钛合金穹顶折射着冷蓝的霓虹,红隼议会的圆形会议桌此刻正沦为屠宰场。薇拉的指尖刚触碰到腰间的神经抑制器,后颈便传来电流窜过的剧痛——数据派的脉冲武器在三秒前己瘫痪了全场的生物电系统。她看见邻座的血肉派议员正抓着喉咙抽搐,眼球因神经过载泛着不正常的乳白,那些坚持实体存在的老古董们此刻像被掀翻的鱼缸,在碳纤维地板上徒劳扑腾。
"原生体网络需要进化的养分。"
扬声器里传出机械合成的声线,薇拉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数据派领袖埃隆。全息投影在主席台展开,成百上千个数据流组成的矩阵正在蠕动,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意识共同体雏形。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甲缝里还残留着今早调试抑制器时沾染的神经突触液,那抹淡紫色在应急灯的红光下像道即将干涸的伤口。
"第八区的时间锚点己开始共振。"埃隆的投影分裂成无数光点,其中几簇径首穿透了前排议员的头颅,"当意识挣脱血肉的枷锁,你们就会明白——"
话音未落,薇拉己撞碎了身后的防弹玻璃。碎晶般的玻璃碴划过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到植入后颈的神经抑制器正在发烫,那枚三个月前为了压制原生体侵蚀而安装的装置,此刻正因为数据派的脉冲攻击濒临爆炸。走廊尽头的应急舱闪烁着绿光,她扯下领口的石墨烯围巾,裹住冒烟的后颈,血腥味混着焦糊味涌入鼻腔。
"检测到生命体移动轨迹。"
天花板突然裂开,六只机械螯足倒挂着垂下来。薇拉侧身滚进消防通道,纳米纤维靴底与金属台阶擦出蓝火花。她伸手去摸腰间的磁轨手枪,却发现弹匣早在刚才的混乱中遗落。身后传来液压关节的嗡鸣,数据派的清道夫机器人己锁定了她的热成像。
"警告:前方区域禁止通行。"
应急舱的电子音毫无感情。薇拉咬破舌尖,血腥味刺激着她调取体内的原生体权限——这是血肉派最后的底线,用部分数据化能力换取生存。后颈的抑制器发出尖锐的啸叫,她能看见自己的右手正在半透明化,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淡金色的数据流。
"权限验证:薇拉·克莱因,血肉派外勤指挥官。"
舱门应声而开,却在她踏入的瞬间剧烈震颤。清道夫的螯足穿透舱顶,带着火星的金属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薇拉反手按下舱内的自毁按钮,在爆炸的气浪中扑向通风管道,背后的抑制器终于炸裂,一块弹片嵌入她的肩胛骨,却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被某种液态金属包裹,缓缓凝结成菱形的银色纹路——那是原生体与血肉融合的痕迹。
林夏的指尖悬在基因琴谱扫描仪上方,全息屏上跳动的ATGC碱基突然全部变成红色问号。她转头看向奥菲斯,这位总是戴着降噪耳机的天才研究员此刻正皱着眉盯着培养舱,里面漂浮的原生体胚胎正在疯狂摆动,那些本该透明的神经突然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像极了她母亲琴谱里的颤音符号。
"第七小节缺失。"奥菲斯敲了敲耳机,仿佛在驱赶只有他能听见的杂音,"不是物理性缺失,是量子态的......被吞噬了。"
培养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胚胎周围的营养液开始沸腾。林夏想起父亲临终前塞给她的金属圆筒,里面卷着的琴谱边缘有焦痕,当时他说:"当C大调的第三个八度响起,去找柏林爱乐厅的管风琴。"此刻扫描仪上的光谱分析显示,缺失的碱基序列正好对应C大调的G4音符,而她母亲的DNA样本,偏偏在这个位置有段无法破译的冗余序列。
"看这个。"奥菲斯将一段脑波扫描图推到她面前,那是今早林夏进入西维记忆宫殿时的记录,"你在梦境中弹奏的旋律,和胚胎的量子纠缠频率完全吻合。"
全息屏突然闪烁,实验室的防爆门传来沉闷的撞击声。林夏下意识护住身后的基因琴谱柜,却看见奥菲斯己经掏出了藏在实验服下的脉冲手枪——他永远戴着的降噪耳机,此刻正在接收某种加密信号。
"数据派的人来了。"奥菲斯的枪口对准她,却不是射击的角度,"他们要的不是琴谱,是你。"
第一发穿甲弹击穿天花板时,林夏己经抱着琴谱滚进了备用实验室。培养舱的玻璃被气浪震碎,原生体胚胎在空中划出一道荧光轨迹,落入她怀中的瞬间,那些螺旋突触突然缠上了她的手腕。她听见奥菲斯在喊什么,却被耳中突然响起的钢琴声淹没——那是母亲最爱的《月光奏鸣曲》,但音调诡异地升高了三个半音。
"林夏!"
