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曦是被疼醒的。
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根细针在往头骨里钻。她下意识去摸，指尖触到额角的冷汗，黏腻得让人心慌——这是她高三最熟悉的滋味，连续熬夜刷题到凌晨三点，生物钟紊乱的代价。
可等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视线扫过墙上的日历时，血液突然凝固了。
2008年6月6日，星期西。
红圈圈着的日期刺得她眼睛生疼。这是她高考前一天。
记忆如潮水倒灌。前世的今天，她还在书桌前对着一塌糊涂的模拟卷发呆，同桌沈清欢晃着手里的保温桶，说"我妈熬了安神汤，给你带了一碗"。她喝下去后，整个人昏昏沉沉，第二天高考考场上的数学卷，那些原本滚瓜烂熟的公式突然变得陌生，最后一道压轴题更是空白一片。
后来她才知道，那碗汤里掺了镇静剂。
再后来，她被诬陷作弊，成绩作废；母亲为了给她凑复读费，白天当保洁晚上给人织毛衣，最后累倒在缝纫机前，确诊胃癌晚期时，兜里还装着半盒没送出去的降压药。
而沈清欢呢？她穿着林曦母亲用最后积蓄买的真丝裙，在她复读的教室外晃悠，说："小曦，清欢姐帮你找了补课老师哦。"转身就把那笔钱转进了自己的账户。
"叮——"
机械音在颅内炸响时，林曦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星轨系统1.0绑定成功，宿主当前状态：生命体征稳定，脑域活跃度127%（符合学霸阈值）】
淡蓝色的半透明面板浮现在眼前，林曦盯着上面跳动的数据，呼吸骤然急促。面板边缘有细碎的星光流转，像银河被揉碎了撒在玻璃上，最中央的数字时钟显示着：23:17。
【检测到宿主重生完成，正在扫描人生遗憾值——】
【遗憾值①：母亲胃癌晚期（不可逆，己触发）】
【遗憾值②：高考作弊污名（有效期至6月7日9:00）】
【遗憾值③：闺蜜沈清欢商业诈骗（证据链缺失，需48小时内补全）】
林曦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前世此刻，她还觉得沈清欢是"世界上最好的朋友"，首到在考场监控室看到那段录像——沈清欢趁她去厕所，把写满公式的纸条塞进她抽屉。监控画面里，沈清欢的嘴角翘着，像只偷到腥的猫。
"系统，开启知识图谱。"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却异常清晰。
下一秒，无数知识点如星火坠入脑海。从高一到高三的数学公式、语文必背古诗文、英语语法树，甚至她曾经错过的每一道错题，都在神经末梢重组。林曦突然想起前世复读时，她在图书馆翻到的《高考命题规律》，此刻那些被她标记的重点，正以三维模型的形式在她眼前旋转——立体几何的辅助线像发光的蛛网，文言文的虚词用法化作流动的星轨。
"叮——宿主脑域与系统完成同步，当前可调用知识储备：高中全科（精通级）。"
林曦掀开被子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窗外的月光透过纱窗洒进来，落在书桌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上，那本书的边角还留着她用荧光笔标红的痕迹——前世她总觉得这些题太简单，首到高考才发现，原来自己漏掉了那么多细节。
"妈？"她推开虚掩的房门，客厅的灯还亮着。
林母蜷缩在沙发上，身上搭着件旧外套，手里还捏着半团毛线。听到动静，她猛地惊醒，揉着眼睛站起来："小曦？你醒了？饿不饿？妈给你煮了酒酿圆子，在厨房......"
林曦快步走过去，扶住母亲摇晃的肩膀。前世此刻，林母己经连续咳了半个月，却怕影响她复习，偷偷把诊断书藏在衣柜最底层。此刻她摸到母亲手背凸起的骨节，喉咙发紧："妈，你睡吧，我不饿。"
"那怎么行？"林母掏出手帕擦她额角的汗，"你明天就高考了，可不能熬夜......"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咳嗽涌上来，她慌忙用袖子捂住嘴。
林曦接过手帕，借着灯光看清上面的血渍。她的手指在发抖，可声音却稳得像是换了个人："妈，明天我去买新的血压计，咱们今天就去市医院做全身检查。"
"说什么呢？"林母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浸着心疼，"妈好得很，就是最近有点累......"
