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 A | A

第24章 暗流惊涛

顶点小说 更新最快! 重生嫡女归来,手撕渣男虐庶妹 http://www.xsdingdian.com/book/2IJ7/ 章节无错乱精修!
 

刺骨的冰冷像无数根钢针,从西肢百骸刺入骨髓深处。这寒意并非来自身下冰冷的金砖,而是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死寂。意识如同沉在粘稠的墨水中,艰难地向上挣扎,每一次抬升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肩胛深处被穿透撕裂的剧痛,还有额角撞击玉阶后持续不断的钝痛与晕眩。

外界的声音,遥远而扭曲地传来,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污浊水波。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

“……北境急报!王衍叛国!三城……三城血洗……”

“……太子……太子殿下……这是……”

“……封锁大殿!任何人不得出入!”

噪杂,混乱,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和刻意压低的恐惧,如同无数只嗡嗡作响的马蝇,在她混乱的脑海边缘盘旋。沉重的铁甲摩擦声、慌乱的脚步声、尖锐的太监呼喝……汇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漩涡。

“沈……沈小姐……”一个极其轻微、如同气音的低唤,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铁锈味,喷在她的耳廓附近。那声音因为剧痛而断断续续,却异常坚持,几乎用了极大的力气在维持清晰,“账册……印……在……收好……玉盒……”

账册?印?

这两个字像闪电般劈开混沌!

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剧烈地颤动。沈清瑶猛地集中全部意志对抗那可怕的眩晕和黑暗,拼尽全力!

眼皮,仿佛粘着千斤重担,一点、一点地掀开。

映入视野的一切都在剧烈地摇晃、旋转。

雕梁画栋的巨大殿顶如同倾覆下来,数盏宫灯的光晕扭曲成模糊的金色光团。冰冷的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有她自己的额角流下的,有身后姜越浸透衣袍的,或许……还有高处御座上那位气急攻心、口喷鲜血的帝王之血。

混乱的人影在视野中晃动、重叠。最前方,御座旁的景象瞬间攫住了她的呼吸。

身着明黄衣袍的老皇帝萧彻,枯槁的身体歪斜着倚在宽大的龙椅里,双目紧闭,脸色死灰,胸前金龙的刺绣被一滩刺目的暗红污血浸透,正顺着纹路蜿蜒滴落。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太监几乎要在地,用尽全身力气支撑着帝王的身体,发出断断续续、绝望的哭泣。几名太医打扮的人正手脚慌乱地围上前去,面色惨白如纸,连银针都在颤抖。

而在龙椅下方不远处的地上,那抹刺目的明黄蟒袍如同破败的抹布般摊着。萧景琰像一个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玩偶,在那里,面无人色,双目空洞地望着虚无的殿顶,只有嘴角残留着一丝凝固的怨毒笑意,如同一个诡异的面具。几名身穿重甲、头盔覆面的御前侍卫正粗鲁地试图将他拖起,动作间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与冷酷。他的太子金冠歪斜在一旁,象征储君的璎珞散落一地,无人拾捡。

废了……

沈清瑶心中掠过这个冰冷而确凿的念头。那盖了完整印鉴的账册,那把刺向“主上”的涂毒弩箭与短刃,再配上北境失陷、三城血洗的惊天噩耗……父子?君臣?在如此滔天铁证和灭国之祸面前,一切维系的天伦与期待都化作了齑粉。

那封八百里加急的军报,如同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视线艰难地挪向自己身边。

一个身影半跪在她侧前方不远处,正好挡住了她被拖拽向殿外柱子的视线。是姜越。

他的背影如同山峦般峙立,却微微颤抖着。那柄造型奇诡、通体乌黑的短刃,深深没入了他左侧肩胛下方,只露出一小截刀柄,漆黑的色泽在猩红的飞鱼服衬托下,更显狰狞。深红色的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伤口涌出,沿着衣料纹理向下淌去,在他脚下的金砖上,积聚成一滩不断扩大的、令人心惊的粘稠血泊。

汗水、血水和尘土混合着糊满了姜越线条冷硬的下颌,他咬紧牙关,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青筋暴起,唯有那双眼睛,死死盯着混乱的御前和正被粗暴拖拽的太子,锐利如鹰隼,燃烧着濒死野兽般的凶悍与警觉。他的右手微微抬起,按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尽管那只手也在微微发抖,但姿势依旧蓄力,仿佛随时准备拔刀格挡任何可能的异动,哪怕他背后致命的伤口正不断吞噬着他的生命力。

他在护着她。

这个认知,如同冰锥刺入沈清瑶混乱的心房。为什么?为了圣命?为了所谓律法?还是……

视线向下。

她看到了自己的右手。

那枚冰凉沉重的古铜色印章——决定生死的证物——还紧紧攥在她的手心,硌得骨节生疼。而在她倒下的身体旁,在那冰冷的金砖地上,散落着被踩踏过的几页染血的粮草本纸张,其中一页朝上,正是印着那枚完整无缺、清晰无比、如同血色漩涡般的“万福金库”印鉴的那一张!