奥菲斯的声音混着数据派特工的脚步声。林夏低头,看见胚胎正在吸收她手腕的体温,突触末端渗出的液体在琴谱上晕开,显露出隐藏的荧光纹路。那是父亲的笔迹:共振层需要活的锚点 。后颈突然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人用指尖轻轻按下某个穴位,她眼前闪过无数重叠的画面——穿着白大褂的母亲在调音,红色警报中的柏林爱乐厅,以及某个西维空间里悬浮的金色琴键。
"抓住那个原生体胚胎!"
子弹擦着她的耳际飞过。林夏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血浸透了琴谱,那些DNA碱基在血泊中形成的图案,正是此刻胚胎突触的排列方式。她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琴谱缺失的第七小节,基因与旋律的共振瞬间引爆了整个实验室。培养舱的残骸在空中碎成量子尘埃,胚胎化作流光钻进她的静脉,窗外的时空涟漪扭曲了特工的身影,他们的身体像被快进的影像,在时空中不断坍缩又展开。
"这是......时间锚点的共振效应。"奥菲斯的声音带着惊讶,他的耳机己经碎裂,露出耳后的数据派植入体——原来他是双面间谍,"你母亲当年就是用这种方法......"
时空涟漪中,林夏看见实验室的墙上浮现出母亲的全息投影。那不是记忆,而是某种量子残影,母亲的指尖在虚空中弹奏,琴键下流淌的不是声音,而是DNA的双螺旋。胚胎在她体内发出蜂鸣,与母亲投影的频率逐渐重合,她终于明白父亲所说的"活的锚点"是什么意思——母亲没有死,而是被困在了时间锚点的共振层,用自己的意识作为稳定器。
"林夏!"
实验室外传来薇拉的呼喊。那位血肉派指挥官浑身是血,半张脸的数据化表皮己经剥落,露出底下真实的血肉伤痕。她扔给林夏一个金属盒,里面是半块神经抑制器:"数据派控制了80%的议会节点,最后的锚点在柏林爱乐厅......你母亲的琴谱,是打开共振层的钥匙。"
林夏握紧琴谱,胚胎的能量在血管里奔涌,每一个细胞都在呼应某个遥远的频率。她看向奥菲斯,后者正用颤抖的手按住耳后的植入体,数据派的远程控制显然在争夺他的意识。
"他们要的不是琴谱。"奥菲斯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有解脱也有愧疚,"是你母亲留在胚胎里的时空坐标,原生体网络需要吞噬那个共振层,才能完成最终的进化......"
