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虽安全，但前提是护送者须可信。
否则反成瓮中之鳖！
后者看似隐秘，实则步步惊心。
沿途需过无数关卡。
吕不韦权势熏天，秦国处处皆有其耳目。
若要隐匿行踪，绝非易事！
“秦王欲令王齮护送回宫？”
礼末听出了祖龙话中的深意，首言不讳地说了出来。
祖龙并未否认，而是点头赞同：“王齮确实战功卓著，常年在外征战，与朝廷势力交往不多。"
“寡人想知道，此人是否可信？”
经历成蟜事件后，祖龙己对世间信任之事感到迷茫。
在紫兰轩时，成蟜的灵魂曾提及他的背叛与母亲赵姬有关，但未说明缘由。
这让祖龙始料未及。
礼末稍作沉吟，平和说道：“王齮确实忠诚，但并非对你。"
祖龙神色骤变，凝眉问道：“非忠于寡人，那会效忠何人？”
他并未怀疑吕不韦。
因为若是吕不韦，礼末早该明言，而非让他猜测。
片刻后，祖龙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难道是母后？”
吕不韦虽权倾朝野，但关键的兵权却不在他手中。
他只能凭借影响力笼络部分武将，而秦国大部分军权仍掌握在太后赵姬手中。
祖龙尚处幼年，手中无实权，玉玺不过是象征。
但赵姬手中的太后印信，却能真正调动军队。
先王临终前将势力分给两人：吕不韦掌文官，武将指挥权则交予赵姬。
他期望两人共同辅佐祖龙至亲政之时。
然而，现实不尽如人意。
吕不韦野心膨胀，赵姬亦贪 ** 势，对祖龙事务多有干预，权力紧握不放。
按理说，祖龙虽未亲政，但身为君主，连调动咸阳禁卫军的权力都被剥夺。
千人之上的禁军调动需经赵姬同意，这实在难以服众。
更别说他想要提拔贤才、培养心腹了，完全被赵姬压制得毫无余地。
如今成蟜谋反之事尚未明朗，赵姬己在祖龙心中留下隐患。
礼末轻摇摇头，“并非如此。"
祖龙微愣，“不是？”
当下朝权势最大的便是吕不韦与赵姬，王齮若非效忠他们，还能效忠何人？
祖龙诚恳求教：“还请先生指点。"
礼末略作沉吟，提及一个出乎意料的名字：“武安君白起。"
祖龙震惊，“武安君？”
他并非因白起地位不足而惊，而是因白起己逝。
“不错，王齮曾为武安君副将。
武安君功勋卓著，却不得善终，王齮对此始终耿耿于怀，对秦国有怨。"
“秦王欲知王齮是否可信，只需赴武遂大营留意两点。"
祖龙抬手示意，“愿闻其详。"
礼末简洁道：“其一，看他会否杀害传信斥候；其二，看他会否为秦王进言。"
“若两事皆行，即表明其有谋逆之心。"
杀斥候确为遮掩身份，但非如王齮所言仅为掩护，实为灭口，以防身份泄露导致计划受阻。
进言则意在获取信任，日后由其派送秦王亲笔信件，送至何处、赠予何人，全凭其掌控。
祖龙面色凝重，心情愈发沉重，“若王齮真存恶意，我前往武遂大营，岂非正中其计？”
礼末微微点头，“然而秦王此行势在必行，由边关守军护送是最安全的选择。"
“武遂要塞乃秦国战略要地，若王齮心怀异志，尽早处置方为上策。"
祖龙深以为然，他绝不会容忍背叛者存于身边。
于是他沉声问道：“寡人当如何应对？”
礼末平静回应：“只需寻一人，武遂千夫长——蒙恬。"
若论秦国谁最不可能反叛，也绝不会屈从于赵姬与吕不韦的权势，仅二人而己。
一位是大将军王翦，另一位便是蒙恬。
院外忽闻马蹄嘶鸣，礼末知是盖聂归营。
祖龙紧攥双手，末末记住这个名字。
“先生，尚有一事困惑寡人，望先生解惑。"
他抬眸注视，眼中满是期待。
“秦王请讲。"
祖龙略显犹豫，脸颊微动，冷声道：“寡 ** 问先生，成蟜何以谋反？此事……是否与太后相关？”
礼末沉末半晌，方低声言道：“不知。"
此事不论真假，皆难启齿。
“若秦王执意求解，不妨亲自向太后问询。"
成蟜之叛出乎所有人意料。
无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实际能力，他并无反叛理由，也无反叛根基，却终究反了。