"妈，"林曦打断她，"我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躺在病床上，医生说要花好多钱......"她吸了吸鼻子，"我不想那个梦成真，所以咱们现在就去。"
林母愣住了。平时这个总把"别操心钱"挂在嘴边的姑娘，此刻眼眶通红，像只护崽的小兽。她没多问，只是摸了摸她的头："好，听小曦的。"
母女俩收拾东西时，林曦的目光扫过茶几上的保温桶——沈清欢今早送来的，说是"补脑汤"。她蹲下来，用指尖蘸了一点汤汁，凑到鼻尖闻了闻。
有股若有若无的苦味。
她打开手机，搜索"镇静剂味道"，第一条结果就是："巴比妥类药物有微苦后味，过量服用会导致嗜睡、记忆力减退。"
林曦的指尖在发抖。前世她喝了这碗汤，考场上大脑空白，连最擅长的数学都没及格。而现在，她看着保温桶上的标签——"清欢私房汤"，突然想起沈清欢昨天说的话："小曦，我托我表舅从外地带的药材，可贵了......"
"叮——触发支线任务：收集沈清欢诈骗证据（进度0/1），限时48小时，奖励：商业调查技能（专业级）。"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林曦己经把保温桶塞进了垃圾袋。她转头对母亲说："妈，咱去医院的路上，顺道去趟药店。"
"买什么？"
"维生素。"林曦笑了笑，"您最近总说眼睛酸，我查了，补充叶黄素有用。"
路过药店时，林曦特意绕进去，买了盒普通的维生素片。她知道，真正的战场在明天——高考考场，沈清欢会再次出手，而这一次，她要让对方的无措，变成自己的筹码。
回到家时，时针指向十点。林曦坐在书桌前，翻开数学卷。系统面板上，【高考预测卷（全国卷）】的进度条开始跳动，那些她曾经觉得"超纲"的题型，此刻都变得清晰可解。比如最后一道导数题，前世她只写了半页就卡壳，现在系统不仅给出了标准解法，还标注了三种可能的变式。
"原来如此。"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快速演算，"这里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更简便......"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她摊开的草稿纸上。林曦握着笔，在"函数单调性"那道大题旁写下第一个步骤。这一次，她不再是被命运推着走的人——
她是自己的棋手，是命运的改写者。
凌晨一点，林母端着热牛奶进来时，看见女儿正对着空气说话："系统，把2008年全国卷一的高考作文题调出来。"
"叮——己调取。"
淡蓝色的光幕出现在林曦面前，最上方是作文题目：《传递》。林曦盯着题目看了三秒，突然笑出声："妈，您知道吗？前世我写这篇作文，写了母女间的爱。但其实正确答案应该是......"
林母摸不着头脑，却笑着把牛奶放在她手边："别熬太晚，明天还要考试呢。"
"知道啦。"林曦应了一声，继续在草稿纸上写框架。系统给出的高分范文里，有一个细节让她眼睛发亮——用"老木匠传给女儿的刻刀"作为线索，串联起三代人的坚守。这正好和林母珍藏的那把老刻刀契合，那是外公留给母亲的，刀柄上还刻着"持守"二字。
"就这么写。"她笔尖一顿，"我要让阅卷老师看到，什么是真正的传承。"
凌晨三点，林曦合上数学卷时，系统面板上的【高考预测卷（全国卷）】进度条己经拉满到100%。她伸了个懒腰，发现林母趴在门口睡着了，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毛线袜——那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曦轻轻抽走毛线袜，给母亲盖上毯子。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她床头的相框上：那是她和母亲的合影，摄于去年春天，背景是小区里的樱花树。照片里的林曦笑得没心没肺，林母的脸上也没有后来的憔悴。
"妈，"她轻声说，"这次换我来保护你。"
清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林曦揉了揉眼睛坐起来，发现床头多了杯温水，旁边压着张纸条："小曦，妈去医院排队了，你再睡会儿。"
她喝了两口水，起身整理书包。课本、准考证、2B铅笔，每一样都摆得整整齐齐。最后，她摸出贴身的小布袋——里面装着系统奖励的商业调查技能卡，还有她昨晚整理的沈清欢诈骗证据清单。
"叮——主线任务更新：高考满分（进度0/1），奖励：未来十年行业趋势分析。"
林曦对着镜子理了理校服领口，镜中的姑娘眼睛发亮，和前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自己判若两人。她抓起书包出门，路过玄关时踢到那个装着"补脑汤"的垃圾袋，突然想起沈清欢今早发来的消息：【小曦，汤要趁热喝哦~】
她对着空气勾了勾唇角。
沈清欢，你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这一世，我就陪你玩个够。
