隆美尔在北非生涯的落幕,一场绝望的高歌
1943年2月凯塞林山口战役后,轴心国军陷入盟军东西夹击(蒙哥马利第8集团军自东,美军第2军自西)。
- 隆美尔主张撤至欧洲,但总理强令"死守突尼斯",要求主动出击。
- 梅德宁位于突尼斯东南部,是蒙哥马利向马雷特防线推进的关键补给节点。
(梅德宁战役,1943年3月6日)**)
晨雾中的梅德宁高地如同烤焦的面包皮,裂缝里蒸腾着死亡的热气。隆美尔站在他的半履带指挥车上,灰蓝色的眼睛透过望远镜扫视着这片他曾经征服过的土地。元帅权杖在他手中不自觉地转动,金属杖尖在晨光中划出细小的光弧。他伸手挑起一簇骆驼刺,细看叶片上凝结的露珠——这是北非沙漠最后的馈赠,也是他军旅生涯最后的晨露。
"三叉戟阵型。"他用铅笔在地图上画出三道箭头,指尖扫过英军防线标注的"25磅炮"标记时微微颤抖。参谋们注意到,元帅的手比一个月前更加枯瘦,皮肤上布满了沙漠阳光留下的褐色斑点。第21装甲师的西号坦克群正在预热引擎,沙漠迷彩在晨光中褪成惨白,像一群被剥了皮的钢铁野兽。发动机的轰鸣声在干燥的空气中传播得很远,惊起了几只沙漠蜥蜴,它们飞快地窜过坦克履带间的阴影。
五公里外,英军第201近卫旅的炮手汤姆森正往6磅反坦克炮的炮膛涂抹防沙脂。这个来自利物浦的年轻人哼着家乡小调,手指灵巧地在冰冷的金属表面滑动。"嘿,约翰尼,"他朝观测员喊道,"来看看这个。"观测员凑近望远镜,突然倒吸一口冷气:"上帝啊,他们在用意大利坦克当诱饵!"镜头里,二十辆漆着铁十字的M13/40坦克正笨拙地爬坡,这些意大利制造的钢铁棺材在沙地上留下深深的履带印,而后方的德军装甲集群却熄火潜伏在干河道中,像一群等待时机的沙漠狼。
第一波意大利坦克冲入雷区时,隆美尔的怀表指针刚好划过七点半。这个精致的瑞士怀表是他妻子露西在1940年送给他的礼物,表面己经布满了细小的划痕。连环爆炸掀起三十米高的沙柱,被气浪掀飞的炮塔旋转着坠地,将三名德军工兵砸成肉泥——这是隆美尔精心设计的"血肉排雷"战术。沙尘中,一个意大利坦克兵从燃烧的残骸里爬出,他的制服己经着火,像个人形火炬在沙地上奔跑了几步后轰然倒地。
"全速突击!"第15装甲师师长冯·利布少将的耳机里传来咆哮。88毫米炮的尖啸声中,十辆谢尔曼坦克化作燃烧的灯塔。炮弹击中坦克的瞬间,炮塔接缝处喷出橘红色的火舌,接着是沉闷的弹药殉爆声。英军炮兵观测员却露出狞笑,他对着无线电喊道:"德国佬踩进陷阱了!"他的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发抖。
蒙哥马利在指挥部嚼着甘草糖,这个古怪的习惯让他的参谋们总是能在口袋里找到糖纸。他俯视着沙盘,看着代表德军的蓝色箭头陷入红色包围圈。三天前,他命令工兵将反坦克炮埋进沙坑,炮管用骆驼皮覆盖,此刻这些死亡之花正从地底绽放。一个年轻的参谋注意到,元帅的手指在沙盘边缘轻轻敲击,节奏恰好是《天佑吾王》的旋律。
德军三路装甲纵队冲击英军防线,遭遇精心设计的"反坦克炮陷阱"。
- 英军将6磅(57mm)和新型17磅(76.2mm)反坦克炮隐蔽在橄榄树林中。
德军第501重装甲营的虎式坦克陷入流沙。这些重达57吨的钢铁巨兽在松软的沙地上挣扎,履带卷起的沙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车长施密特掀开舱盖,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流下,在满是油污的脸上冲出几道浅色的沟壑。他看见沙粒如金色瀑布从防磁涂层上滑落,这种粗糙的水泥涂层是为了防止磁性反坦克手雷而涂的,现在却成了沙粒的完美载体。
他刚接通无线电请求支援,一发17磅穿甲弹便贯穿了发动机舱。炮弹击穿装甲的瞬间,施密特感到一阵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燃油引燃了随车携带的非洲军团纪念银币,这些印有沙漠棕榈图案的硬币是他准备带回家乡送给战友们的礼物。融化的白银在装甲板上流淌成泪痕,在阳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正午时分,隆美尔的半履带指挥车碾过燃烧的装甲残骸。热浪让空气扭曲变形,远处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楼般晃动。参谋递上的伤亡报告被他攥成纸团——52辆坦克的损失数字像蝎尾针扎进瞳孔。望远镜里,英军战俘正用德军钢盔煮茶,热气在"沙漠之狐"的视网膜上蒸腾出柏林总理府的轮廓。他想起两周前收到的电报,元首那冰冷的措辞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给元首发电。"他摘下佩剑递给副官,这把陪伴他多年的军官佩剑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就说...狐狸累了。"副官注意到,元帅的声音比平时沙哑了许多,像是被沙漠的热风灼伤了喉咙。
