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啦这是,祥子,你咋哭起来了?”
“俺、俺就是难受啊,当年俺还小的时候,就是大水淹了家才跟着村长他们逃难出来的,可那时候,俺村子,镇上也没死那么多人啦,听俺爹说,顶多就死了些走不动的老人,死活不肯挪窝才…后头还是有人回去收了尸下了葬的。”
“你那是泄洪改道,是有官府派人安排的,这可不同,这是天灾…”
“呸,屁的天灾,你们都没听说啊,上天都警示了,这就是人祸!”
“兄弟,啥意思?什么警示?仔细说说。”
“前几日新登基的小皇帝不是去祀天大典了吗?你猜怎么着,祀天大典祭祀到一半,香炉上的香突然灭了,那位中州承宣布政使司的衣服突然自燃,那火可不是我们平时用的这色,那是蓝的又有点绿的颜色,甚是吓人,等火灭了人救下来,那大人浑身漆黑,身上啥都不剩,人都死透了,没过多会,又传来说后宫东南方向的静德宫地陷了,露出了一块碑,碑上刻着几行小字:世人愚钝,多怨怼上苍。今吾亲指凶徒,当以火刑惩之,以儆效尤。”
“这是啥意思?”
“这都不懂,不就是上天在说有人嫁祸他吗?那个当官的都被烧死了,不就是降下了天罚了?”
“嚯,不是吧,真的假的?”
“这还能有假,那天在场的可不光是当官的,还有不少百姓都亲眼见了,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
“诶给你们说个你们不知道的,听了都别往外说啊,你们知道那个承宣布政使司是谁的人吗?他是右都督肖大人外室的大哥!”
“啥?”
顿时场面立刻喧哗起来,几个坐在桌边八卦的人这才发觉不对,周围不知道啥时候围了满满一圈的人,要么蹲在那儿竖着耳朵听,要么端着碗站边上一动不动的也不吃饭,全都听得津津有味的。
那几人纷纷闭了嘴,撒下饭钱就拨开人群跑了。这虽然不是秘密,但可不能从他们嘴里传出去啊,这要是被逮住了,一顿板子绝对跑不了,还是快逃吧。
程薇宁也催着几个孩子赶紧吃完。孩子们年岁小,对于这些事,除了稍微大点的两个,剩下的两个也听不懂,就只一个劲的对付碗里的鲜肉馄饨。剩下的几口干完,麻溜的付了钱就走。
回去的路上,程薇宁心里有些闷闷的,或许是对于那些惨死的人的悲悯,也或许是听到那样事情心里不适,她就是提不起劲。
右提督肖大人?那个承宣布政使司是那个人的狗?一个承宣布政使司就能害了那么多条人命,那么那个人的手里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虽然传言是天罚,但程薇宁就是笃定的认为,那绝对是有人设计的,设计让这件事情的主谋浮出水面。即使那个承宣布政使司不是最终的主谋者,但也脱不开干系。
是夜,陆卿舟特无语的看着再次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房里的耀文帝,捂好寝衣,警惕的看着他。
耀文帝因为是暗卫悄悄送进来的,刚好看到了陆卿舟一边穿着里衣一边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样子。所以,他又一次的看到了陆卿舟明显结实的胸膛肌肉。
“陛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陆卿舟眼眸微眯,警惕非常的注视着他。
“陆卿不必惊慌,朕就是想事情想的睡不着,所以才不得己来请教。”耀文帝伸手指了指眼下略有青黑的眼睛说道:“你看,朕己经两晚上没能好好入睡了,白日朕忙的要死,那些朝臣一个个的都催朕选秀充沛后宫,朕整天批不完的奏折,哪有那闲功夫宠幸妃嫔?”说着他就打了一个呵欠,眼睛瞬间泪汪汪的。
陆卿舟越看他眉头皱的越紧,身体肌肉绷的也越紧,一个帝王,把这般私事说给当臣子的听,是不是有欠妥当?
夜深露重,陆卿舟从衣帽架上取下外袍穿在身上,不至于殿前失仪,虽然方才己经有些失礼了。
陆卿舟先给耀文帝斟了一杯温水,这个点,他可不敢给人喝茶,别越喝越兴奋,他还要休息的,赶紧把这尊佛送走才是道理。
“陛下,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就是祀天大典那日……”房内烛火摇曳一瞬,耀文帝眸子里星星点点,充满着对于未知的渴望与迷茫。
“陛下是想知道那火和石碑?”陆卿舟唇角微勾,脸上高深莫测的笑带着一抹邪魅。
“对。”耀文帝摆出一副求学若渴的姿态,坐着十分端正。
陆卿舟看着他如此乖巧的样子,联想到那日殿选时他坐在高位之上那般威严姿态,不禁挑挑眉,这性子,咋这么大的变化呢?就他目前的职位和品级,无需每日上朝,所以面见圣颜的机会极少,若无要事,基本见不上。所以这两次私下见到的耀文帝让他有些诧异。
“陛下不是己经猜到是人为了?”
“对啊,朕知道啊,那他们不也一样猜到了?”
“知道又如何,证据呢?怀疑对象呢?他们知道是谁动了承宣布政使司的衣服?又是谁在静德殿底下埋了那石碑?在场所有人都明白那是人为,但,没人有证据。”
“可那承宣布政使司不过就是替罪羊,真正的黑手还在逍遥法外。”耀文帝不是很赞同,小脸上颇为郁闷。
“那又如何?他多番利用职权拦截黄河决堤的相关奏报数十道,延误京都下派官员赶赴救灾,造成数百流民发生暴动,郑庆府知府姚安知就死在那场暴动里,一位真正为灾民着想的好官,陛下最应该重用的臣子就那么死在奸佞之人的贪念中。”陆卿舟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语气也越加生硬强势,转头目光首视耀文帝,反唇相讥:“所以,陛下以为,那承宣布政使司还情有可原吗?”
耀文帝被他的气势惊到了,嗫嚅半晌后才开了口:“朕并非觉得那人情有可原,而是……他不过就是替罪羊,他这一死,根本伤及不了背后之人分毫…”
“他虽只是替罪羊,但承宣布政使司一职,也是能为那位办些事的,陛下可知,经此一事,那几个县又有多少田产变成无主之地?陛下每日通读史书,前朝旧案可是忘了?”
耀文帝哑然,脑海里也是真的开始翻阅相关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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