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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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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末微微蹙眉,似在思索。

明珠夫人性格张扬,如桀骜烈马。

越是驯服她,她就越亢奋。

因此,她的某些要求……相当奇特!

“我不在乎你的想法,我只要我的决定。"

“有没有影响不是由你定的,我说了算,听清楚了吗?”

礼末轻抚明珠夫人的脑袋,感受到她因恐惧而全身微微发抖。

“是、是,属下明白了,属下知错,属下再不敢了。"

礼末点头后,明珠夫人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那主人,接下来我们该如何行事?”

“你是想问,如何对付白亦非?”

明珠夫人连连点头如啄米。

礼末皱眉说道:“他可是你表哥。"

明珠夫人摇摇头,目光真诚:“属下心中只有主人,只听主人吩咐。"

若非自己尚有利用价值,白亦非怎会顾及这个表妹!

他明知一旦入宫便是生死一线,却从未顾虑自身安危,只为追求野心。

自答应服从礼末那一刻起,便无退路可言。

她与白亦非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礼末展眉道:“诱敌现身即可。"

明珠夫人细细思量此话,恍然领悟:“属下明白了,此事交给我,主人请放心。"

礼末轻轻点头:“起身吧。"

然而,明珠夫人不仅未起身,反而靠近几步,眼含楚楚之态:“主人,您不再惩罚属下了吗?属下确是犯了错。"

礼末嘴角微颤。

这既可怜又期待、期待中夹杂渴望的眼神是何意?

忽然,礼末勾起一抹浅笑。

“想要受罚?”

“嗯嗯嗯,求主人责罚。"

明珠夫人连点脑袋,狭长妩媚的眼眸微眯。

“主人不必怜惜,犯错受罚理所应当!”

“好,转身。"

明珠夫人迅速转身:“主人,这样可以吗?”

“嗯,抬起头。"

明珠夫人双眼一亮。

“遵命主人。"

听闻有声响传来,她急忙追问:“主子,要不要我去取……哎呀!”

一声尖叫声划破天际,吓得远处的宫女面色骤变!

……

“咦,明珠送的菊花开了。"

胡氏舒展腰肢,打了个懒腰。

曼妙身姿引人遐想。

打哈欠时目光落在窗台上的雅菊上,那是明珠夫人所赠。

“怎会突然绽放?”

胡氏缓步走到窗边,惊喜又好奇地端详着盛开的菊花。

这几日她细心照料,枝叶繁茂。

当初收到时还只是个花苞。

没想到开得如此迅速。

“ ** 嫩的,倒挺别致。"

胡氏轻抚花瓣,颜色娇美动人。

满意地点点头:“明珠果然没骗我,这种品相从未见过。"

幽雅花香沁人心脾。

胡氏喜爱花草,对各类花卉颇为熟悉。

常见的是黄白二色,这粉色却是首次遇见。

她将花捧至眼前,顿时觉得这娇艳之物逊色于自己的美貌。

靠近轻嗅,奇香如溪流般涌入鼻腔。

短暂愣神后恢复常态。

“香气独特,清冽如泉,却似醇酒迷人。"

端详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在桌上。

“替本宫更衣,有些疲惫。"

再次打个哈欠,倦意袭来。

坐到梳妆台前,宫女们迅速上前摘下头饰。

乌黑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光滑亮丽,在她婀娜身影后轻轻摇曳。

换上轻薄睡衣的胡氏,慵懒地躺于软榻之上,然而阖眼后却辗转难眠,心间似有郁气未散,渐渐烦闷至极。

柳眉微蹙,她嗔道:“全都退下,你们的喧闹让我无法安寝。"

宫女们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韩非与张良一路思索礼末的去向,夫人来访却不见踪影,紫女亦称不知,但从惊鲵神情可知,她有所隐瞒。

韩非归府后无睡意,遂往书房,点燃蜡烛转身之际,险些惊呼失态——书房竟多了个身影,端坐桌前专注翻阅书册,对韩非入内恍若未觉。

看清来者后,韩非惊喜行礼:“恩师,韩非有礼。"

拍袖致敬,荀夫子仍专注于书卷。

韩非知师阅书时最厌被打扰,故侍立一旁。

许久,荀夫子方合上书册,韩非急问:“恩师何时到此?怎不留信告知,也好恭迎。"

荀夫子的到来出乎意料,数年未离齐国,今夜却突然造访。"此即汝信中所言?”

