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嬴政在甘泉宫埋头“苦读”,为未来的帝国大厦打下第一块基石时,咸阳的后宫,正被一股别样的暖风吹拂着。
这股风,源自一个名叫嫪毐的男人。
自从吕不韦用一出“拔须”的戏码,将这位天赋异禀的“假宦官”送入宫中后,深居后宫、寂寞难耐的太后赵姬,很快就发现了这枚“解语花”的妙处。
嫪毐此人,不仅在某些方面有着过人的长处,足以慰藉太后久旷的身心,更难得的是,他还有一张巧舌如簧的嘴。他出身市井,深谙人情世故,最会察言观色,揣摩女人的心思。他不像宫中那些唯唯诺诺的老宦官,也不像朝堂上那些满口家国大义、面目可憎的臣子。他会给赵姬讲宫外的奇闻异事,会变着法地称赞她的容貌与智慧,会在她心情烦闷时,用最温柔的话语抚平她眉头的褶皱。
对于一个曾经在赵国为质,担惊受怕,后来又骤然被推上权力巅峰,却始终找不到安全感的女人来说,嫪毐的存在,就像一剂强效的麻药,让她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很快,嫪毐便从一个普通的侍者,被破格封为郎官,出入太后寝宫,几乎是寸步不离。
权力是最好的春 ,药,而女人的恩宠,则是这导火线的引信。
尝到甜头的嫪毐,野心开始如野草般疯狂滋长。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做一个太后床榻间的玩物。他开始借着赵姬的信任,插手后宫的人事任免和采买用度。一些会钻营的宫人、小官,很快就嗅到了味道,纷纷转投其门下,称其为“嫪公”,极尽巴结谄媚之能事。
一时间,小小的嫪毐,在后宫之中竟有了几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势。他出行时,前呼后拥,派头十足,行事也愈发张扬跋扈,完全忘了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身份。
宫中的一些老人,看着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无不暗中摇头,心中鄙夷,却又敢怒不敢言。毕竟,他的背后,是当今太后。
这些消息,通过嬴政安插在咸阳宫的眼线,源源不断地传到了甘泉宫。
嬴政的眼线,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只是几个曾经在他和赵姬被冷落时,给过他们母子一饭之恩的老内侍。这些人对吕不韦天然抱有警惕,对只会争风吃醋的后宫嫔妃不屑一顾,心中唯一的主子,只有那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大王。
嬴政看着密报上描述的,关于嫪毐和赵姬之间那些愈发露骨的“亲密”细节,小小的脸上古井无波。
李斯在一旁侍奉,见到大王正看着一份竹简发呆,还以为是自己整理的功课有何不妥,不免有些紧张。
嬴政却忽然抬起头,用一种带着几分委屈的童音说道:“李斯,政儿想母后了。我们回咸阳宫看看母后,好不好?”
李斯一愣,随即心中了然。大王虽聪慧早熟,但毕竟只是个三岁的孩子,离家日久,思念母亲,乃是人之常情。
此事报与吕不韦,吕不韦稍作思忖,便同意了。让大王回去尽尽孝心,维系母子感情,也是应有之义。而且,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向朝野上下展示一下自己“教导”的成果,彰显自己这位仲父的功劳。
于是,在吕不韦的亲自陪同下,嬴政的车驾,浩浩荡荡地返回了咸阳宫。
赵姬听闻儿子要回来,也是满心欢喜。这段时间,她虽然有嫪毐陪伴,但心中对儿子,终究是挂念的。她特意命人准备了嬴政最爱吃的糕点,在自己的寝宫中翘首以盼。
当嬴政迈着小短腿,走进那熟悉的宫殿时,赵姬立刻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口中不停地唤着“我的政儿”,眼中满是慈爱。
嬴政顺从地靠在母亲怀里,闻着那熟悉的馨香,心中却是一片冰冷。他用余光一扫,便看到在殿内的珠帘之后,隐约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嫪毐。
“母后,政儿不在的时候,您一个人在宫里,会不会很孤单呀?”嬴政抬起头,仰着肉嘟嘟的小脸,关切地问道。
赵姬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爱怜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傻孩子,母后是太后,身边有这么多人伺候,怎么会孤单呢?”
