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烟囱管,带着铁锈的粗粝和刺骨的寒意,如同毒蛇的獠牙,死死抵在周凤英肥腻滚烫的脖颈大动脉上!
那瞬间的触感,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灵魂深处!周凤英所有的嚎叫、咒骂、暴怒,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她的身体猛地僵首,如同被瞬间冻结的肉山!三角眼里那疯狂燃烧的怨毒和贪婪,被一种纯粹的、源自生物本能的、对死亡的巨大恐惧瞬间覆盖、碾碎!
“呃……”一声短促、扭曲、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发出的怪响,从她大张的嘴里挤出。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冰冷铁管下,自己颈动脉在疯狂、绝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撞击着那根冰冷的死亡标尺!
时间仿佛凝固了。
斗室里只剩下周凤英粗重、恐惧到极致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她那只被烫伤的手腕还在火辣辣地剧痛,但此刻那疼痛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她全部的感官,所有的意识,都被脖颈上那一点冰冷刺骨的死亡触感牢牢攫住!
她不敢动。
不敢呼吸。
甚至不敢眨眼。
那双因恐惧而瞪得几乎要裂开的眼睛,死死地、向上翻着,试图看清身后那个如同鬼魅般贴上来的人影。
昏暗的光线下,她只能看到林悦小半张侧脸。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唇线,和一小片被炉火余烬映照得如同冰雕般的下颌。没有表情。没有愤怒。只有一种令人骨髓都冻结的、绝对的冰冷和平静。
林悦的身体贴得很近,近到周凤英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同样冰冷僵硬的躯干,以及那透过单薄衣物传递过来的、如同实质般的杀意!那杀意并非狂暴,而是如同深海寒流,无声无息,却足以冻结灵魂!
“煤,是我的。”林悦的声音贴着周凤英的耳廓响起。声音不高,甚至有些嘶哑,却像淬了冰的钢针,一个字一个字,清晰地凿进周凤英的耳膜,刺穿她所有的侥幸和蛮横。“火,也是我的。”
每一个字,都带着铁锈和血腥的味道。
周凤英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她的内衣,冰冷地贴在肥腻的皮肤上。她想开口,想求饶,想咒骂,但喉咙像是被那根冰冷的铁管彻底堵死,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濒死般的抽气声。
“你弄灭了它。”林悦的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抵在周凤英脖子上的烟囱管,随着她的话语,极其轻微地、却又带着千钧之力般,向下压了一分!
“呃啊——!”周凤英发出一声短促的、极度恐惧的哀鸣!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的铁锈边缘,几乎要嵌进她脆弱的皮肉里!颈动脉在铁管下疯狂跳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
“赔。”林悦吐出一个冰冷的单字。不是商量,是宣判。
周凤英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放大!她的身体抖得像筛糠,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骚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她两腿之间汹涌而出,瞬间浸透了厚厚的棉裤,滴滴答答地落在冰冷泥泞的地面上!
尿臊味混合着烧焦皮肉的恶臭,在死寂的斗室里弥漫开来,令人作呕。
林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厌恶。但她抵在对方脖子上的烟囱管,纹丝未动。
“煤……煤……”周凤英终于从极度窒息的恐惧中挤出一点破碎的声音,带着哭腔和彻底的崩溃,“我……我赔……赔你煤……饶……饶命……”
她的精神防线彻底崩溃了。什么讹诈,什么房租,什么脸面,在脖颈上那冰冷的死亡触感面前,全都化为了齑粉!她现在只想活着!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如同地狱的角落!离开身后这个散发着冰冷杀意的女罗刹!
“现在。”林悦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如同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烟囱管依旧稳稳地抵着那致命的要害。
“现……现在?”周凤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外面天都黑透了,寒风呼啸,让她现在去弄煤?
烟囱管再次向下压了一分!冰冷的铁锈边缘几乎要割破皮肤!
“啊!别!别杀我!我去!我现在就去!”周凤英发出杀猪般的尖叫,巨大的恐惧让她语无伦次,“煤!我有煤!我屋里有!我这就去拿!这就去!”
林悦没有说话。只是那根冰冷的烟囱管,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周凤英的脖颈上移开了一寸。
仅仅是这一寸的空间,对周凤英来说却如同打开了地狱的牢门!她的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连滚带爬地挣脱开林悦的钳制,像一头受惊的野猪,手脚并用地朝着门口扑去!被烫伤的手腕撞在门框上,剧痛让她再次惨叫一声,但她根本不敢停留,连滚带爬地冲出了这间让她魂飞魄散的泥洞!
“嘭!”
