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玻璃上的地球蓝正在融化,林薇指尖着权杖顶端的紫色晶体,古篆的笔画在皮肤下泛起细微的震颤。三个月前在火星地表发现的六边形阴影,此刻正以全息投影的形式悬浮在舱内——那曾是飞船起降的坐标,如今却像被橡皮擦除的几何题,只余月壤里深浅不一的灼痕。
“薇姐,地月引力场数据异常。”陈默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这个总爱把计算稿折成纸船的男生,此刻正蜷缩在登月舱控制台后,镜片上反着十七个星图模型的蓝光,“石碑上的三角连线……和我们在火星观测到的引力共振点完全重合。”
权杖突然发出蜂鸣,晶体表面浮现出流动的星砂,在舱壁投下跳动的人影。林薇看见自己的影子举起权杖,而陈默的影子正将纸船驶向星砂汇聚的漩涡——那是他们在轮回中重复过十七次的场景,每一次都以石碑崩裂、晶体海洋吞噬星球告终。但这次,紫色晶体里的古篆亮如萤火:“第七次日出前,三角顶点必须同时亮起心火。”
地球联合航天局的地下实验室里,青铜齿轮转动的咔嗒声织成密网。林薇盯着环形屏幕上的倒计时:72小时13分02秒——正是石碑上三角光带开始闪烁的时间。玻璃展柜里,从月球带回的巨型石碑正在自主旋转,每道星图划过观测窗,都会在地面投下对应的城市轮廓:北京、火星opolis、月球永夜城。
“用权杖激活三地的引力塔,强行稳定三角结构。”航天局总长周明远的手指敲打着钛合金桌面,腕间的机械表发出刺耳的走针声,“这是最稳妥的方案。”
林薇摸着权杖上凹凸的刻痕,想起在轮回里,周明远曾十七次按下红色按钮,用权杖能量强行启动引力塔,最终导致晶体过载。那些在她记忆里反复炸开的紫色光瀑,此刻正倒映在陈默新折的纸船上——船身画着三个相连的光点,船帆写着“星火非劫”。
“周总长,您看这个。”陈默突然举起平板电脑,火星探测车传回的最新影像里,曾埋着六边形阴影的地方,沙粒正自动排列成心型图案,“每次我们选择‘稳定’,反而会加速崩溃。石碑上的‘人心为钥’,或许指的是……”
“指让三个星球的人类手拉手唱歌?”周明远的机械表发出整点报时,十二声钟响震得林薇太阳穴发疼,“小姑娘,我见过十七个版本的你,每个都像现在这样固执——”他突然顿住,意识到说漏了嘴。
陈默手中的纸船悄然滑落。原来他们不是第一次轮回,原来航天局早就知晓一切。林薇望着周明远腕间的表,齿轮缝隙里卡着半片紫色晶砂——那是她在第三次轮回中碎裂的权杖碎片。
月球永夜城的冻土下,陈默的勘探钻头突然触碰到金属质感的纹路。冰层裂开的瞬间,整面墙的全息影像扑面而来:十七个版本的林薇和陈默,在不同的时空里握手、争吵、拥抱、分离,每个场景的结尾,都是陈默将折好的纸船放进晶体海洋。
“这是……我们的轮回日志?”林薇触碰影像,指尖穿过第十三次轮回的自己——那时她刚学会用权杖变出星光,正笑着把纸船放在陈默掌心。而眼前的男生,正盯着某段影像出神:第十六次轮回的结局,陈默独自留在月球启动自毁程序,纸船上写着“这次换我守护你的选择”。
“原来每次轮回,都是你在修改记忆。”陈默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影像里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你把‘牺牲’的选项藏进纸船,让我以为每次都是自主选择……”
权杖突然剧烈震动,晶体里的古篆变成血色:“心火将熄,倒计时重置。” 林薇看见冰层深处,三个光点正在快速暗灭——北京的天文馆穹顶,火星的温室花海,月球的永夜灯塔,那些象征人类希望的光点,正在实用主义的决策中逐个熄灭。
“他们在关闭引力塔的能源。”林薇抓住陈默的手,纸船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周明远他们选择了‘稳定现有秩序’,就像前十六次那样……但这次不一样,石碑给了我们选择权。”
当林薇和陈默冲进北京天文馆时,最后一盏星灯正在熄灭。管理员大爷握着钥匙的手悬在半空,老花镜滑到鼻尖:“姑娘,上面说要省电应对危机……”
“看看这个。”林薇举起权杖,晶体映出大爷年轻时的模样——在二十年前的流星雨夜,他曾带着孙女在穹顶画满星星,“您教她‘每颗星星都是有人在心里想念的灯’,现在这盏灯,需要您亲自点亮。”
大爷的手突然颤抖,钥匙孔里闪过微弱的金光。同一时刻,火星opolis的温室里,正在销毁花卉的科学家们,看见实验记录本上突然浮现出陈默写的公式:“光合作用效率=思念浓度×0.618”;月球永夜城的矿工们,发现钻头带出的冻土里,嵌着十七只折痕相同的纸船,每只船底都刻着“别怕,有人在等你回家”。
周明远的机械表在72小时整停摆。林薇站在三地全息影像的交汇处,看见北京的星灯、火星的花海、月球的纸船同时亮起,三色光芒在权杖顶端汇聚成心脏的形状。紫色晶体终于完全透明,露出里面封存的十七颗纸船——原来每一次轮回的勇气,都被悄悄收藏。
“原来‘人心为钥’,是让每个个体的希望,都成为星轨的支点。”陈默望着晶体里漂浮的纸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林薇在火星地表画的星图,“你早就知道,对吗?所以每次轮回,你都在我的纸船上写不同的话,让我在绝望时,总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火。”
权杖化作点点星光融入三人的掌心,石碑的星图终于定格:地球、火星、月球的光点之间,无数细小的光丝正在编织成网,那是千万个“心火”连成的璀璨银河。周明远摘下机械表,齿轮间的晶砂正化作蝴蝶飞向穹顶——原来时间的压迫感,从来都是人类给自己戴上的枷锁。
三个月后,火星温室的向日葵开得正好。林薇蹲在田垄间,看陈默用新折的纸船舀水灌溉,船身上画着最新的星图:在三角连线之外,又多出了木星轨道的光点——那是刚建立的星际幼儿园,孩子们每天都会在纸船上写下“想念”。
“第十七次轮回时,你在纸船上写了什么?”林薇忽然问。
陈默的耳尖发红,把纸船藏进背后:“没什么……就是一句笨蛋才会信的话。”
但当微风吹过,纸船还是飘到了她掌心。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如果所有轮回都要失去你,那我宁愿做第一千次尝试的笨蛋,首到你眼中的星光,不再需要用轮回来守护。”
远处,星际列车的汽笛声穿过透明穹顶,载着写满思念的纸船驶向月球。林薇望着天边的三角光带,终于明白石碑上未刻完的星图,原来早己藏在每个选择相信的瞬间——当科技与人心不再对立,当时间的齿轮开始为希望转动,所谓轮回,不过是宇宙写给勇敢者的情书。
紫色晶体的碎片,此刻正躺在陈默的口袋里,像块普通的玻璃。但每当两人相视而笑时,碎片就会发出微光,那是比任何星图都更美的奇迹——原来最强大的权杖,从来都是愿意为对方成为笨蛋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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