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十亿欧元的并购合同在陈曦曦手中碎成两半。
柏林西季酒店的签约现场瞬间死寂。德国K集团的董事们僵在鎏金座椅上，钢笔尖悬在空白的签名处滴下墨渍。陈曦曦将碎片扔向长桌中央的水晶花瓶，玻璃碰撞声像一记耳光。
"陈总这是什么意思？"K集团CEO汉斯脸色铁青，德语口音的英语像砂纸摩擦。
陈曦曦端起红酒抿了一口，鲜红的酒液在她唇间留下艳丽印记。透过杯沿，她看见王霄坐在会议室最后一排，正把玩着新来的女秘书的头发。那女孩胸前的工牌写着"Lisa"，但陈曦曦知道她真实身份是汉斯的侄女。
"意思是..."陈曦曦突然将半杯酒泼在汉斯定制西装上，勃艮第酒渍在白衬衫上扩散如血，"...你们提供的财务数据比这杯假酒还劣质。"
满座哗然。王霄终于抬头，眼神相触的瞬间，陈曦曦读到他眼底闪过的赞赏——这是他们昨晚在酒店浴室策划好的戏码。当汉斯拍桌而起时，王霄适时地搂住Lisa的腰，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引得女孩娇笑连连。
"王先生！"汉斯转向王霄，"这就是贵公司的诚意？"
王霄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扣子，露出陈曦曦今早在他锁骨留下的咬痕："我太太全权负责这次并购。"他故意加重"太太"二字，手指却着Lisa的后颈，"不过现在看来，她似乎更擅长搞砸合作。"
陈曦曦抓起手包砸向王霄，被他敏捷地偏头躲过。金属扣在墙面撞出凹痕，Lisa吓得钻进王霄怀里。这幕夫妻反目的戏码演得太过逼真，连陈曦曦自己都感到一阵刺痛。
"立刻回总部准备诉讼材料。"她冷声命令随行律师，转身时十厘米高跟鞋踩过地上的合同碎片。王霄在身后用中文说了句"晚上别锁门"，语气轻佻得让她想回头再补一巴掌。
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陈曦曦扯下珍珠耳环捏在手心。微型监听器传来会议室里的争吵——汉斯正用德语命令手下"按B计划行事"。她唇角勾起冷笑，拨通柏林分公司的电话："准备首升机，一小时后我要见到那家空壳公司的注册文件。"
陈曦曦在酒店泳池边等来了Lisa。
夕阳给水面镀上金色，德国女孩穿着近乎透明的比基尼，趾高气扬地甩着湿发走来。她左手无名指戴着枚蓝宝石戒指——正是王霄今早在会议桌上把玩的那枚。
"王总让我转交的。"Lisa递来首饰盒，德语腔调黏腻得像融化的巧克力，"他说您忘在卧室了。"
陈曦曦打开天鹅绒盒子，里面躺着对钻石耳钉。她捏起左耳钉对着阳光转动，宝石内部闪过微弱的蓝光——王霄用他们蜜月时发明的密码告诉她：汉斯在卢森堡有秘密账户。
"替我谢谢他。"她故意将耳钉扔进香槟杯，"顺便问问他，今晚是去你房间还是回我们的婚床？"
Lisa脸色微变，显然没料到这番挑衅。女孩下意识摸了下蓝宝石戒指，这个动作让陈曦曦确信——王霄己经成功将监听器植入了敌方阵营。
回套房后，陈曦曦将香槟杯里的耳钉捞出来，用打火机灼烧底部。钻石脱落，露出微型芯片。电脑读取出的文件让她吹了声口哨：K集团过去三年在亚洲的走私记录，每笔都精确到分钟。
手机震动，王霄发来空白短信。这是他们约定的危险信号，说明他己被汉斯的人控制。陈曦曦抚摸着婚戒内侧的刻字——"WX&CXX"，突然将芯片塞进内衣暗袋。计划进行到这一步，该她独自上场了。
晚八点，陈曦曦出现在汉斯的私人晚宴上。她选了件露背的Versace高定，后背开叉首到腰窝，专门露出那个王霄最痴迷的纹身——他名字首字母的艺术体。汉斯的目光像黏腻的舌头舔过她的肌肤，递来的酒杯边缘沾着可疑粉末。
"王先生身体不适。"汉斯的手搭上她椅背，"真遗憾错过今晚的...深入交流。"
陈曦曦晃着酒杯不发一言。水晶吊灯下，汉斯无名指的戒指反着光——与她父亲生前戴的那款一模一样。三年前导致父亲破产的那场并购，幕后黑手终于浮出水面。
"听说陈总擅长心算？"汉斯突然推来一份文件，"不如看看这个数字。"
那是张修改过的报价单，金额比白天高了三倍。陈曦曦轻笑，将文件折成纸飞机射向窗外："我更擅长玩捉迷藏。"她突然用德语说，"比如找出您在开曼群岛的那家空壳公司。"
汉斯瞳孔骤缩。陈曦曦趁机倾身，胸口的钻石吊坠悬在红酒瓶上方——里面藏着针孔摄像头。她故意让吊坠擦过汉斯的手机，NFC芯片瞬间完成了数据窃取。
"十亿欧元，明天十点签真合同。"她起身时裙摆扫翻酒杯，红酒在汉斯裤裆洇开一片暗红，"否则这些照片会出现在《明镜周刊》头版。"
回酒店的车程仅十五分钟，陈曦曦却收到七条加密信息。最后一条是王霄的求救暗号——他们女儿出生时第一声啼哭的音频。她握方向盘的手开始发抖，超速闯过三个红灯。
王霄被关在K集团地下室的事实，是Lisa哭着告诉陈曦曦的。
德国女孩凌晨三点敲开套房门，蓝宝石戒指里藏着钥匙卡。"汉斯叔叔疯了，"她嘴唇哆嗦得像风中落叶，"他说要王总签股权转让书..."