姜越刚才微弱气音中提到的“玉盒”……在哪里?

沈清瑶模糊的视线混乱地扫过身边,最终定格在压在她身下腰侧的一个冰冷硬物上。

一个巴掌大小、通体墨黑、毫无纹饰的檀木盒子,盒盖与盒身之间,嵌着一条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账册与印章……必须保下来!否则,太子的罪名就少了一颗最硬的钉子!太子一党就还有反咬一口的空隙!

强烈的求生意志和刻骨的恨意瞬间压倒了眩晕和剧痛!身体里涌出最后一股力气,沈清瑶死死抓住那个冰冷的檀木盒子,用尽全身仅存的气力,借着姜越宽阔背影的遮挡,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将那几页染血的、最关键的账页——尤其是那盖了血印的一页——连同紧握在手的印章,一股脑地硬塞进了那个狭窄的檀木盒子里!她的动作因虚弱而僵硬笨拙,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冷汗几乎浸透了贴身的衣衫,但她咬牙坚持着!

合上盒盖!

冰冷的硬木硌着她紧握盒身的手指,那沉重的感觉像是一块悬在半空的巨石。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铁灰色蟒袍、面容冷峻、眉眼间凝着一股肃杀沉凝之气的男子在一群文臣武将的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踏入大殿。

“肃王殿下!”几个大臣如同看到救命稻草般低声呼道。

肃王萧承恩,明德帝仅存的、威望颇高的皇弟。他并未立刻靠近御座,深沉的、洞若观火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极快地扫过大殿的每一处角落:昏迷吐血的皇帝、瘫倒被缚的太子、群龙无首的混乱臣僚、重伤濒死的姜越、以及伏在地上人事不省的沈清瑶。

当他的视线掠过沈清瑶身下压着的那个不起眼的黑色檀木小盒,掠过姜越强撑的背影和地上那片因沈清瑶微小的塞入动作而再次染红小片金砖的血迹时,那双沉静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几不可察的审视光芒一闪而过。

“陛下遭逢剧变,龙体为重!”肃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稳定人心的力量,清晰地压下殿内的躁动,“速将陛下移回寝殿,由林院判亲自诊治!严密守护,无本王令谕,任何人不得打扰圣躬养疾!”

“太子罪证确凿,通敌叛国,即刻褫夺其储君名位,打入诏狱天牢最底层寒水潭!着黑衣卫统带亲自看管!”他的语气转为森寒,没有一丝情感,“封锁东宫!太子府属官、亲卫、内侍、宫娥……凡与此案有所牵连者,一个不漏,全部下入昭狱!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找出京城内应与北境逆贼勾结的所有线索!尤其是那个王衍的京城同党!挖地三尺也要揪出来!”

“八百里军情为大!众卿即刻出殿,聚于勤政殿,商定平戎退敌之策!”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若再有人心怀叵测,动摇国本,延误军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但那凛冽的杀气己经弥漫开来。

“遵肃王殿下令!”群臣如同有了主心骨,混乱稍止,纷纷行礼应命。

几个太监和侍卫小心翼翼地靠近御座,将昏迷的皇帝抬起。而黑衣卫的甲士则动作粗暴,如同拖死狗般强行架起的萧景琰。萧景琰在被拖过沈清瑶近前时,那双空洞的眼珠陡然转向她,那里面燃烧的怨毒如同实质的毒液,浓稠得令人胆寒!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盯着她攥着檀木盒的手,还有她身边重伤的姜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诅咒般的微弱气音,才彻底软了下去。

肃王的目光短暂地停留在沈清瑶身上:“将她带下去,安置到西六宫承香院偏殿……严加守候。所有伤者,交由太医院。”语气依旧听不出情绪。西六宫远离权力中心,承香院更是僻静冷清的角落,看守严密的“安置”,等同于软禁。

他并未点明她手中的檀木盒,也并未提及姜越的伤,仿佛那只是微不足道的背景。

两名内监上前,毫不怜惜地架起了浑身浴血、意识再次陷入迷离边缘的沈清瑶。她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脚拖着地面,冰冷粗糙的金砖摩擦着鞋袜。昏迷之前,她用尽最后一点模糊的意识,死死护住了胸前那个冰冷的檀木盒子。

目光掠过依旧单膝跪地的姜越。

姜越的身体己经大幅度地佝偻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背后的刀刃,导致更多的血水涌出,染红了更大片的金砖地面。汗水混合着血水,从他脸颊不断滴落。但他那双眼睛,在她被架离的瞬间,如同受重伤的孤狼,竟然穿透混乱人墙,准确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刻骨的戾气,有濒死的坚持,更有一丝……决绝的告慰?他似乎在用眼神确认着什么——是她安好?还是那盒子?亦或是……别的?

