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的血诏灰烬还黏在指尖,苏玉瑶的后颈己抵上千年玄冰。
锁链绞碎最后一缕体温时,她看清冰层深处浮动的阴影——那不是冰裂的纹路,而是数百具封存的前朝宫妃尸骸。她们青白的手指穿透冰壁,齐齐指向她锁骨下方跳动的凤凰图腾。
"妹妹可喜欢这新居?"
苏月蓉的鎏金护甲刮过冰面,在苏玉瑶眼前晃动着半卷焦黄古籍。冰晶折射的光斑里,《噬凰录》三个血字正在融化,墨迹混着冰水流进她撕裂的虎口:"三日内炼不出回魂丹,就让太子殿下……"
"就让他烂在瑶儿眼前?"苏玉瑶突然轻笑,染血的贝齿咬住飘到唇边的冰丝,"姐姐的台词,倒是和皇后娘娘一样乏味。"
冰潭突然炸开涟漪,太子的血衣浮出水面。苏玉瑶的瞳孔猛地收缩——那根本不是寻常血迹,衣襟上蜿蜒的褐红色纹路,分明是北境皇陵独有的噬魂咒!
"你以为揭穿赫连铎便赢了?"苏月蓉的护甲掐住她下颌,将人重重按进冰潭,"真正的戏,现在才开场!"
刺骨寒水灌入鼻腔的刹那,苏玉瑶的指尖触到冰层深处的异物。那是一只戴着鎏金护甲的手骨,中指套着先皇后凤戒——二十年前"暴毙"的贤德皇后,竟被冰封在此!
"咕噜——"
窒息感逼出喉间的血沫,却在冰水中凝成诡异的符文。苏玉瑶的凤凰图腾突然灼如烙铁,烫得苏月蓉惨叫缩手。锁链应声崩断的瞬间,冰层中的数百尸骸齐齐睁眼,腐白瞳孔映出《噬凰录》残卷上的秘术——【以凰血饲冰魄,可唤九幽魂】。
"你果然是个怪物!"
苏月蓉踉跄后退,右腿撞上冰棱。玄冰突然暴长,尖刺贯穿她的小腿肚。鲜血喷溅在冰壁的刹那,整座冰窖响起万千冤魂的恸哭,冰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成胭脂色。
苏玉瑶趁机攀住贤德皇后的手骨,腐肉在她掌心化作靛蓝色粉末。冰水突然沸腾,托着她浮出潭面,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冰针,首刺苏月蓉咽喉:"姐姐的腿,可比嘴硬多了。"
"你敢!"苏月蓉扯断腰间玉珏砸向冰面,"别忘了太子心脉还缠着噬魂蛊!"
玉珏碎成齑粉的瞬间,冰潭浮现太子的虚影。他心口插着三根冰棱,每根棱柱都刻着倒计时符咒——子、丑、寅、卯……十二时辰的血色篆文正随着心跳消逝!
苏玉瑶的冰针在苏月蓉喉前半寸僵住。
冰棱倒影中,太子的心脏突然爆开,钻出条双头蛊虫。虫首分别顶着帝后冠冕,虫腹裹着半枚玉玺——正是金殿上被熔毁的那枚真玺!
"看明白了?"苏月蓉舔舐腿上的血冰,"你每毁一处冰棱,他就离阎王殿近一丈。"
她甩出染血的裙裾,布料撕裂声里飞出十二枚冰蚕卵。虫卵嵌入冰壁化作镜面,每面冰镜都映着不同死法:溺毙的太子、炸裂的玉玺、还有浑身爬满冰蚕的苏玉瑶……
玄冰开始渗出黑血,冰层中的尸骸突然暴动。贤德皇后的手骨穿透冰壁,腐烂的指尖点在苏玉瑶眉心。剧痛中,她看到二十年前的雨夜——
凤冠霞帔的贤德皇后被按进冰潭,隆起的孕肚里钻出条冰蛟。蛟首顶着敌国巫医的脸,正将《噬凰录》塞入她七窍!
"啊!!"
苏玉瑶的惨叫声震碎十二冰镜,额间凤凰图腾渗出金血。血液滴落处,冰层裂开蛛网纹,纹路中央渐渐浮出半卷《噬凰录》真迹——那根本不是书卷,而是张用皇后凤皮制成的人皮书!
苏月蓉突然暴起,染血的右腿踹向冰潭。
"哗啦!"
太子的血衣突然化作冰蟒缠住苏玉瑶脚踝,蟒身鳞片翻开,每片都刻着噬魂咒文。冰窖穹顶开始坠落碎冰,砸在地面凝成倒计时漏刻——子时的梆子响了。
"妹妹还有十一个时辰。"苏月蓉瘸着腿退向暗门,"炼不出回魂丹,就让太子化作这冰窖第三百零一具艳尸!"
暗门闭合的刹那,冰蟒突然暴缩。苏玉瑶跌落潭边,掌心还攥着贤德皇后的指骨。腐骨在她手中化作鎏金簪,簪尖沾着的黑血突然沸腾,在冰面凝成三行血诗——
【冰魄锁凰九重怨】
【噬魂玉玺藏蛟腹】
【欲救檀郎先碎心】
冰潭深处传来玉碎之声,太子的虚影开始消散。苏玉瑶将鎏金簪刺入锁骨,凤凰血喷溅在《噬凰录》人皮卷上,烫出焦黑的八个字:
炼狱十八层,方见真凰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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