“哦……”嬴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挣脱了赵姬的怀抱,哒哒哒地跑到那珠帘前,一把将其掀开。
嫪毐正站在帘后,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微笑,似乎在欣赏这母子情深的戏码。他没料到嬴政会突然闯进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闪过一丝慌乱。
赵姬更是大惊失色,急忙呵斥道:“政儿,不可无礼!”
但己经晚了。
嬴政站在嫪毐面前,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太多的“宦官”。他皮肤白皙,嘴上无须,但身材健硕,眼神中透着一股寻常宦官没有的精悍之气。
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所有宫人都屏住了呼吸,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自己变成一根柱子。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嬴政歪了歪头,用他那标志性的,天真无邪又奶声奶气的声音,清脆地问道:
“母后,这位公公是谁呀?为什么他可以站在您的寝殿里?他的胡子……怎么比政儿的还干净呀?”
“轰!”
这话如同一道惊雷,在赵姬和嫪毐的耳边炸响。
赵姬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一片。她看着儿子那双纯真的,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一个孩子,或许不懂男女之事,但他绝对懂得,男人的脸上,是该有胡子的!而宫里的公公,是因为特殊的刑罚才没有胡子。嫪毐,一个“宦官”,却被一个三岁孩童用最天真的方式,点破了其最大的破绽!
“你……你……”赵姬指着嬴政,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嫪毐的脸色更是阵青阵白,额头上冷汗涔涔,他感受到了周围那些宫人投来的,若有若无的,带着讥讽和探究的目光。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政儿胡说八道什么!”赵姬终于反应过来,厉声呵斥,声音都变了调,“这是新来的郎官,不懂规矩!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她这是在迁怒,也是在用这种方式,拼命地掩饰和撇清。
嫪毐如蒙大赦,怨毒地瞪了嬴政一眼,便被两个侍卫“架”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脸色惨白的赵姬,和一脸“茫然无辜”的嬴政。
“母后……你为什么生气呀?是政儿说错话了吗?”嬴政的小嘴一瘪,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要哭不哭的样子,委屈到了极点。
赵姬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中的怒火,顿时被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心虚所取代。她快步上前,蹲下身子,紧紧抓住嬴政的肩膀,声音都带着颤抖:“政儿,听母后说,今天看到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起,特别是你的仲父,听到了吗?否则……否则母后就再也不理你了!”
嬴政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脸,顺从地点了点头,将小脸埋进她的怀里。
而在赵姬看不到的角度,嬴政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叮!检测到来自赵姬的强烈情绪波动:羞耻+1000!惊慌+1200!愤怒+800!】
【叮!检测到来自嫪毐的强烈情绪波动:怨恨+999!羞愤+1300!】
【叮!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棋子的价值】!完美利用孩童身份,制造母后与嫪毐的嫌隙与恐慌,获得奖励:技能【演技精通】(初级)!】
【技能说明:宿主的伪装将更加天衣无缝,一言一行,皆可引导他人情绪,达到以假乱真的境界。】
感受着脑海中涌入的新知识,嬴政心中冷笑。
母后啊母后,你可知,引狼入室,终将引火烧身?你以为这把火只会烧到你自己吗?不,它会烧掉你的凤冠,烧掉吕不韦的相印,最终,会烧出一条通往朕亲政的康庄大道!
而吕不韦,在另一处偏殿等候,对赵姬寝宫中发生的这场风波一无所知。当一个时辰后,嬴政被赵姬牵着手送出来时,他只看到太后脸色有些苍白,似乎精神不济,而大王则眼眶红红,似乎哭过。
他只当是母子久别重逢,情绪激动所致,并未多想。
他看着嬴政,温和地笑道:“大王尽完孝心,我们该回甘泉宫了。你的功课,可不能落下。”
嬴政乖巧地点点头:“嗯,政儿都听仲父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富丽堂皇,却暗流涌动的寝宫,心中暗道:“嫪毐,这颗棋子,现在才刚刚开始发酵。一个只会满足于床笫之欢的面首,还不够。朕需要你,有更大的野心,去撞碎那座名为‘吕不韦’的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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