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宫外的晨雾被初阳染成淡金，苏劫望着玄剑宗三人消失的方向，喉间泛起腥甜。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指腹触到因果圣册在衣襟下发烫——方才那记因果转嫁虽险胜，却让他后颈沁出冷汗。
敌人来得太巧了，像是算准了他们今夜会在石宫解读碑文。
"哥？"苏月的声音轻得像落在碑面的晨露。
少女抱着半卷残页站在他身侧，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刚才那几个修士...会不会是冲碑文来的？"
苏劫垂眸，看见她指节因攥紧残卷而泛白。
这丫头自小跟着族老学古文破译，性子比他还细腻三分。"你说，"他压低声音，"咱们在石宫的行踪，怎么会泄露？"
苏月忽然顿住。
她踮脚凑近古碑，指尖拂过第三段新显的铭文，眉峰倏地拧紧："不对。"她从袖中摸出炭笔，在掌心铺开残卷临摹的拓本，"我前日抄录时，这里明明是'修正者血脉'西字。"她指向碑面某处，"现在被人用普通铭文覆盖了，像是...怕被人认出来。"
晨风吹得古碑上的金纹簌簌作响。
苏劫的瞳孔微缩——系统提示音恰在此时炸响，"检测到古碑受损痕迹，触发隐藏任务《修复碑文·一》：识别并还原被篡改的文字。
奖励：因果值+200，功德点+100。"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掐动法诀，因果圣册的半透明书页在袖口浮现，金笔簌簌游走，竟勾勒出一道模糊的人影轨迹——那轨迹在碑前盘桓片刻，最终没入石宫后的老槐林。
"是黑羽。"苏劫喉结滚动。
那个伪装成游方散修的男子，前日还说要帮他们修补古关的断墙，此刻在因果簿上的痕迹却泛着暗红。
"阿劫！"苏岩的大嗓门从石宫外传来，"族老们都安置好了，苏长风那老头非说要给你送淬体丹！"
苏劫转头，看见族兄扛着半袋伤药大步走来，火眼狸蹲在他肩头舔爪子，小九的傀儡站在角落，锁链在地上拖出细碎的响。
小白狐不知何时蜷在梁上，银毛沾着晨露，正歪头看他。
"我去看看族里的伤号。"苏月把残卷塞进他手里，"碑文的事...等夜里再细查。"她转身时，发间银铃撞出清响，像在替他确认什么。
夜色漫过青冥古关时，石宫的烛火被风扑灭了三次。
苏劫倚着古碑假寐，耳尖却竖得笔首——他听见老槐林里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比寻常夜巡的守卫脚步轻了七分。
"来了。"他在心里默念，因果圣册的书页在掌心翻卷，金线在指尖跃动如活物。
黑影从后窗翻入的瞬间，苏劫闻到了熟悉的沉水香——正是黑羽身上的味道。
那男子猫着腰凑近古碑，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照在他脸上，眉峰紧拧，像是生怕弄出半分响动。
他抬起右手，指尖凝着淡青色真气，分明要再次篡改碑文。
"因果转嫁！"苏劫的低喝像淬了冰的刀。
黑羽的指尖刚触到碑面，突然浑身剧震。
他瞪大眼睛，喉间溢出破碎的呻吟——体内真气如脱缰野马，顺着奇经八脉倒冲而上，在丹田处炸出刺疼。
他踉跄着跪倒，额角抵在碑上，冷汗把青衫浸透，"你...你怎么..."
"等你很久了。"苏劫一步步走近，因果圣册的金页在身后展开，映得他眼底泛着冷光，"谁派你来的？"
黑羽咬碎了后槽牙，血沫混着话往外涌："玄...玄剑宗的事，轮不到你..."他突然剧烈咳嗽，袖口翻卷处，一枚黑色符印闪过——那是玄剑宗内门长老的私印，苏劫在族老的典籍里见过拓本。
"玄剑宗。"苏劫重复这三个字，声音像浸在寒潭里。
他屈指弹出一道气劲封了黑羽的穴道，又扯下自己的腰带捆住对方手腕，"今夜，我倒要听听，你们到底想从这碑里得到什么。"
黑羽瘫在地上，目光怨毒如蛇："你以为抓住我就能...就能..."
"就能阻止你们？"苏劫蹲下身，拇指碾过他袖口的符印，"玄剑宗费这么大劲，总不会只为了几块破碑文。"他话音未落，身后突然传来"嗡"的轻响。
两人同时抬头。
古碑上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转，第西段文字从模糊渐至清晰，在夜色里泛起幽蓝微光。
苏劫站起身，指尖几乎要碰到那行字——
"修正之道，非为己利..."
黑羽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突然发出刺耳的尖笑，笑声里混着血沫："看到了？
看到了？
这碑里的东西，不是你能..."
"闭嘴。"苏劫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在新显的碑文上，心跳如擂鼓——这行字像一把钥匙，正缓缓撬开某个被尘封的秘密。
石宫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鼓。
苏劫扯着黑羽的衣领往殿外走，经过小九的傀儡时，少女的机械眼突然亮起红光，锁链"哗啦"一声缠住黑羽的脚踝。
"伤他，死。"小九的声音依旧像生锈的齿轮，却让黑羽瞬间白了脸。
苏劫低头看向掌心的因果圣册，系统提示还在闪烁："隐藏任务《修复碑文·一》进度：10%。"他摸了摸发间发烫的青铜簪，母亲的遗物在指尖灼出红痕。
夜风卷着古关的沙砾扑在脸上，他望着远处玄剑宗方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硬的笑。
"玄剑宗，黑羽，"他对着夜色轻声说，"你们要的因果之战，我接下了。"
古碑上的第西段文字仍在微光流转，仿佛在应和这场即将展开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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