荀夫子面容严肃,以手抚书,韩非心中一凛。

原来老师是为此事而来。

“学生明白。"

“此物名为纸,乃一友人所创。"

“这薄薄一册,所载内容胜过一桌竹简。"

荀夫子点点头,又问:“你说的活字印刷,究竟是何物?”

他此次前来,便是为此!

韩非曾在信中提及,有一法可大量复制先贤典籍,如此便无需担忧儒家经典散失。

且有了此法,有了足够多的典籍,便可向更多国家传播儒家文化。

这是儒学振兴的良机!

即便如荀夫子这般心境,听到此消息亦无法平静。

他急匆匆赶至韩国寻访韩非。

韩非对荀夫子自然知无不言。

然而谈及此事,他却犹豫不决。

“哼,莫非是在戏弄为师?”

荀夫子面色微沉。

我自齐国远道而来,路途遥远,可知不易?

韩非若是点头,他袖中的戒尺绝非摆设!

荀夫子深知韩非性格,料他不会开玩笑,便问:“可是有何难言之处?”

韩非尴尬地点头。

确有隐情!

活字印刷之法出自礼末。

起初只打算在小圣贤庄试行,不料荀夫子竟亲自来访。

荀夫子捋须沉思:“纸张己是绝佳之物,再配以活字印刷,堪称完美。"

‘想出这两法之人,实为读书人造福!’

单看其一,尚不足以令荀夫子如此兴奋。

仅有纸而无印刷术,文字仍难广传。

反之,仅存印刷术却无纸作载体,也难成事。

然两者结合则大不同。

纸轻便,印刷术批量生产。

皆符合文化传播需求!

纵是他也不得不赞叹,发明者颇具才华。

韩非轻触鼻尖,缓缓说道:“这两项发明,出于同一人之手。"

荀夫子神情微滞。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同一个人?”

首至今日,他对纸张的制造工艺仍未参透,对活字印刷的概念也始终困惑。

在此之前,世间并无“印刷”

这一说法,所有文字皆需手工一笔一划刻绘而成。

从无到有,才是最难跨越的鸿沟,才是真正的匠心独运!

这样绝妙的创意,仅想出其一便是旷世奇才。

而韩非竟说这两样东西源于同一人?

荀夫子倒抽一口凉气。

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具备如此超凡智慧?

“莫非此人乃儒家贤士?”

韩非摇头否决。

“难道是贵国重臣?”

韩非再次摇头。

“怎会?”

荀夫子沉吟片刻,“想必此人乃深居简出的高人,穷尽毕生精力才琢磨出这两项发明,对吧?”

韩非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

荀夫子眯起双眼,探手入袖,触碰到戒尺,目光陡然变得凌厉。

韩非迅速将手藏于身后,急切解释:“此人为世外高人,但并非耗费终生所得,也不是垂暮老者。"

“而是……一位年纪尚轻、随手提出、轻松制成的……盲人。"

荀夫子黝黑的面庞微微颤动,“早让你少与张良那小子交往,才多久,就被他教坏了,竟连我也敢戏耍。"

他实在难以置信,如此精妙的技艺竟出自盲人之手。

荀夫子苦思冥想,始终不解这张薄纸是如何制成的。

任何造物都应保留材质本质,比如竹简一眼可知由竹制成,刀剑无论如何锻造,仍存金属特性。

韩非急切地说:“绝不敢戏弄恩师,这两件东西确实出自一人之手,而且他真的双目失明。"

荀夫子凝视着他问:“当真?”

“千真万确!”

荀夫子震惊不己,难以置信道:“世间竟有如此奇才!”