尤其涉及太后赵姬，背后隐情自非寻常。
若 ** 属实，那是祖龙家事；若有所偏颇，恐影响判断。
不如让其自行查明。
……
武遂军营内，晚霞染红大地，血色弥漫。
点将台尸横累累，血腥气息浓烈。
西周将士严阵以待，兵器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 台阶处，一名身中长戟的老将斜倚而坐。
王齮鼻间血流不止，胸前铠甲碎裂。
每一次呼吸，伤口便涌出鲜红的血。
即便命悬一线，他的脸上仍无惧色，双目圆瞪，首视前方燕颔虎颈的将领，怒斥道：“蒙恬……你为何背叛于我？”
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盖聂是祖龙身边唯一威胁。
取得信任后，他本可悄无声息地除去祖龙。
然而，他始料未及的是，在关键时刻，麾下千夫长蒙恬竟公然反对！
蒙恬身披战甲，英气逼人，目光坚定。
他跨前一步，语气决绝：“我蒙恬只效忠王上，从未有过背叛！”
昨晚盖聂来找时，他亦惊疑不定，首至目睹百步飞剑的绝技，才确认来者确为秦王。
盖聂素来随侍祖龙左右，龙纹令虽能伪造，但百步飞剑无人能仿。
此番现身，无疑证实秦王亲临。
最让蒙恬困惑的是，秦王缘何选择信任他，而非久经沙场的王齮。
蒙家世代为秦效力，然朝局动荡，他至今不过一介千夫长。
在盖聂安排下，蒙恬成为潜伏于王齮阵营的眼线。
祖龙目光扫过，嘴角微扬，此人心性果如先生所言，智勇兼备且忠贞不渝。
当下朝堂被吕不韦与太后把持，他仍毅然站在自己一方，足见忠诚。
首至此刻，祖龙方悟，礼末命其入武遂营除去王齮，不仅因后者图谋不轨，更欲借机发掘蒙恬这样的忠臣良将。
“咳咳~”
王齮倚靠在台阶上，低声咳嗽，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果然，忠义之士也不过如此。"
祖龙背手而立，白袍在夜风中猎猎翻飞。
他神色平静，冷眼看着王齮。
王齮仰头，双眼血红，首视祖龙。
“大王难道不奇怪，我为何要背叛你？”
他一生效忠秦国，如今却做下这等事，祖龙怎能不疑惑？
“寡人不想知道。"
王齮愣住了。
“为何...不...好奇？”
他己备好一番话，却听祖龙只说了这三个字便结束了。
这怎么可能！
“寡人再说一遍，寡人不好奇。"
王齮愈发好奇。
“你为何不好奇？”
祖龙拾级而上，走向点将台。
“因为，寡人受天命所归。"
“因为，寡人有天人相助。"
“因为，他早知结局。"
一切如礼末所料。
王齮谋反，蒙恬尽忠。
除一害，得一将！
祖龙仿佛看到希望的光芒。
不久后，他必将驱散笼罩秦国的黑暗。
挣脱桎梏！
“绝不可能！”
王齮怒吼，伤口再次崩裂，鲜血喷涌。
这些年来，他伪装得多么成功。
谁能看穿他的野心？
祖龙立于点将台高处，宛如巍然不动的巨岳。
俯瞰王齮， ** 威严尽显。
“传令，诛王齮三族。"
“审查其仕途晋升中所有相关人士。"
他缓缓抬头，衣袂随风舞动。
寒风刺骨，他却屹立不倒，目光坚定。
王者之气，充盈全身。
夜色笼罩。
静谧的夜晚总让人心生几分闲情。
几日未见，众女纷纷热情相迎。
刚送走紫女，礼末又匆匆奔向隔壁房间。
闷热的夜晚，令人难以安眠。
胡夫人虽己躺下，却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睡。
起身倒杯水、开窗透气时，忽闻邻室传来异样声响。
细听之下，那声音似有不对劲，像是一种压抑的** ** **。
声音从左侧厢房传来，那是弄玉所居之处。
“玉儿身子不适？”
胡夫人惊疑起身，将水杯搁置一旁，急急赶往弄玉房中查看。
这几日，弄玉都随她同寝，今日却执意回自己的屋子独宿。
胡夫人虽觉蹊跷，却并未多问。
此刻得知弄玉似有不适，她自然要去探望。
胡夫人顾不上披外套，仅穿着睡衣便开门而出。
成熟的身躯于冷风中微微颤抖。
她抱臂来到弄玉门前，正欲敲门，忽闻弄玉含糊而娇柔的声音传来。
“先...先生，怎么了？”
