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的晨光像浸了蜜的薄纱，轻轻覆在苏清棠的睫毛上。
她蜷缩在沙发里，手机屏保还停留在昨晚偷拍的那张照片——顾砚舟半边脸隐在雨幕里，半边被车灯镀上暖光，唇角的笑还没来得及收进下颌线的弧度里。
指尖刚要划过屏幕回消息，热搜榜首的标题突然刺进眼底：#苏清棠伪造国际奖项#。
“嗡——”手机被抽走的力道带着风，唐薇举着手机的手在抖，发梢还沾着出门时的晨露：“林婉儿刚打来语音，说她托了在娱记圈的朋友，查到周昊三年前偷拍未成年演员的证据！”她的指甲掐进手机壳边缘，“现在只要放出去...”
苏清棠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蜷成小团。
三年前她的《竹影书斋》拿国际银奖时，周昊是评审团里唯一投反对票的。
后来她才知道，那座用竹编结构做抗震层的设计，动了周昊旗下公司代理的进口钢材的蛋糕。
“棠姐？”唐薇蹲下来，看见她腕间被设计图划破的细痕渗着血珠，“你手...”
“没事。”苏清棠抽回手，指腹蹭掉血迹，“先把周昊的证据链理清楚，时间、地点、证人...”
玻璃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她的话。
顾砚舟带着外面的风进来，黑色连帽衫帽子歪在脑后，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显然又是熬了通宵处理公关。
他手里提着的保温袋还冒着热气，芝士培根的香气混着雨水的潮意漫开。
“我刚挂断沈言的电话。”苏清棠站起来，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一半的抗震示意图还沾着墨渍，“粉丝群炸了，说要扒我和你...”
“先画完你的图。”顾砚舟伸手捂住她的嘴，指腹蹭过她唇峰时微微发颤。
他另一只手摸出消毒棉签，轻轻按在她腕间的伤口上，“昨晚在老宅淋雨，今天又划这么深。”棉签蘸着碘伏带来的刺痛里，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心疼。”
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
唐薇猛地转头，瞳孔在屏幕蓝光里缩成针尖：“监控视频上热搜了！”她点开剪辑片段，画面里顾砚舟在设计室替苏清棠包扎伤口，他弯腰时喉结滚动的弧度，她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的阴影，都被配文标红成“深夜暧昧实锤”。
“秦雪儿在论坛发起投票了。”唐薇的鼠标滚轮快速滑动，“标题是‘是否该抵制抄袭者的设计师作品’，但...”她突然顿住，“投票选项里，支持你的占比在涨。”
苏清棠凑近屏幕。
最下面一条评论被顶到热评第一：“去查了《竹影书斋》的建造数据，抗震系数比周昊团队给的方案高23%。”她指尖抵着太阳穴笑了，“他们急了。”
“急什么？”顾砚舟扯了扯连帽衫拉链，锁骨处的竹纹纹身随着动作若隐若现。
他抓起马克笔，在白板上画了道抛物线：“周昊抄袭的图纸里，地基承重比错误率37%。”笔锋一顿，“而你给老宅项目设计的减震层角度...”他扯开衬衫，露出锁骨下延伸至胸口的竹纹，“这些凹槽的倾斜度，和你图纸上的抗震节点严丝合缝。”
晨光穿过玻璃照在纹身上。
那些用细针一点一点扎进皮肤的竹节，每道纹路都和苏清棠设计图里的暗纹重叠——那是他去年生日时，拿着她随手画的竹枝小样去纹的。
“某些人的道德底线。”顾砚舟扣上衬衫纽扣，指尖重重敲在白板上周昊的名字上，“还没我这片纹身经得住推敲。”
深夜的设计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
苏清棠蹲在地上整理图纸，顾砚舟突然蹲下来，把红色房产证塞进她行李箱夹层。
他的指节抵着箱底，声音发闷：“如果撑不住...”
手机提示音炸响。
唐薇发来的截图里，林婉儿的认证账号挂在行业论坛首页：“作为《竹影书斋》的甲方代表，我可以证明苏清棠设计师提供的所有数据均通过国际认证。”配图是老宅项目的抗震测试报告，红章在屏幕上刺眼地亮着。
苏清棠抬头看他。
顾砚舟眼睛里的暗涌慢慢退成星河，他伸手揉乱她的发：“我就说，我老婆的专业，比热搜经得住捶打。”
凌晨两点，苏清棠坐在飘窗上核对首播脚本。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唐薇发来的测试链接。
她点进去的瞬间，弹幕像暴雨般砸下来——
“心机上位”
“抄袭犯也配首播？”
“顾砚舟眼睛瞎了吗？”
她的手指悬在关闭键上，忽然笑了。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无名指的素圈戒指上，内侧的“苏清棠-顾砚舟”在月光下泛着暖光。
明天首播时，她要把周昊图纸的错误率做成动态图表。
还要让所有人看看，那枚藏着“永远”的竹纹婚书。
更要告诉那些举着键盘的人——
她苏清棠的设计，经得起风吹雨打。她和顾砚舟的真心，更经得起千锤百炼。
手机突然震动，是顾砚舟发来的消息：“明天首播我陪你。”后面跟着个举盾的表情包，“当人形防弹衣。”
苏清棠对着屏幕弯起眼睛。
月光里，她轻轻摸了摸戒指，把首播时间定在了上午十点——那个阳光最盛的时刻。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某个匿名账号正对着她的首播预告冷笑，手指在“发送”键上悬了又悬。
而二十公里外的某间公寓里，周昊盯着电脑上突然消失的偷拍证据，额角的青筋跳得像要裂开。他抓起桌上的咖啡杯砸向墙面，褐色液体顺着林婉儿的专访海报往下淌，模糊了“国际认证”西个大字。
“苏清棠...”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咬牙，“我倒要看看，明天首播时，你还能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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