隆美尔3月9日被召回德国,标志着"沙漠之狐"北非时代的终结。
- 证明反坦克炮与地形结合的防御体系可有效遏制装甲突击。
冯·阿尼姆大将的勋章在防空洞油灯下泛着冷光。这个接替隆美尔的将军有着典型的普鲁士军官面容,高耸的鼻梁和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山羊胡。他正用手术刀修剪胡须,这把精致的小刀是他从柏林大学医院带出来的纪念品。刀刃突然停在半空——英军炮兵校准弹的呼啸声穿透三米厚的混凝土工事,在封闭的空间里制造出令人窒息的回声。
"他们找到了弱点。"他指着马雷特防线的沙盘模型,参谋们看见他指尖落点正是意军第10步兵师驻守的瓦迪济佐峡谷。这个被认为天险的峡谷两侧是近乎垂首的悬崖,意军只在谷底布置了少量机枪阵地。"让第15装甲师预备队..."话音未落,电话铃炸响:英军第4印度师的山地步兵正攀越被认为"不可逾越"的悬崖。
在峡谷北侧,廓尔喀士兵用虎爪钩攀岩。这些来自尼泊尔的战士有着惊人的耐力,他们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下士拉纳的弯刀咬在嘴里,刀刃倒映着下方意军哨兵点燃的香烟火光。当第一个意军哨兵被割喉时,他腰间的圣母像坠入深渊,金属链条在月光下闪如蛛丝,在坠落过程中不断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3月20-27日)**
英军第50师的工兵中尉哈里斯发现了德军雷区的秘密。这个牛津大学毕业的年轻人有着学者般的好奇心,此刻他正跪在沙地上,小心翼翼地用探雷器扫描。耳机里传来规律的嘀嗒声——这不是地雷,而是埋在沙下的德军怀表。他示意队友后退,轻轻拨开表盘上的沙粒,发现时针和分针都停在了4点30分的位置。
顺着表链的震动,他们找到用表链串联的S型地雷阵。这些跳雷被精心布置在防线最薄弱处,每块表都停在不同的死亡时刻。哈里斯小心翼翼地剪断引线,发现其中一块表的背面刻着"给亲爱的卡尔,永远记住我们的时光"。
3月23日,新西兰骑兵的十字军坦克冲垮了第90轻装师的防线。德军机枪手克劳斯在战壕里疯狂射击,首到发现枪管融化扭曲成抽象雕塑。他掏出妻子照片贴在滚烫的枪身上,照片上的女人抱着婴儿微笑的影像在高温下迅速卷曲变黑。焦糊味中升起青烟,仿佛在进行某种恶魔献祭,克劳斯的眼泪在接触到滚烫的金属瞬间就蒸发了。
27日破晓,冯·阿尼姆在焚毁文件时,发现一张隆美尔留下的手绘地图。这张精细的地图标明了所有水源地和隐蔽路线,背面用拉丁文写着:"沙漠永不属于征服者。"火焰吞没字迹时,最后一批德军渡船正驶离突尼斯海岸。船上的非洲军团士兵将军旗撕成绷带,包扎被舰炮震聋的双耳。一个年轻的少尉把铁十字勋章扔进海里,看着它沉入地中海的蓝色深渊。
三个月后,蒙哥马利的检阅车碾过马雷特防线的废墟。吉普车的轮胎压过锈蚀的钢盔和弹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他在炸变形的德军指挥所前驻足,踢到半块融化的铁十字勋章。参谋提醒这是胜利者的战利品,元帅却将勋章抛向悬崖:"让沙子记住他们。"
悬崖下的沙地上,一具意军尸骨的手掌中紧握着半本烧焦的《埃涅阿斯纪》。风掀动残破的书页,露出维吉尔的诗句:"命运终将收割所有荣耀。"沙粒从指骨间流泻,掩埋了北非战场最后的诗行。远处,一只沙漠狐狸从岩石后探出头,嗅了嗅空气中的硝烟味,然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无尽的黄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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