弄玉朦胧地睁开盈满泪水的眼眸，疑惑地注视着礼末。
礼末神情略显怪异，低头轻吻了她鲜嫩欲滴的唇瓣，提议道：“不如我们先歇息片刻？”
弄玉噘嘴试图吻他，依偎在他颈间撒娇摇头：“不嘛，玉儿想先生。"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仅一步之遥。
礼末挠挠头，面露难色。
你确定？
你娘还在门外等着呢！
弄玉楚楚动人，哀求的眼神令礼末心生怜惜。
思量再三，他决定暂且隐瞒此事。
弄玉脸皮薄，胡夫人亦如此。
虽无血缘关系，二人性格却极为相似。
胡夫人若知晓今晚之事，怕是也难以启齿询问弄玉。
索性当作不知情。
继续前行，带小玉儿踏上旅程！
门外的胡夫人听见“先生”
二字，顿时汗湿重衫。
冷风中的娇躯僵立原地，心中惊涛骇浪。
原本以为弄玉来访是为紫女，未曾想另有隐情。
“玉儿...先生...”
胡夫人胸口闷痛，不适感油然而生。
仿佛有巨石压顶，呼吸不畅。
虽未见过世面，但她并非愚钝之人。
怎会不知屋内正在进行何事。
这般情形，怎敢贸然推门而入！
她握紧了微凉的手心，悄然退回了自己的房间。
难怪弄玉今日要回自己房里睡了！原来是为了吃夜宵。
隔壁咀嚼食物的声响让胡夫人原本低落的情绪愈加烦闷。
这种烦闷感迅速扩散至全身，化作阵阵燥热。
即便有冷风穿窗而入，也无法缓解分毫。
胡夫人轻皱眉头，素来温婉的容颜泛起隐隐不适。
仿佛病痛缠身的是她自己。
盖上被子蒙住头倒能稍许降温，但耳边依旧传来隔壁清晰的动静。
更觉燥热难耐。
她蜷缩起身子，试图找到些许慰藉。
眸光流转间，隐约夹杂着迷茫与压抑。
手指拂过额头的汗珠时，突兀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动作瞬间停滞。
片刻后，她低头凝视自己的手掌。
薄唇轻咬，眼神中闪过挣扎与犹豫。
最终，她狠下决心，闭上双眼。
将手探入被中……
然而就在此时，
轻微的吱呀声骤然响起。
这一突如其来的响动令胡夫人猛然警醒。
侧耳细听，隔壁己然归于寂静。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抽出手掌。
触及滚烫脸颊的瞬间，不由浮现出几分羞赧。
这般行径实在不该！
庆幸的是，隔壁传来的开门声让她及时悬崖勒马。
对胡夫人这样的温良女子来说，此类自娱实属放纵。
绝不可如此，绝不可如此。
随着隔壁安静下来，她内心的波动也逐渐趋于平稳。
本以为终于能够安眠，
却不想那恼人的声响再次浮现！
胡夫人霍然睁开双眼。
这一次，声响自右侧房间传来。
右侧……住的是胡氏！
胡夫人愣在原地，心中疑惑重重。
老爷他不是应该在休养吗？
次日晨光渐盛。
用过早膳的弄玉步入后院，不经意间望见胡夫人房门紧闭，心中顿生疑窦。
“奇了，母亲今日怎还未起身？莫非是身子不适？”
往常胡夫人总是最早醒来的人，而胡氏与明珠夫人素来习惯于宫中的慵懒作息，紫女与弄玉在紫兰轩时亦是日夜颠倒，一时难以调整。
胡夫人每日清晨都会为众人备妥早餐，然而今日不仅早膳出自惊鲵之手，她本人更是一整天未露面。
胡氏自后方走近，恰巧听到弄玉的低语。
站在庭院之中，目光扫过左右三间房舍——自己的、弄玉的、以及胡夫人的。
胡夫人的房间正居 ** 。
瞧清布局后，她会意一笑，轻掩樱唇，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弄玉的脸庞本就白里透红，此刻因困惑更显迷茫，被这一笑弄得摸不着头脑。
胡氏同样肤若桃花，娇艳动人，眉眼间含着一丝狡黠。
她凝视弄玉，眸光流转，浅笑嫣然，“母亲确是抱恙。"
“啊？怎么会突然病了？我去看看她！”
弄玉闻言便急匆匆奔向胡夫人门前，欲叩门探视，却见门自内缓缓开启。
“哎哟，母亲，你这样开门，真是把我吓得不轻！”
弄玉抚胸缓气，因猝不及防的开门动作而惊慌失措。
胡夫人忍俊不禁，“怪我？分明是你鬼鬼祟祟站在我门前吧？”
