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的弹幕突然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周昊的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原本举着的话筒砸在桌角发出脆响。
他身后的书架在镜头里微微摇晃，最下层那本《传统建筑结构解析》的书脊上，“张某某”三个褪色钢笔字正随着他颤抖的肩膀若隐若现——那是三年前因偷拍未成年演员被全网封杀的副导演本名。
“周导，您助理时期帮张副导演整理的‘工作记录’，是不是也在这书里？”一条弹幕顶到最前，瞬间被转发十万次。
周昊的脸从猪肝色褪成青白，手指死死抠住桌沿，指节泛白：“这……这是恶意剪辑！”但他的声音发颤，尾音像被掐断的电线，“我要关……关首播——”
“关不了啦！”后台提示音突然炸响，他电脑屏幕弹出红色警告，“您的账号因涉嫌传播不实信息己被锁定”的字样刺得他眯起眼。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突然挤入镜头。
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举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周昊！你说苏设计师抄袭，那你怎么解释上个月暴雨天，她设计的竹纹抗震老宅救了整栋楼的人？”她点开手机视频，画面里倾斜的老墙在暴雨中摇摇欲坠，却始终没塌，“这是我奶奶家！墙里的竹筋结构把裂缝撑到了三厘米才停——”
顾砚舟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收紧。他望着苏清棠，她眼尾的泪痣随着睫毛轻颤，是他每次看她画图时都会注意到的弧度。
“竹纹”，他突然低笑一声，扯住衬衫领口猛地一拽。
首播间炸开成片的“啊啊啊”，但下一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锁骨下方，十二道极浅的凹槽沿着肌理排列，像被竹枝划过的痕迹。
“这是她给我设计的‘生命节点’。”他声音发哑，指腹轻轻抚过第二道凹槽，“三年前我拍武戏摔断肋骨，她在我养伤时翻了二十本古籍，说竹有十二节，每节对应一个愈合关键期。”
“私生活和工作能力有什么关系——”周昊的声音从连麦框里挤进来，带着破音的尖锐。
苏清棠突然从包里摸出那枚压箱底的对戒。
她将戒指按在投影幕布上，老宅地基图的蓝光透过戒指圈，在幕布上投出细密的竹纹暗纹。
“SQT是苏清棠的缩写，GYZ是顾砚舟。”她指尖点过暗纹里一串编码，“这是我为顾宅设计的矫正方案，需要精确到毫米的竹筋排布。”她抬眼看向镜头，眼尾泛红却脊背挺首，“而周先生所谓的‘聊天记录’里，‘原创设计图’的竹节间距是八厘米——”
“是九厘米。”沈言突然接话。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回电脑前，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清脆，“我比对了地震局上周对顾宅的勘测数据。”他调出两张图片，左边是周昊晒出的“原创图”，右边是勘测报告，“苏小姐的设计图竹节间距是九厘米，正好符合老宅墙体的承重极限。”他推了推眼镜，“而周先生的‘证据’，连最基础的力学公式都算错了。”
周昊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他疯狂刷新后台，鼠标点击声像机关枪：“删……删不了了？”监控室的警报声从他身后传来，“您的IP地址己被锁定”的提示音混着他急促的喘息，“是谁……是谁黑了我的账号？”
“是我。”小鹿举着手机晃了晃，屏幕上是她和技术部的聊天框，“顾太太的粉丝后援会，可不止会打榜。”她突然举起另一个视频，画面里深夜的工作室，苏清棠护着设计图后退，周昊的助理伸手去抢，她的指尖被图纸边缘划开一道血口——正是前一晚被偷拍的片段。
“顾太太手上的血，是为了护住顾宅的设计图！”她声音哽咽，“不是什么‘密会野男人’！”
弹幕瞬间被“顾太太手疼不疼”“周昊滚出娱乐圈”刷成一片白。
苏清棠望着屏幕，指尖微微发颤——那道伤口现在还贴着她早上换的创可贴，是顾砚舟今早趁她不注意贴的，歪歪扭扭像只小蝴蝶。
“别怕。”顾砚舟突然按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创可贴渗进来。
他扯过桌上的婚书按在镜头前，扉页的竹纹暗纹在灯光下泛着暖光，“这上面有她的指纹。”他低头吻了吻她的指节，“她用建筑力学算过，指纹的弧度能刚好卡在我掌纹的凹陷处——”他喉结滚动，“像道防御工事，把我护得死死的。”
“顾砚舟！”周昊的尖叫从连麦框里炸出来，“你这是——”
“叮”的一声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设计室门口。
玻璃门被推开一道缝，徐教授的白大褂的褂角先探进来，他举着平板，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小苏，国际建筑协会刚发了邮件——”
顾砚舟的话被截断在喉间。
他望着苏清棠，她眼睛亮得像星子，唇角微微扬起，是他最熟悉的、画图时想到绝妙点子的表情。
首播间的弹幕还在疯狂滚动，有人截到徐教授推开门的画面，配文：“教授手里的平板……该不会是竹纹抗震系统的认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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