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烛火在玄荒晶的映照下忽明忽暗，苏劫脱了外袍盘腿坐下，掌心刚触到那枚泛着暖光的晶体，便有一股股带着土腥气的地气顺着掌纹钻进来，像无数细蛇在经脉里游走。
他想起奶奶临终前攥着他手腕说的话："守关人的骨血里藏着地脉钥匙，可别让它锈在胆小里。"此刻这钥匙终于被玄荒晶撬开了缝隙。
"轰——"
丹田处突然炸开一团热流，苏劫喉间泛起甜腥，却强撑着没睁眼。
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浮现得愈发清晰："【淬体九重突破进度30%】骨骼重塑中，建议引导命火融合地气。"他想起《因果锻体诀》里的口诀，舌尖抵上颚引动命火，原本乱窜的地气立刻顺着任督二脉归了正途，在脊椎骨节间撞出噼啪脆响。
墙角的云澜动了动手指。
他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苏劫挥来的拳风，此刻后颈还火辣辣地疼。
睫毛颤了颤，透过的眼皮，他看见那少年盘坐在金光里，玄荒晶在阵法中央流转着星子般的光——这东西本该属于玄剑宗！
云澜咬牙想翻身，却发现双臂被粗麻绳索捆得死紧，腰间的储物袋早被那黑瘦的族兄翻了个底朝天。
"咔！"
苏劫的尾椎骨突然发出断裂般的脆响，冷汗顺着额角砸进阵法里，在玄铁刻痕上晕开小水洼。
他能清晰感觉到每一节脊椎都在重组，原本脆弱的胫骨里渗出黑褐色的杂质，滴在青石板上滋滋冒烟。
系统提示又跳出来："【进度70%】检测到地脉精华浓度超标，是否开启自动调和？"他咬着牙在心里喊"否"，奶奶说过守关人要自己攥紧因果线，哪能总靠系统兜底。
密室门外，苏岩抱着铁剑蹲在门槛上。
夜风吹得他粗布短打猎猎作响，他不时把耳朵贴在木门上——里面起先有骨头响，后来是闷哼，再后来没声了，只剩玄荒晶的光透过门缝漏出来，像极了小时候他偷溜进后山，看见老祭司做法时的金光。
他摸了摸怀里的酒葫芦，那是今早从云澜储物袋里顺的，本想等劫弟突破后喝两盅庆祝，可此刻手却抖得厉害。
"噗。"
云澜突然笑出声，带着血沫的口水溅在青石板上。
他望着苏劫泛着金光的后背，喉咙里滚出含混的字句："小崽子...以为破了淬体九重就能守关？
玄荒晶引动的不只是地脉...是天魔裂缝的怨气！"他想起三天前在玄铁碑前看到的裂痕，想起师父说"青冥古关的封印早该碎了，我们要的是引蛇出洞"，嘴角的笑便更浓了，"等那裂隙全开...因果圣君？
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嗷——"
火眼狸突然从窗台上窜下来，金红色的毛炸成一团，对着云澜的方向呲牙低吼。
正在给油灯添油的小九猛地转头，傀儡脖颈处的青铜转轴发出"咔嗒"轻响，幽绿的战灵之火在眼眶里剧烈摇晃，下一秒她便跃上了密室的屋顶。
苏劫的睫毛动了动。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啃噬骨片上的守关人符文，像极了小时候在城墙根看到的，被因果乱流腐蚀的玄铁。
睁开眼的瞬间，瞳孔里闪过两轮微缩的星辰虚影——那是淬体九重圆满的征兆。
他站起身，脚底板碾碎了一片凝结的黑血，转头看向角落的云澜时，目光像淬过冰的玄铁。
"你说的天魔裂缝，在哪？"
云澜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苏劫，突然发现这少年的影子比昨晚长了一倍，在地面投下如山岳般的轮廓。
密室里的温度骤降，他后颈的伤处突然开始发烫，那是玄剑宗特有的追踪标记在预警。"在...在..."他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小九的轻喝："主人，看天！"
苏劫三步跨到窗边。
清晨的天空本该是鱼肚白，此刻却翻涌着墨色乌云，云层中央裂开一道漆黑的缝隙，像被巨刀劈开的天幕。
裂隙里渗出的黑雾沾到青冥古关的残垣上，立刻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火眼狸窜上他肩头，尾巴炸成扫帚，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呜咽。
系统提示在眼前炸开："【隐藏任务激活】追踪天魔裂缝源头。
任务奖励：因果回溯（初级）、玄荒界地图残卷。
失败后果：青冥古关因果线断裂，守关一脉全员陨落。"
苏劫摸了摸骨片上震颤的符文，又握紧了掌心的玄荒晶。
晶体内的光流转得更快了，像在回应天际的裂隙。
他转头看向苏岩，后者正举着铁剑指向云澜，眼睛瞪得溜圆："劫弟，这孙子是不是搞鬼了？
我现在就砍了他——"
"别。"苏劫按住他的手腕，"他还有用。"他望向天际的裂隙，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那是十年来第一次，不再是畏缩的、讨好的笑，"真正的风暴，要来了。"
晨光透过裂隙的缝隙漏下来，照在青冥古关的土路上。
远处传来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赶车的老周头扯着嗓子喊："苏小子！
你家那辆破马车我修好了，明早要去镇里换盐的话——"
苏劫望着那辆停在残垣边的旧马车，玄荒晶在掌心烫得厉害。
他知道，等明天太阳升起时，有些因果线，该自己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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