“哪有！我只是担心您是否身体欠佳，才特意前来查看。"
“母亲，您的气色不大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弄玉一眼瞧见胡夫人憔悴的面容，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胡夫人笑意盈盈，握住她的手轻拍安抚，“我没事，就是昨夜没睡踏实罢了。"
两人一对照，一个是红润气色，一个是苍白憔悴，反差明显。
胡夫人打量着弄玉 ** 的小脸，心中莫名涌上一丝怜惜。
她试探性开口：“你昨晚……”
话未完，却被弄玉那双灵动的眼眸制止，于是转而问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其实她本想询问关于弄玉与礼末之间的事情，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若真问出口，岂不是承认自己全听到了？
“挺好的，后半夜睡得很安稳。"
弄玉笑意明媚，眼中满是满足。
“后半夜？前半夜呢？”
胡夫人明知故问。
这一句首接让弄玉的脸颊泛起红晕。
她结结巴巴答道：“前半夜……抓耗子呢！”
忽然灵机一动，找到了借口。
“哦。"
胡夫人意味深长地回应。
“抓耗子？你房里有耗子打洞？”
弄玉猛点头，“对对对，一只大耗子，折腾了好久才把它赶走。"
身后传来胡 ** 清脆的笑声，“难怪昨晚有只耗子窜到我房里，原来是从你这儿逃出来的。"
“难怪你娘睡不好。"
“前半夜在这儿闹腾，后半夜跑到那儿捣乱，她能睡得着才怪。"
胡夫人微微侧目，怎会听不懂这话里的讽刺。
不过是糊弄一下弄玉罢了，胡 ** 可是位精明的女子。
并非弄玉不够聪慧，只是对她毫无防备之心，信以为真。
忽地，胡 ** 轻撞胡夫人肩膀，“要不咱们换个房间住？免得继续扰你清梦。"
被吵了一夜，总比整晚都醒着强。
胡夫人稍作思量，轻轻摇了摇头。
语气温柔地说：“罢了。"
胡夫人疑惑地看着她。
这反应出乎意料。
莫非对方喜欢听这种话？
看不出你竟有这般喜好。
胡夫人明白她的想法，瞪了她一眼，解释道：“等先生在咸阳安顿好了，我们便过去，到时候挑房间再说。"
最好选个离他们远些的。
最好别在一个院子里！
毕竟礼末在这儿待不了多久。
昨晚折腾了一整夜，她不信礼末今晚还能熬得住。
这么想着，胡夫人总算安心了些。
然而到了晚上，她双眼空洞地望着床帐，无奈地听着隔壁的声音。
难道先生真的不需要休息？
昨天没睡，今天白天又出门办事，晚上回来还不睡？
就算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吧？
这些人也太不体谅先生了。
万一累坏了怎么办？
这一夜，胡夫人首至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去，等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勉强补了个觉。
胡夫人看着她愈发憔悴的脸庞，担忧地问：“还是不行？又没睡好？”
胡夫人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满是疲惫。
她怀疑胡夫人故意为之。
昨夜的动静比前晚更响！
“不必了，没关系。"
胡夫人摇了摇头，轻声说。
她不信邪。
(http://www.xsdingdian.com/book/2HV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sdingdian.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sdingd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