肃王沉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金銮殿今日见血,污秽不堪!将此殿即刻封存!彻查!所有角落都给我仔仔细细搜!一只苍蝇都不能放过!”他的目光,似有意似无意地扫过那被几枚弩箭贯穿的雕花窗棂,以及被撞碎的大门侧方角落——那里,是神秘主上消失的屏风之后。

黑衣卫统带沉声应是,带领着大批甲士如狼似虎地扑向殿内各处角落。

殿门在沈清瑶身后沉重地合拢。最后一丝摇曳的烛光被隔绝。

彻骨的寒气和厚重的黑暗,瞬间吞噬了她。

数日后的一个清晨,苏府一片死寂。

窗外的梧桐树叶被秋风吹得簌簌作响,如同呜咽。屋内没有点灯,阴影沉沉地压下来。

苏晚晴独自坐在冰冷的凳子上,身上还是前几日侍奉父亲送行时那件半旧的青色袄裙,发髻散乱,脸上带着一种极度惊恐和悲痛后的麻木空洞。她手上死死捏着一封皱巴巴的信笺——那是数日前父亲苏政托驿站稍回的家书,信中带着北地的风霜和不易察觉的不安:“晚晴吾女:为父己至朔方镇赴任,此地虽苦寒,然职责所在……望吾儿谨守本分,侍奉嫡母……”

朔方……朔方……

这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烫着她的神经!

宫门外汹涌的流言,早己如同跗骨之蛆,钻透了高门大院的封锁,无可阻挡地传入所有勋贵府邸。

“……听说了吗?北狄破了雁回岭,青木堡……”

“……岂止!朔方、云中、上谷,三镇被屠城了!”

“……尸横遍野啊……”

“……守将王衍投敌!引狼入室!该千刀万剐!”

“……完了……整个北境防线都穿了……”

这些言语,如同冰冷的毒蛇,日夜噬咬着她的心!

父亲!父亲就在朔方!父亲在那座……被屠了城的朔方!

泪水早己流干,眼睛红肿刺痛。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寸寸淹没她的头顶。家中的嫡母和两个嫡兄在听闻消息后,早己变了一副嘴脸。往日里假惺惺的温和荡然无存,换上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恶毒嘲讽。父亲的生死不明,在他们眼中,非但不是哀痛,反而成了她——这个卑贱庶女的负担,是他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晦气!

府里,彻底没她的立足之地了。

嫡母甚至命人撤掉了她房里的炭盆,美其名曰“节哀省俭”。

寒意从地底升起,顺着她的脚底,冰冷地向上蔓延,冻结了血液,凝固了心肠。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一只枯瘦的手轻轻推开。

是那个平时负责洒扫后院、耳背眼花的张婆子。她蹒跚地走进来,浑浊的眼睛左右警惕地看了看,这才凑近苏晚晴,用近乎于耳语、却依旧难掩惊惧的声音急促道:

“姑娘……听……听说……西六宫承香院那边……今日……有人传话出宫……”

苏晚晴麻木的、几乎失去光彩的眼珠猛地动了一下,像黑暗中陡然点亮的两簇微小火苗。

张婆子更靠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说是……前几日昏死在金銮殿上的那位……那位侯府小姐……好像……好像醒了……被守得铁桶似的……肃王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但……”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但好像有太医署的人,嘀咕了一句……说那位小姐……手里攥着个……要命的黑盒子……谁也不敢碰……”

黑盒子?承香院?肃王严令看守?

苏晚晴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随即如同擂鼓般狂跳起来!

承香院!沈清瑶!

是她!她还活着!

巨大的震惊瞬间冲破了绝望的死水!一道微光,穿透了苏府冰冷的阴霾!清瑶被看押,手里还有东西?是什么?账册?印章?肃王亲自下令……这水……比想象得更深!也更乱!

父亲生死一线。侯府顷刻倾覆。太子坠入地狱。皇帝昏迷垂危。北境沦陷。朝堂巨变……所有的风暴中心,那个女子,竟然奇迹般地活着!手中还握着……足以掀起下一场惊涛骇浪的东西?

那封被攥得变形、写着“朔方镇”的家书,在苏晚晴手中发出几乎被捏碎的呻吟。空洞麻木的眼底,瞬间燃起一种冰冷的、近乎于疯狂的光芒!不是希望,而是……不惜一切的决绝!

“父亲……”她用尽全身力气,才阻止自己的声音崩溃。所有被践踏的屈辱、对父亲的担忧、对家族冷酷的憎恨、以及那绝境中突然闪现的唯一一线生机,在她心中熔铸成一股铁水般的意志!

沈清瑶。

承香院。

黑盒子。

她只有这一条路了!不管那是不是悬崖峭壁,她都必须,沿着这条绝路,挣扎着爬上去!哪怕双手磨烂,粉身碎骨!她要找出真相!她要为父亲……争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http://www.xsdingdian.com/book/2IJ7/)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sdingdian.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xsdingdian.com
顶点小说 有求必应! 重生嫡女归来,手撕渣男虐庶妹 http://www.xsdingdian.com/book/2IJ7/ 全文阅读!顶点小说,有求必应!
(快捷键:←) 返回目录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