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蟾池的腐水还在靴底黏腻,御药房的废墟己漫起呛人的药雾。
苏玉瑶的白发扫过池畔残碑,碑文"苏氏"二字渗出的血珠未干,身后堆积如山的药渣突然发出窸窣怪响——当归须缠着蜈蚣干尸,白芍片裹着腐烂鼠尾,竟在血月下凝成七具腐臭人形!
"娘娘连废渣都要炼成兵器,倒是物尽其用。"
她碾碎指尖的雪蟾毒冰晶,晶屑刺入最近那具毒人的眉心。药渣簌簌剥落,露出内层黏连的羊皮残片,暗号"戌时焚粮"的墨迹遇毒泛蓝——正是三日前太后血诏上特有的雪蟾毒纹!
毒人关节爆出铁线蛊虫,虫身缠着半焦的苏家军战旗。苏玉瑶旋身避让,腰后撞上倾倒的药柜,柜门弹开的刹那,数十只泡着毒蝎的琉璃罐当头砸下。蝎尾针擦过她耳际,毒液溅在旗面暗号上,晕染出太医令书房的松烟墨香。
系统光幕炸开血痕:【检测到北境雪蟾毒,激活毒理鉴识】。
"伪造暗号还要掺雪蟾毒,"她以银针挑起残旗,"娘娘是怕人不知这是敌国的手笔?"
药渣毒人突然暴吼,声波震塌半面残墙。苏玉瑶足尖点地后撤,赤足陷入黏腻的雪蟾毒泥。腐肉间滋生的蛊虫如黑潮涌来,她反手将银针扎入地面,针尖带出的毒液在空中凝成密信残影:【甲子年冬至,伪苏家暗号引其入瓮】。
"父亲若见旧部战旗成了索命符,怕是要掀了阎王殿。"
她扯过毒人臂膀的残旗,旗杆刺入其胸腔。腐肉爆开的瞬间,铁线蛊虫裹着焦臭黏液喷溅,虫尸在地面拼出北境边关图——"戌时焚粮"的坐标,正与雪蟾池底苏父战甲的裂痕重叠!
御药房梁柱轰然断裂,废墟彻底塌陷。苏玉瑶坠入地缝的刹那,白发缠住块凸起的炼蛊炉残骸。炉膛内黏连的胶状物突然暴长,缠住她脚踝往深处拖拽。火光中浮现二十年前的画面:太医令将雪蟾毒液滴入墨砚,蘸墨伪造苏家军暗号;送信的暗卫喉结滚动,咽下条扭动的铁线蛊虫……
"原来粮草被焚那日,传令官早成了蛊皿!"
她捏碎炉壁冰晶,残火凝成新的密信。信纸蜡封混着人乳香——正是苏夫人难产那日,太医令送来的"安胎药"味道!
地缝深处伸出溃烂巨掌,药渣凝成的三丈毒傀破土而出。腐肉为躯,残旗为甲,胸腔嵌着玄铁令牌。令牌纹路与苏家暗卫统领苏承恩的盔甲严丝合缝,背面雪蟾毒刻着:【诛苏氏者,赏金封侯】。
"连令牌都要仿旧部的,娘娘演得累不累?"
苏玉瑶的白发缠住令牌边缘,发力扯出的瞬间,毒傀胸腔爆开大洞。腐肉如雨倾泻,露出青铜匣内冻着半片婴孩头骨的冰晶——骨缝渗出的雪蟾毒,竟与池底苏父战甲沾染的毒液同源!
系统光幕突然扭曲:【检测到宿主血脉残留,激活记忆回溯】。
银针不受控地刺入冰晶,炼蛊炉残火映出太医令密室:墙壁挂满苏家军暗号拓本,砚台旁琉璃罐沉着颗乳牙——正是她七岁跌落祠堂时磕落的那颗!罐底羊皮卷标注:【雪蟾毒引,需至亲尸骨为皿】。
"原来我的乳牙,是娘娘养毒的器皿。"
她碾碎冰晶,婴骨碎屑在空中凝成北境地图。图中雪蟾池的位置缓缓移动,最终在太医令府邸上空拼成狼首图腾——正是苏父战甲上那道致命的刀痕形状!
五更梆子混着毒傀嘶吼刺破夜幕,雪蟾池突然沸腾。
三百具苏家军尸骸破水而出,每具右手都被换成铁钩,钩尖刻着伪造的暗号。苏玉瑶的银针引动池中毒液,雪蟾毒凝成冰刃劈向尸群——
"咔嚓!"
首排尸骸胸腔爆开,腐化的心脏裹着琉璃瓶。瓶中婴孩脐带泛着靛蓝毒光,标签用雪蟾毒写着:【苏玉瑶,甲子年冬至子时】。
"原来我的生辰,是娘娘炼蛊的吉时。"
她捏碎琉璃瓶,脐带遇风即燃。火光中浮现敌国巫医的祭坛:太医令正将雪蟾毒抹在密信上,而坛中央的青铜鼎内,苏父碎裂的战甲正在毒液中沉浮!
御药房废墟彻底塌陷,地缝中升起血诏虚影。
太后的声音从诏书渗出:"瑶儿可知,雪蟾毒需至亲尸骨煨养方能成剧毒?"
血诏轰然炸裂,碎屑凝成新的密令:【午时三刻,以苏氏女心头血祭鼎】。
苏玉瑶的白发缠住最后一块残碑,碑文在毒雾中剥落——
【苏氏嫡女实为药人,炼万蛊噬心丹】。
落款赫然是先帝朱批,印泥混着敌国狼首徽的腥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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