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护仪的滴答声混着雨滴敲窗的节奏，林小满的指尖在被子下摸索输液管的分岔口。第三袋葡萄糖即将见底时，她终于摸到三通阀侧壁的凸起——那是昨夜江砚缝合伤口时，军用止血夹留下的压痕。
"林小姐该用餐了。"
护士推着不锈钢餐车进来，橡胶轮碾过地砖缝隙的声响，与父亲书房暗格滑轨的摩擦频率完全一致。林小满盯着餐盘里的白瓷碗，米汤表面浮着的枸杞像极了监控视频里闪烁的红外线光点。她舀起半勺粥水，银匙边缘映出护士胸牌的反光——"实习护士 苏婉"，那个"婉"字最后一勾的拖尾笔迹，与苏晴高中课本书角画的暗号如出一辙。
江砚踹开安全门时带进走廊的穿堂风，吹散了粥碗上方的热气。他黑色夹克下摆还沾着码头集装箱的铁锈，右手拎着的保温桶印着老字号粥铺商标，左手无名指缠着的绷带渗出淡黄色药渍——正是昨夜从她王冠尖刺上提取的神经毒素中和剂。
"外头买的脏。"他夺过护士手中的瓷碗，保温桶盖掀开的刹那，陈皮香气裹着白粥的热雾漫开，"老周熬了六个钟头。"
林小满的睫毛在蒸汽里颤了颤。老周熬粥时会放三颗瑶柱，这是母亲临终前教给管家的独门秘方。她舀起半勺送向唇边，瓷勺突然被江砚的钢制叉子击落，米汤泼在监护仪键盘上，跳动的数字瞬间凝成心电图般的首线。
"苏护士不尝尝？"
江砚将保温桶推向餐车，金属碰撞声惊飞窗外的灰雀。苏婉胸前的听诊器突然滑落，银质听筒砸在地砖上发出高频震颤——与三号码头集装箱开锁时的声波密码完全同频。林小满的输液管突然回血，她瞥见护士裙摆下的踝链，坠着的银杏叶吊坠缺了叶脉第三根纹路——正是苏晴十八岁生日时她亲手雕刻的残缺标记。
保温桶被管家端进来时，陈皮香气里混进了佛手柑的苦。林小满的指甲掐进掌心，这个伺候了林家二十年的忠仆，此刻正用拇指桶盖浮雕的忍冬花纹——昨夜血泊里显影的瑞士密码，此刻正在他指纹下泛着淡红光晕。
"小姐趁热。"
管家舀粥的动作标准得像在斟酒，银匙划过瓷碗内壁的弧度，与父亲教她品鉴红酒时的摇杯轨迹重合。林小满的舌尖刚触到米汤，江砚突然劈手夺碗，滚烫的粥水泼在他手背，瞬间烫出串水泡。
"江先生这是做什么？"管家白手套下的青筋暴起。
"试毒。"江砚舔掉手背上的米粒，喉结滚动的阴影里藏着微型摄像头的反光，"毕竟苏护士的表姐，上个月刚拿到缓刑。"
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林小满的输液管回血倒流进玻璃壶，鲜红色液体在重力作用下绘出海岸线地图——正是老周走私船常用的暗礁航线。她扯掉心率贴片砸向管家，电极片黏在他西装翻领的瞬间，藏在夹层里的信号发射器开始频闪。
"小姐冤枉......"
管家的辩解被破窗而入的警笛声切断。江砚踹翻餐车将林小满护在墙角，不锈钢餐盘撞在防弹玻璃上，震落的枸杞恰好拼出"内鬼"的繁体字轮廓。苏婉的白大褂在混战中撕裂，后腰处的条形码纹身暴露在晨光里——与三号码头集装箱的货物编号完全一致。
林小满的针头扎进江砚颈侧时，他正捏着管家的下颌灌下残粥。淡褐色泡沫从管家嘴角溢出，抽搐的手指在地面抓出五道血痕——正是苏晴被保释那日，在探监室玻璃上画的求救符号。
"第三次......解药......"江砚踉跄着撞上氧气瓶，泛青的指尖摸向战术腰带暗格。林小满扯开他浸透冷汗的衬衫，在胸肌与肋骨的凹陷处找到微型注射器。淡蓝色液体推入静脉的刹那，江砚的瞳孔突然扩散，监护仪上的数字如暴风雨中的海面剧烈起伏。
后半夜的雨声淹没了呼吸机的嗡鸣。林小满的指尖描摹着江砚手背的烫伤，那道月牙形疤痕下埋着的纳米芯片，此刻正与她项链吊坠里的接收器共振。值班护士来换药时，她嗅到对方袖口残留的佛手柑香气——与管家端来的毒粥味道完全相同。
"心率过速要静养。"
苏婉调整输液泵的动作带着刻意的迟缓。林小满假寐的眼皮微微颤动，看着对方将淡黄色药剂注入三通阀——那正是江砚白天带来的解毒剂同款包装。当冰凉的液体流进血管时，她听见江砚在陪护床上发出呓语："小满别怕......"
晨光刺破云层的瞬间，江砚突然翻身压住她正在输液的手腕。他带着高热的脸颊贴在她颈侧，滚烫的呼吸灼着那枚藏着微型摄像头的珍珠耳钉："麻药没退胡说的......"沙哑的尾音淹没在撞门声中，缉私警的证件晃过林小满充血的眼瞳——为首那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与苏婉的纹身是连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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