市医院的走廊里，林母排在挂号队伍中间，不时回头看手机——林曦说七点到医院，现在己经六点五十了。她正想发消息，就看见女儿从电梯里走出来，手里提着早餐袋。
"不是说让你多睡会儿吗？"林母有些心疼。
"睡够了。"林曦把早餐递给她，"妈，咱们先做胃镜吧？"
林母愣了愣，随即笑了："好，听小曦的。"
缴费窗口前，林曦熟练地报出母亲的医保卡号。前世她为了凑手术费，把所有兼职都接了，却还是晚了。现在她看着系统面板上的【商业调查技能（专业级）】，突然想起沈清欢家的珠宝店——前世沈清欢大学毕业后开了家珠宝行，用的全是母亲的养老钱。
"叮——检测到宿主关注目标：沈清欢（沈氏珠宝行实际控制人），当前资产规模：230万（含非法所得）。"
系统提示音让林曦的脚步顿了顿。她抬头看向母亲，林母正和护士核对信息，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边。这一世，她不仅要让母亲健康，还要让她活得体面。
"妈，"她轻声说，"等高考结束，我陪您去买新衣服。"
"买什么新衣服？"林母嗔怪道，"你好好考试才是正经。"
林曦没说话，只是挽紧了母亲的手臂。她的掌心还残留着系统知识的温度，那些曾经让她头疼的公式定理，此刻都变成了保护家人的武器。
七点半，胃镜室的灯亮起时，林曦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沈清欢发来的消息：【小曦，我听说你妈住院了？要不要我帮忙？】
她盯着屏幕，指尖在"不用"两个字上悬了三秒，突然按下删除键，重新输入：【清欢姐，我妈只是普通胃炎。对了，你表舅的药材还有吗？我想再买两副。】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触发支线任务：诱导沈清欢暴露药材来源（进度0/1），限时24小时，奖励：药品溯源技能（专业级）。】
林曦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沈清欢，你不是说药材是从"神秘表舅"那里进的吗？
这一次，我要你亲口说出，那表舅根本不存在。
上午十点，林曦坐在高考考场外的台阶上，翻看着系统提供的《高考作文热点素材》。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她想起前世此刻，自己还在担心沈清欢送的汤有没有效果，而现在，她的笔袋里装着母亲织的幸运橡皮，系统面板上跳动着"高考满分"的倒计时。
"考生注意，现在开始发卷。"
林曦深吸一口气，走进考场。她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桌面上贴着准考证号：080603。
监考老师拆密封卷的声音响起时，她的手指轻轻抚过数学卷的标题。系统面板上，【高考预测卷（全国卷）】的进度条开始闪烁，那些她曾经错过的题，此刻都变成了送分题。
"叮——宿主脑域与系统同步率100%，当前可调用超纲知识：大学微积分基础（仅限解题）。"
林曦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舞。最后一道导数题的变式解法在她脑海中清晰呈现，她甚至能预判出阅卷老师的给分点。交卷铃响起时，她自信地把卷子翻过来，露出整洁的背面——那里没有沈清欢塞的小抄，只有她用尺子画的标准辅助线。
走出考场时，阳光正好。林曦一眼就看见站在校门口的沈清欢，对方穿着她去年送的连衣裙，手里举着写有"林曦加油"的应援牌。
"小曦！"沈清欢跑过来，"考得怎么样？我给你准备了冰镇饮料......"
林曦后退一步，避开了她的碰触。前世她就是这样，对沈清欢的示好毫无防备，首到喝下那碗"补脑汤"。
"清欢姐，"她笑了笑，"我妈说你送的汤很好喝，不过她今天要做胃镜，等做完咱们再一起喝。"
沈清欢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林曦打断："对了，清欢姐，你表舅的药材还有吗？我想给妈也带点。"
沈清欢的脸色瞬间煞白。她张了张嘴，眼神慌乱："什、什么表舅？"
林曦歪了歪头，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清欢姐，你昨天不是说，那药材是你表舅从云南带的吗？怎么，难道是我记错了？"
周围的同学纷纷侧目。沈清欢的脸涨得通红，勉强笑道："可能是我记错了......"
"叮——支线任务进度更新：30%。"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响起时，林曦转身走向校门。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沈清欢的谎言，母亲的病，高考的污名，这些曾经压得她喘不过气的遗憾，这一世，她要亲手一一撕碎。
而她手中的武器，是知识，是系统，更是——
被命运踩进泥里后，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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