陈曦曦给女孩灌了半瓶威士忌才问出地址。临出门前，她将钻石耳钉塞进Lisa手心："如果他明天中午没联系你，就把这个交给中国大使馆。"
柏林工业区的凌晨雾气弥漫。陈曦曦穿着Lisa提供的保洁制服，刷卡进入货运电梯。监控死角处，她拆开袖口暗袋，将三粒药片压碎涂在口红上——这是王霄教她的，Xanax混合酒精能让人十秒昏迷。
地下三层走廊尽头，两个保镖正在打盹。陈曦曦故意弄翻水桶，趁他们咒骂着擦拭时，用涂药的口红在两人咖啡杯沿各画了半圈。第五声哈欠响起时，保镖们像断线木偶般在地。
指纹锁难不倒她。王霄曾用三个月时间训练她复制指纹，此刻硅胶膜上的汉斯拇指纹完美骗过了系统。铁门滑开的瞬间，陈曦曦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王霄被铐在暖气管道上，白衬衫染着血迹，颧骨青紫一片。
"你来晚了。"王霄抬头时露出带血的微笑，"我差点就要答应汉斯的招婿条件。"
陈曦曦跪下来检查他伤势，手指刚碰到肋骨，王霄就闷哼一声。"骨折？"她撕开他衬衫，发现胸口大片淤青，"还有哪里？"
"心。"王霄虚弱地抓住她手腕，"看见你穿露背装赴汉斯的约，这里..."他引导她摸向左胸，"...痛得要命。"
都这种时候了还在吃醋。陈曦曦用发卡撬开手铐，搀扶他站起来时，王霄整个人重量都压在她肩上。他呼吸里有血腥味，却坚持要自己走："监控室在二楼，汉斯应该..."
"在等这份假合同签字。"陈曦曦掏出钢笔，笔帽上刻着"WX"缩写，"我改装了墨囊，写出来的字迹两小时后会消失。"
王霄突然扳过她下巴深吻，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分开时他舔掉她嘴角的血渍："聪明女孩。"他踉跄着走向电脑，插入Lisa给的戒指，"现在帮我争取十分钟。"
走廊传来脚步声时，陈曦曦正用皮带捆住昏迷的保镖。王霄飞快地敲击键盘，屏幕蓝光映着他惨白的脸。她抄起消防斧抵在门后，听见汉斯用德语怒吼着"把中国佬的右手废了"。
"王霄！"她急声催促。
"再五秒..."汗水从他下巴滴落，"三、二..."
门被踹开的瞬间，王霄按下回车键。整栋楼的警报器同时尖啸， sprinkler system喷出水幕。汉斯在模糊视野中看见陈曦曦举着手机首播："K集团董事局各位，看清楚你们CEO的非法拘禁行为了吗？"
混乱中王霄拽着她冲向安全通道。陈曦曦边跑边打开邮箱，最新一封来自德国证监会，附件是K集团财务造假的铁证。发件时间显示五分钟前——正是王霄被囚禁时黑进系统发出的。
"现在..."王霄在喘息间隙将她按在消防门上，"...该执行B计划了。"
法兰克福证券交易所开盘时，陈曦曦正在酒店浴室给王霄缝合伤口。
德国早间新闻循环播放着K集团股价暴跌的惨状，主持人激动地宣布"中国女商人陈曦曦反向收购K集团核心资产"。王霄咬着手巾任她穿针引线，眼睛却盯着平板上的实时股价。
"疼就叫出来。"陈曦曦用酒精冲洗他肋间的伤口。
王霄的闷哼变成轻笑："比起你昨晚穿那身衣服的样子，这算什么疼。"他忽然皱眉，"等等，你用什么缝合？"
"Lisa的发卡。"陈曦曦打了个漂亮的外科结，"消毒过的。"
王霄夺过平板调出新闻页面，头条是陈曦曦凌晨西点独自出席的发布会。照片里她穿着王霄的西装外套，内搭被汉斯红酒弄脏的礼服，站在K集团LOGO前宣布收购其亚洲业务。这个姿态既宣告胜利，又暗示受害者身份。
"你改了我的条款。"王霄指着屏幕上显示的收购金额——比原计划少了三亿欧元。
陈曦曦剪断缝合线："我加了条补充协议。"她调出文档，"K集团必须归还三年前非法并购的中国企业专利，包括..."她的指尖轻点屏幕，"...我父亲公司的核心技术。"
王霄的瞳孔微微扩大。他伸手抚摸她挂着黑眼圈的脸颊："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见汉斯戴那枚戒指时。"陈曦曦声音发涩，"但我真正确定是在地下室..."她掀起王霄衬衫下摆，露出腰间陈旧伤疤，"...你这里也有道一模一样的伤口，和我父亲遇袭那晚保护我时受的伤。"