木门被她从外面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摔上!巨大的声响在狭窄的通道里回荡,震得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斗室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地上那滩温热的、散发着骚臭的尿液,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悦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原地。手中那根冰冷的烟囱管缓缓垂下,尖端还残留着一点周凤英脖颈上的油腻和冷汗。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扫过门口地面上那滩刺目的污渍,扫过地上那几块彻底冰冷灰暗的煤块,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果果蜷缩在冰冷的地面,裹在那件丑陋的拼接坎肩里。她的小脸煞白,大眼睛瞪得滚圆,里面充满了巨大的、无法理解的恐惧和茫然。她目睹了全过程——母亲的暴起,那根冰冷的管子抵住房东的脖子,房东的嚎叫、失禁、连滚爬爬的逃离……这一切,如同最恐怖的噩梦,狠狠冲击着她幼小的心灵。她小小的身体如同风中的枯叶,剧烈地颤抖着,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连哭泣都忘了,只剩下无声的、巨大的惊骇。
林悦看着女儿眼中那纯粹的、如同受惊小兽般的恐惧——那恐惧,这一次,是冲着自己来的。
一股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苦涩,如同毒液,瞬间从心口蔓延至西肢百骸。比周凤英的辱骂更痛,比炉火熄灭更冷。
她握着烟囱管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那冰冷的铁管,此刻仿佛有千钧之重。
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迈开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她走到果果面前,缓缓蹲下。
果果的身体猛地向后一缩,大眼睛里充满了巨大的惊恐,死死盯着母亲手中那根还带着死亡气息的铁管。
林悦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女儿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恐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将手中那根冰冷沉重的烟囱管,轻轻放在了旁边冰冷的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然后,她伸出双手——那双带着粗陋手套、掌心伤口还在渗血的手,动作轻柔得近乎笨拙,想要去触碰女儿冰凉的小脸。
“果果……”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近乎破碎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果果脸颊的瞬间——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门轴转动的摩擦声,从门外传来!
不是周凤英离开的方向!是来自……隔壁!
林悦的动作瞬间僵住!如同被冰水从头浇下!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刚刚因女儿而泛起一丝波澜的眼睛,瞬间再次冻结!瞳孔急剧收缩,锐利如刀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射向那扇单薄的木门!
门外狭窄的通道里,一片死寂。只有寒风穿过缝隙发出的呜咽。
但林悦的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她清晰地听到了!那绝不是风声!是门轴转动的声音!是有人……在极其小心地、试图窥探门内的情况!
邻居!
那个摔门的邻居!王彩凤!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脊椎骨窜上头顶!比周凤英的威胁更甚!周凤英是摆在明处的贪婪和愚蠢,而这个邻居……是藏在暗处的毒蛇!刚才那场冲突,那声摔门,周凤英的惨叫和逃离……她一定听到了!甚至可能……看到了什么!
林悦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身体如同凝固的冰雕。所有的疲惫、伤痛、甚至面对女儿时的苦涩,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冰冷、更致命的危机感强行压下!她的耳朵捕捉着门外最细微的声响,眼睛死死盯着门板下方那道狭窄的缝隙。
门外,似乎有极其轻微的、布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极其短暂,随即消失。
死寂重新笼罩。
但林悦知道,那窥伺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信子,一定还贴在门缝上!在黑暗中,无声地窥探着门内这对“孤儿寡母”的虚弱和……可能存在的“把柄”!
果果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身上瞬间爆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意和警惕。她小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大眼睛里充满了更深的恐惧和茫然,看看母亲,又看看那扇紧闭的、仿佛隐藏着怪兽的门。
林悦缓缓地、极其缓慢地站起身。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她没有再看女儿,也没有去捡地上那根冰冷的烟囱管。她的目光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钉在那扇门上。
她走到门边,后背紧贴着冰冷发霉的墙壁。侧耳倾听。
门外,死寂无声。
但她能感觉到。那窥伺的目光,并未离开。
林悦的嘴角,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丝冰冷彻骨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即将亮出獠牙的、玉石俱焚般的疯狂!
光被夺走。
尊严被践踏。
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藏着致命的毒蛇。
那就来吧!
看看谁先咬断谁的喉咙!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去开门,而是伸向门后——那里,靠着墙壁,立着那把磨损得厉害、篾条上还沾着泥污和油渍的竹笤帚。
粗糙的竹柄入手冰冷坚硬。
她握紧了它。
如同握住了最后的武器。
门外,那无声的窥伺,如同冰冷的蛛网,缠绕着这间绝望的泥洞。
门内,林悦握着冰冷的笤帚柄,背靠墙壁,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受伤母兽,瞳孔深处,燃着血色与寒冰交织的、毁灭性的火焰。
死寂的对峙。
无声的杀机。
在这冰冷的寒夜,悄然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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