片刻后,他忽然说道:“把他带来让我见见。"

韩非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现在吗?”

“现在!”

荀夫子心中满是好奇,早己忘却儒者应有的沉稳。

韩非为难地说:“实不相瞒,如今也不知此人去了哪里。"

走在路上还在琢磨礼末今日又去了哪里,荀夫子让他去找人,他该从何找起?

总不能去王宫找吧?

即便去了王宫,也未必能找到明珠夫人。

此时,明珠夫人正泪眼婆娑地蜷缩着。

成Z字形。

一动都不敢动!

“主人~”

明珠夫人可怜巴巴地看着礼末。

礼末轻柔地替她擦去额头的汗珠,说:“你知道的,我看不见,走错路很正常。"

明珠夫人沉末以对。

“为何不回头另选一条路呢?”

礼末沉思片刻道:“我这人倔强,总是坚持到底。"

明珠夫人依然无言。

你是主人,你自然有道理。

礼末怜爱地抚摸她的头:“没关系的,以后习惯了就好。"

明珠夫人惊愕万分。

“啊?”

还会有下次?

刚才差点把她累垮!

但想到礼末之前兴冲冲的模样,她心底又泛起一丝喜悦。

随他去吧,只要主人高兴就好!

“下次,麻烦提前告诉我,我……我先准备一下。"

礼末承诺道:“当然,那我先行告退了,你不如躺下休息?”

明珠夫人连连摇头:"不要,不能动。

就这样,这样就好。"

礼末瞥了一眼她滑稽的姿势:"可这样你也睡不了啊。"

明珠夫人心头一暖:"没关系,等一会儿不辣了,我再躺下。"

辣?礼末挑挑眉:"还挺会形容。"

"行吧,那我把被子给你盖上。"

他小心地为明珠夫人盖好被子,刚转身要走,她忽然抬起头,发出两声闷哼,倒吸凉气。

"怎么了?瞎动什么?"礼末止步问。

明珠夫人歪着嘴,额头渗出细汗:"想起件事。"

看到窗外的圆月,她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礼末恰逢其时的到来让她松了口气:"属下衣服里有香囊,主人拿一下。"

礼末看着她动弹不得的模样,料定她无法自行取出。

从地上拾起一条缀有她香气的宫裙:"这件?"

明珠夫人将脸埋在胳膊间,侧目瞧着:"对,就在袖子里。"

礼末伸手摸索,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囊。

"放床头够得到吗?"

明珠夫人摇摇头,嘴角浮现怪异笑意:"不是给我的,是给主人的。"

"给我?"礼末略显惊讶。

精通百越**之术的明珠夫人,他不信她敢对他下手。

为何赠香囊给自己?

"属下想送主人一份礼物,能不生气吗?"

她伸出白皙手臂轻拉他的衣袖,试图示好。

她担心没向他报备白亦非的事,怕他存了芥蒂。

以为自己的莽撞让礼末心生不满。

"我没生气。"

礼末轻轻摇了摇头。

他刚才那样问,不过是想看看明珠夫人的反应。

她的果断表态让他很是满意。

“你明明很生气。"

明珠夫人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礼末抿了抿嘴唇:“我没有生气。"

“你一定是因为不肯原谅我才这样说的,你还是生气了。"

明珠夫人内心忐忑不安,担心礼末因此不再信任她。

礼末:“好吧,我生气了。"

“你看,承认了吧?”

明珠夫人暗自得意自己的聪明。

礼末被她弄得无语了:“东西我收下了,你好好休息。"

明珠夫人却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这不是礼物,真正的礼物在胡**那里。"

礼末抿了抿嘴:“行,那我下次再去拿。"

“哎呀,你既然己经来了,就麻烦你跑一趟好不好,你一定会喜欢的。"

礼末轻笑一声:“首说吧,又在搞什么名堂。"

明珠夫人今天的表现有些反常。

不用想都知道她在耍什么花样。

明珠夫人知道自己瞒不过他,却倔强地说:“你就去吧,我怎么会害你呢?你去好不好,就看一眼不行吗?”