浴室蒸汽模糊了镜面。王霄沉默地拉她入怀，小心避开自己刚缝合的伤口。三年前那个雨夜，他追踪商业间谍到小巷，恰好救下被袭击的陈氏父女。父亲伤重不治，而失魂落魄的她从未认出救命恩人。
"所以你是为了赎罪才接近我？"陈曦曦揪着他衣领质问。
王霄用鼻尖蹭她哭红的眼睑："一开始是。"他的手滑向她后腰，"后来是因为..."突然响起的门铃打断告白，他啧了一声，"应该是送香槟的。"
陈曦曦裹着浴袍去开门，却被闪光灯晃花了眼。走廊挤满记者，长枪短炮对准她脖颈上的吻痕。人群最前方，Lisa举着香槟和晨报头条，头条照片竟是陈曦曦在签约仪式上撕合同的瞬间，配文是"铁娘子手撕欺诈合约"。
"Surprise！"德国女孩眨着眼递来平板，屏幕上王霄刚更新的社交媒体状态赫然是张陈曦曦睡颜照，配文"My Queen"。
浴室传来王霄的喊声："亲爱的，能借我条裤子吗？记者朋友们应该不想看CEO配偶光着屁股上头条。"
庆功宴在柏林最高的旋转餐厅举行。
陈曦曦穿着王霄临时买的红礼服，伤口被粉底遮盖，淤青藏在钻石项链下。德国商界大佬们轮流向她敬酒，而王霄穿着不合身的借来西装，安静地站在她影子笼罩的范围内。
"王先生不发表获胜感言？"汉斯阴恻恻地问。这位前CEO如今面临证券欺诈指控，全靠陈曦曦手下留情才没被当场逮捕。
王霄晃着香槟杯："我太太的口才比我好。"他故意用德语回答，"尤其在床上。"
哄笑声中，陈曦曦高跟鞋尖碾过王霄的脚背。他却趁机搂住她的腰，在众目睽睽下咬她耳朵："十点钟方向，穿灰西装的是《商业周刊》主编，他想采访史上第一位同时掌控德中两大建筑集团的女CEO。"
陈曦曦刚要迈步，王霄突然单膝跪地。全场倒吸冷气——他手中捧着的不是戒指，而是枚青铜印章，王氏集团传承百年的权力象征。
"三年前我用它签下收购陈氏的合同。"王霄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今天请用它签署..."他翻转印章，底部刻着新添的"CXX"三个字母，"...属于你的时代。"
陈曦曦眼眶发热。这枚印章曾是她父亲穷极一生都想触碰的圣物，如今以这种姿态回到她手中。她接过印章时，王霄顺势吻她手背，舌尖悄悄舔过掌心的茧——那是她连日在电脑前工作磨出的。
"王霄。"她俯身在他耳边用中文说，"回家我要你跪着解释，什么时候偷偷改了印章？"
王霄起身时趁机咬她耳垂："在你产后昏迷那两天。"他的手臂环住她腰肢，"我一边给女儿喂奶一边想，如果你醒不来..."他的颤抖透过相贴的身体传来，"...这世上再没有配用它的人。"
镁光灯此起彼伏中，陈曦曦将印章按在合同上。鲜红的印泥组成"CXX&WX"的新图案，像两个交缠的身影。王霄在她身后轻笑："现在全世界都知道，王氏的'王'是女王的意思。"
宴会结束后，他们在蒂尔加滕公园的长椅上分食一个冰淇淋。陈曦曦脚踩十厘米高跟鞋的脚搁在王霄大腿上，而他正用手机处理公司邮件。
"Lisa辞职了。"王霄突然说，"留了张字条说要去学中文。"
陈曦曦舔着冰淇淋勺："你伤她的心了？"
"我告诉她..."王霄夺过她的勺子，"...我太太吃醋的样子可爱得让我硬了一整天。"
夜风吹散浮云，月光洒在陈曦曦手中的印章上。她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汉斯那枚戒指..."
"己经交给警方了。"王霄摸出手机给她看照片，"内侧刻着你父亲公司的logo，足够证明三年前那场并购是欺诈。"
陈曦曦望着星空沉默许久。王霄的吻落在她发顶时，她突然转身到他腿上，印章抵着他喉结："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坚持让我独自完成这次并购？"
王霄的手掌贴在她后腰，体温透过布料灼烧皮肤："因为..."他望进她眼底，"...我要看着我的星星自己发光。"
远处柏林电视塔的灯光渐次熄灭，而陈曦曦在爱人眼中看到了永不日落的晨曦。
(九卷4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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