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咸阳城内寒意渐浓。伴随着凛冽的寒风,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如同阴云般笼罩在王宫内外——秦庄襄王的身体,每况愈下。
这位在位不久的秦王,早年历经坎坷,身体本就亏虚,即位后又宵衣旰食,操劳国事,如今更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太医们进进出出,药石不断,却也只能勉强维持,无法从根本上扭转其衰败的生机。
朝堂之上,气氛也随之变得微妙起来。吕不韦代掌朝政的权力愈发稳固,他每日入宫探视庄襄王,嘘寒问暖,尽显“忠臣孝子”之态,背地里却在加速整合朝中势力,清除异己,为即将到来的权力交接做着最后的准备。他的野心,如同暗夜里滋生的藤蔓,正疯狂地向上攀爬,只待那最后的时刻来临。
嬴政每日晨昏定省,看着病榻上日渐枯槁的父王,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开启【望气术】,只见庄襄王头顶那象征帝王气运的金龙,己然黯淡无光,龙身之上更是缠绕着丝丝缕缕的黑气,显然是大限将至。不过,那金龙虽弱,却并未完全消散,尚有一线生机在顽强支撑。
“父王……”嬴政跪在榻前,握着庄襄王枯瘦的手,眼中充满了孺子应有的担忧与悲伤,“您一定要保重龙体,政儿和母后,还有大秦的万千子民,都需要您。”
庄襄王费力地睁开浑浊的双眼,看着眼前这个年仅三岁,却己显露出非凡器宇的儿子,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政儿……父王……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大秦的将来……就……就靠你了……”
“父王,您不会有事的!”嬴政语气坚定,眼中却适时地泛起了泪光,“政儿前些日子偶得一方士,献上一枚丹丸,言说有延年益寿之效。政儿不敢擅专,特来献与父王,望父王服下,或能有所裨益。”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盒,打开来,里面躺着一枚鸽卵大小,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这自然不是什么真正的仙丹,而是他花费了不少情绪值,从系统中兑换的一枚“固本培元丹”(低级)。此丹虽不能起死回生,但固本培元,改善体质,延缓几分衰老,还是有些效果的。对于油尽灯枯的庄襄王而言,或许能争取到一些宝贵的时间。
庄襄王看着那枚丹药,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到了这个地步,任何一丝希望,他都愿意尝试。他示意内侍,将丹药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滋润着他几近干涸的五脏六腑。片刻之后,庄襄王竟感觉精神略微好转了一些,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好……好丹……”庄襄王脸上竟有了一丝血色,“政儿……有心了……”
他看向嬴政的眼神,充满了欣慰与倚重。在这个时候,这个年幼的儿子,竟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托。
吕不韦很快也得知了此事。他听闻庄襄王服用嬴政所献丹药后精神稍有好转,心中也是一动。难道那孩子真有什么奇遇?不过,他并未深究。在他看来,庄襄王大势己去,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嬴政的“孝心”,反而更坚定了他扶持嬴政上位的决心。一个“孝顺”且“年幼”的君主,才更符合他的利益。
随着庄襄王病情的反复,朝中关于尽快确立储君的呼声也越来越高。一些目光长远的宗室大臣和忠于秦室的官员,纷纷上书,请求庄襄王早日册立太子,以安抚人心,稳定国本。
吕不韦自然是这股呼声背后最重要的推手。他表面上“忧心忡忡”,实则暗中联络百官,为嬴政造势。在他看来,嬴政是唯一的、也是最合适的继承人选。
“仲父,”一日,嬴政主动找到吕不韦,小脸上满是“忧虑”与“不安”,“父王龙体欠安,政儿心中万分焦急。听闻朝中大臣都在议论立太子之事,政儿年幼,德行浅薄,恐难当此重任。还请仲父教我,政儿该如何做,才能更好地为父王分忧,为大秦尽力?”
他这番话说得“诚惶诚恐”,姿态放得极低,仿佛真的只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在向敬重的长辈请教。
吕不韦看着嬴政这副“谦卑受教”的模样,心中那份疑虑又消减了几分。看来,这孩子虽然聪慧,但毕竟年幼,在真正的权谋大事面前,还是嫩了些。他要的,不就是一个听话、易于掌控的君主吗?
“政儿不必过谦。”吕不韦温言抚慰道,“你有仁孝之心,又有神童之智,乃是上天赐予我大秦的储君不二人选。此事,仲父与朝中诸公自有计较。你只需安心侍奉君父,修习学业,将来继承大统,仲父定会殚精竭虑,辅佐你成就一番霸业!”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实则是在暗示嬴政,只要你乖乖听话,太子之位,乃至将来的王位,都有我为你保驾护航。
嬴政“感激涕零”:“多谢仲父!政儿定不负仲父与父王的期望!”
两人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吕不韦自认己经完全掌控了局面,而嬴政则成功地进一步麻痹了这位权倾朝野的相邦。
数日后,在吕不韦的“精心安排”和朝臣的“一致拥戴”下,重病中的秦庄襄王,终于下达了一道诏令:召集宗室重臣、三公九卿,于三日后在麒麟殿共议储君之事。
消息传出,咸阳震动。所有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册立太子那么简单,这关系到秦国未来的走向,关系到无数人的命运。
吕不韦府中,灯火通明。他的心腹门客们齐聚一堂,商议着三日后如何在麒麟殿上,确保嬴政顺利被立为太子,以及如何在嬴政即位后,进一步巩固和扩大吕氏的权势。
而在甘泉宫中,嬴政也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静。他知道,太子之位,他志在必得。但这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他将目光投向了那些在【望气术】中,气运驳杂,对吕不韦心怀不满,却又对秦室忠心耿耿的宗室成员,以及那些虽然地位不高,但手握一定实权,且品行端正的年轻官员。
这些人,将是他未来撬动吕不韦权势的支点。
“鬼谷先生,”嬴政看向身旁的鬼谷子,“三日后的麒麟殿,怕是不会太平静。”
鬼谷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公子放心,有老朽在。区区一些跳梁小丑,还翻不起什么大浪。不过,公子也需做好准备,真正的对手,往往隐藏在最不起眼的地方。”
嬴政点了点头。他知道鬼谷子指的是谁。
麒麟殿,将是他的又一个舞台。而这一次,他要的,不仅仅是“舌战群儒”的胜利,更是实实在在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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