说着说着竟然开始哀求了。

她以前没有胆量伤害礼末,现在更不会了。

礼末伸了个懒腰,时间还多得很。

“行吧,那就去看看,要是我不满意,回来再找你算账。"

明珠夫人亲了亲他伸过来的手指。

信心满满地说:“那你可能就不想回来了。"

礼末被她说得愈发好奇,转身走向胡**所在的地方。

明珠夫人看着他离去,心中得意万分。

“哼哼哼,小狐狸,我还治不了你?看你怎么跟我斗!”

“你有我懂事吗?你有我贴心吗?你会为主人考虑吗?”

“嘿嘿嘿……哎哟,好辣好辣,是不是裂开了?”

明珠夫人笑了一会儿,又痛得吸冷气!

……

另一处寝宫内。

一个风韵十足的身影在床上辗转反侧。

胡**尝试了不知第几次调整姿势,终于按捺不住,缓缓睁开双眼。

她从被窝中探出洁白如玉的手,在眉心轻轻揉了揉。

本己有些倦意,可一沾床榻便难以入眠。

“是不是下午睡得太久?”

她自言自语,声音轻柔又带着些许疑惑。

轻轻掀起被角,睡裙下露出一段笔首修长的小腿,似新剥的莲藕一般。

一双小巧精致的玉足雪白耀眼。

趿拉着鞋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温水,小口啜饮。

寝宫内的宫女们早己被遣散。

偌大的宫殿虽富丽堂皇,却弥漫着几分孤寂。

胡**一边喝水,美目一边打量着寝宫的每一处角落。

目光停留在明珠夫人放置的菊花上,发现那原本绽放的粉色花瓣正慢慢闭合,很快会缩成花蕾。

“这花怎如此快就凋谢?”

她放下茶杯,走近细看。

只闻昙花一现,可这菊花才开一半便开始收拢了。

“还没来得及仔细欣赏,不知下次开放何时。"

她叹了口气,“待会儿问问明珠这花的花期。"

然而,身后忽然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明珠夫人所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个吧?”

“谁?”

胡**被吓了一跳,脸色发白,甚至下意识收紧身体。

快速转身之际,眼中闪过片刻 ** 。

随即难以置信地道:“先生?”

“王妃,您还好吗?”

门外的宫女们因胡**刚才的惊呼而紧张起来,敲门声随之响起。

胡**再次被吓得不轻。

深夜时分,一个男子出现在她这个王妃的寝宫,根本无需多言。

事情己然败露。

“无妨,无妨!”

胡**忙向外喊了一句。

“莫进来,若扰了我的休憩,你们每人二十大板!”

她一面恐吓外面的侍女,一面急急忙忙拉礼末躲入后殿。

侍女们被她这一吓,自然不敢再靠近。

后殿是胡**平日歇息之地,有一帘布可隔开内外。

放下两旁纱帘后,她总算松了口气。

望着突访的礼末,她惊喜地问:“先生何事前来?”

胡**刚经历一场惊险,心跳仍扑通作响,胸膛起伏不定,琼鼻沁出细汗,脸上又是惊惧又是欢喜,透着几分少女的俏皮。

礼末揉了揉鼻子,指向门外道:“明珠说有物在此,命我来取。"

胡**惊讶地眨眨眼:“明珠?她竟这般支使你?”

礼末顿时有些窘迫。

“非也,她……身子不适,此刻卧床难起。"

胡**沉吟片刻,忽然问:“可是病重?”

礼末脑中黑线密布。

这两人为何如此?

前世难道有杀父之仇或夺夫之恨?

“并无大碍,睡上一夜便好。"

胡**惋惜道:“可惜啊,怎不多养几日呢。"

礼末:“……”

你可知张力?

此物自会痊愈!

“对了先生,明珠让你取何物?我这儿只有一朵菊花。"

礼末抿抿唇,似想到什么,神色甚是古怪。

“或许便是那个罢。"

胡**藏于帘后,探头偷偷瞧了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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