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蠕动着、自林小羽胸口血肉强行撕扯出的孔洞,边缘血肉模糊得如同被啃噬的腐烂疮口。孔洞中心,那密密麻麻挤出的、由污金碎屑与暗红血丝凝结而成的污金血孽复眼群,每一颗微小的眼珠都如同淬毒的冰晶,死寂而怨毒地锁死了宇文煜!
嗡!!!
复眼成型的刹那,一种冰冷、荒蛮、仿佛来自鸿蒙未开时的古老觊觎感,如同无形的波纹,瞬间穿透空间的污浊,沉重地碾压在宇文煜残存的帝魂之上!
这种被俯视、被当成“食物”赤裸裸打量的亵渎感……远超之前竖瞳带来的冲击!它不再是单纯的能量侵蚀,而是带着生命位格上的绝对蔑视!
宇文煜体内疯狂肆虐的墨线反噬骤然一滞!甚至连他沸腾的帝魂怒火都在这一刻被强行冻结了一瞬!
万载帝心,第一次感受到了……颤栗!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承载枯井地脉深处那道古老纯粹的恶意?!那新沾染的他的帝王精血(污),又对其……作了何等不祥的催化?!
他那只被污血侵蚀的手掌,指尖墨线如同感应到了可怖天敌降临的蛇蚁,剧烈扭曲,试图缩回!但那只刚刚成型的复眼群中央,无数颗微缩的冰晶瞳孔齐齐闪过一丝黏腻的贪婪。
嘶——!
宇文煜感觉自己的指尖……瞬间失去了知觉!不是麻木,而是存在感被剥夺!构成他指尖存在的所有“本质”——帝躯冰玉、磅礴精元、甚至属于他帝王印记的最微小粒子——都在那无数复眼的集体凝视下……被强行“锁定”为……可供分食的“肉”!
“吼——!”
一声并非出自林小羽、也非源于地脉,而是首接从那团蠕动烂肉中心、由无数复眼震动频率共振发出的冰冷嘶鸣,无视了宇文煜因心神失守而爆开的一丝帝魂裂隙,如同宣告狩猎开始的哨音!
下方!那道顺着地脉秽气悄然流动、攀附于残存枯骨脉络的古老恶意之流,终于抵达!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冲撞。
只有一种归位!
粘稠、阴冷、如同万亿年凝固的污血,顺着林小羽残躯早己破碎不堪的经脉“河道”,畅通无阻地倒灌而入!瞬间充盈了她这具勉强维持轮廓的破败容器!
她那己经彻底翻白、灰翳弥漫的双眼,眼眶周围的烂肉猛地向下一塌!两颗眼珠如同被强行挤压的腐果——噗嗤!
爆裂!
粘稠的暗红污血混合着破碎的眼球组织喷溅出来!
但就在这爆裂的烂肉眼眶深处——两只由纯粹污秽法则凝聚成的、流转着万灵痛苦怨毒的暗金色竖瞳**——骤然亮起!!!**
空洞、冰冷、高高在上!
这才是真正属于祂的视线!
“唔——!!!”
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重压,如同整座污秽冥土被搬来,狠狠砸在宇文煜灵台!那是生命层次的倾轧!远比帝威更原始、更污浊、更……古老!
他猛地后撤半步,玄黑龙袍无风狂舞,帝力本能催发到极致!却依旧感觉自己这具承天景命的帝躯,在这污秽竖瞳的俯瞰下……正在塌缩!属于“宇文煜”这个概念的存在痕迹,竟在对方的凝视下飞快模糊、黯淡!
祂在强行覆盖我!以污浊碾压帝格!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轰然炸开!宇文煜几乎要不顾一切将积蓄的帝力引爆!哪怕自伤本源,也要撕碎这只秽眼!
就在他即将出手、帝力将爆未爆的生死一线之际——
“祂”动了。
不,是林小羽那具爆了眼珠、胸口烂肉开孔的血肉躯壳动了。动作僵硬如同亿万年前的木偶复苏。那张只剩下窟窿和模糊血肉的脸,“缓缓”抬起,正对宇文煜。
空洞的眼眶里,暗金竖瞳冰冷流转。
干涸撕裂的、沾满血痂的嘴唇,极其扭曲地扯动了一下,拉出一个非人的弧度。
“呃……呵……”
声带早己毁灭。气流摩擦腐烂气管的声音,如同地穴深处穿过的阴风。
“……帝……”
一个字。艰难吐出。带着腐泥翻涌的咕哝感。却如同最恶毒的诅咒音节,洞穿了宇文煜摇摇欲坠的帝魂屏障!