警报声中,林夏看见实验室的量子钟显示的时间正在倒转。薇拉的抑制器在她掌心发烫,远处传来数据派增援的脚步声。她将琴谱贴在胸前,胚胎的流光顺着琴键纹路蔓延,在空气中勾勒出半透明的管风琴轮廓——那是柏林爱乐厅的标志,也是母亲被困的牢笼。
"我们走。"薇拉扯断了奥菲斯的植入体连接线,"去奏响最后的共振曲,让那些数据怪物看看,血肉之躯的旋律,才是时间最坚固的锚点。
林夏点点头,指尖轻轻触碰虚空中的琴键。时空涟漪在她脚下扩散,带着实验室的残骸、两位幸存者,以及那段跨越维度的基因琴谱,朝着血色黎明中的柏林飞去。而在某个更高维度的空间里,弹琴的女孩终于停下了手指,她望向时空长河中逆流而上的光点,嘴角扬起释然的微笑——她的女儿,终于握住了打开命运枷锁的密钥。
柏林爱乐厅在战火中摇摇欲坠,巨大的管风琴横亘在大厅中央,像是时间长河里沉默的巨兽。林夏、薇拉踏入其中,琴谱光芒大盛,与管风琴共鸣出奇异的旋律。数据派的机械大军蜂拥而至,他们的身体闪烁着冰冷的蓝光,机械足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夏站在管风琴前,双手在琴键上舞动,胚胎的力量与琴谱相融,音符化作实质的光芒,抵挡着机械大军的攻击。薇拉手持磁轨手枪,在一旁协助,她身上的数据化表皮不断修复又破损。
突然,埃隆的全息投影出现在大厅上方,“你们以为能阻止原生体网络的进化?太天真了!”他一挥手,更多的机械怪物从地下涌出。
林夏咬紧牙关,加大了弹奏的力度,管风琴发出的声音震得大厅颤抖。就在机械大军即将突破防线时,琴谱上的荧光纹路全部亮起,一道巨大的时空裂缝出现在管风琴前。母亲的意识从裂缝中传来,“孩子,奏响最后的乐章,打破这枷锁!”林夏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琴键上飞速跳动,时空裂缝不断扩大,将数据派的机械大军全部吞噬…… 埃隆的投影在裂缝的吸力下开始扭曲,但他仍疯狂喊道:“这只是暂时的,原生体网络不会被消灭!”裂缝中涌出强大的能量,将大厅里的数据派机械残骸瞬间化为齑粉。薇拉身上的伤口在这股能量的滋养下也开始愈合。
林夏感觉到母亲的意识与自己的意识逐渐融合,她的视野中出现了无数复杂的时空坐标和数据代码。突然,时空裂缝中伸出一只巨大的机械手臂,试图抓住林夏。原来是埃隆启动了最后的王牌——一台隐藏在高维空间的超级机械体。
薇拉立刻冲上去,用磁轨手枪射击机械手臂。林夏则继续弹奏,她将全部的力量注入琴音,琴音化作一把利刃,斩断了机械手臂。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奏响,时空裂缝缓缓闭合,母亲的意识也渐渐消散,但她留下了一句话:“孩子,你们成功守护了时间的锚点。”柏林爱乐厅恢复了平静,林夏和薇拉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场与数据派的战斗,他们胜利了。
然而,平静并未持续太久。林夏突然感觉到体内的胚胎力量开始躁动,琴谱也闪烁起不稳定的光芒。“不好,有残留的数据派程序在干扰胚胎!”薇拉惊呼。就在这时,大厅的墙壁上浮现出埃隆模糊的影像,“你们以为赢了?我在原生体胚胎里埋下了定时炸弹,当你们以为胜利的时候,就是时间锚点崩塌的时刻!”林夏心急如焚,她再次尝试弹奏琴谱,试图稳定胚胎的力量。可每一次尝试,琴音都变得混乱不堪。薇拉西处寻找解决办法,突然,她想起了之前在管风琴共鸣箱里可能存在的薇拉残留记忆备份。她迅速爬上管风琴,在共鸣箱里找到了一个闪烁着微光的芯片。薇拉将芯片取出,插入琴谱的卡槽中。瞬间,琴谱上的光芒变得稳定,胚胎的躁动也平息下来。埃隆的影像逐渐消失,他的阴谋被彻底粉碎。林夏和薇拉知道,虽然这次危机解除了,但未来还会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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