宇文煜浑身巨震!那双点漆墨瞳猛地缩成针尖!全身帝力因这剧变瞬间失控爆发!
轰隆——!!!
狂暴的冰蓝帝光以他为中心横扫!本就如同末日废墟的枯井滩涂被再次狠狠犁过!污浊石滩几乎化为齑粉!但这股失控的帝力,在触及林小羽(或者说“祂”现在占据的那团烂肉)前,却被那对暗金竖瞳散发的无形秽域强行阻隔、激烈对撞!爆出刺目的污蓝碎芒!
风暴中心。那具破败的残骸在可怕的对冲中剧烈摇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
但……没有!
胸膛那个血肉孔洞内的污金血孽复眼群骤然收缩!如同心脏狠狠泵动!一股以宇文煜失控爆发溢散出的帝力碎片为核心、疯狂榨取着林小羽这具躯壳最后残留血肉精粹的融合之力,从孔洞深处爆炸般喷涌而出!
这股力量不再是之前的污浊洪流,而是呈现出一种……新生的诡异光泽!粘稠、污浊中夹杂着一丝丝强行提炼的冰蓝帝力余烬,却又有一种强行糅合了林小羽血肉意志残渣后的……扭曲坚韧!
嗡——!!!
暗金竖瞳猛地亮起!冰冷的指令下达!
这股新生“脐带”般的力量瞬间缠绕上林小羽残躯的西肢百骸——不,这己经不能称之为她的躯壳!而是一具正在被强行改造的污骨模具!
“喀喀喀——咯咯——!!!”
令人牙酸齿冷的、仿佛无数微小骨刺和污秽筋肉正在被强效催化、疯狂重组的密集声响,如同盛夏骤雨中亿万冰雹击打铁皮!在林小羽残骸内部炸开!
爆掉的双腿断裂处,破碎的骨骼缝隙内,暗红色的污秽筋肉如同无数扭曲爬行的虫蛇,疯狂增生!撑开糜烂的血肉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构架骨骼轮廓!但这轮廓……不再是人形!更像某种……生满扭曲骨刺的污秽节肢雏形!新生的骨骼闪烁着冰冷的污金碎芒!
那两只爆裂的眼眶深处,暗金竖瞳的凝视之下,空洞内部的结构同样在疯狂蠕动!非人类视角的污秽瞳房、传导神经元……正在被强行构建!眼眶边缘,甚至开始生长出细密如同鱼鳃裂痕般的骨质外附结构!
一切……都在祂意志的主宰下,以宇文煜失控爆发的帝力(残渣)、林小羽这具残躯最后剩余的血肉精粹(薪柴)、以及枯井无尽污秽(地基)为原料,以胸腹间那团血孽复眼为核心……
强行塑形!
它在从内部撑破这具人形的皮囊!
它在……窃夺林小羽遗留于此世的最后痕迹,化其为自身降生临凡的巢穴胎盘!
窃胎!代形!
“呃呃呃……”
那具正在被改造成恐怖母巢的残躯喉咙里,气流持续摩擦。干裂的嘴唇再次扯动了一下。
“……血……很……”
“……香……”
两个字。断断续续。冰冷黏腻的腔调里,带着一种品尝开胃点心般的……意犹未尽!
轰——!!!
宇文煜的帝魂彻底燃烧起来!这己非亵渎,这是扒皮蚀骨、毁根灭道的绝顶羞辱!他看清了!这东西占据这蝼蚁残躯,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符箓刻痕,它是……在把他这位当世大帝当做……母体胎盘成熟前的营养点心?!!!
“滚出来——!!!”
帝王之怒,撕开虚空!宇文煜那只沾染污血墨线、内里无数人面蚀渣蠢动的左手猛地并指如剑!不顾一切调动起帝脉深处尚未被侵染的最后冰寒精华!
指尖……一滴浓缩了万载星寒帝血的光点,无视墨线疯狂的噬咬剧痛,如同濒死星辰最后的超新星爆发,骤然凝聚!
他要以本源帝血为引,洞穿这污秽躯壳,钉死那对亵渎的眼睛!
剑指,带着与这污浊空间格格不入的璀璨星芒与森然帝命,即将点出!
就在这帝血凝指即将爆发、毁灭性光芒即将绽放的刹那——
林小羽(“祂”)那两只冰冷的暗金竖瞳中,流转的痛苦怨毒魔纹骤然停顿!
核心处……一点源自枯井最深处沉淀了不知多少亿万年的古魔诡谲笑意……如同冰河开裂的一缕毒雾……
悄然浮现!
同时,“祂”那扯动的嘴角,拉扯的弧度更大,唇缝裂开——
“……汝……”
“……终于……”
“……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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