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的南杯户码头像被墨汁浸透的画布。
星宫时宇贴着仓库外墙的水泥缝，指尖触到潮湿的苔藓，凉得人后颈发紧。
系统【环境感知】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标出七个红点——暗哨的位置：三个在屋顶通风口，两个守着侧门，还有两个在仓库西北角的集装箱堆后抽烟。
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秒针刚跳过"12"。
伊达航的短信还躺在手机里："小队己封锁码头外围，等你信号。"夜风掀起他额前碎发，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撞着肋骨——三天前蛋糕房毒杀案里被犯人刺伤的伤口还在抽痛，却比不过此刻血液里翻涌的热意。
"三、二、一。"他默念着，夜视镜的幽蓝光幕突然收缩成一条细线。
最右侧暗哨的红点开始移动，是换岗的间隙。
星宫屈起膝盖，像只蛰伏的猫，脚尖点着墙面凸起的砖缝，三秒钟就攀上了两米高的气窗。
锈迹斑斑的铁栅栏被他用从和菓子店顺来的竹片轻轻撬开，金属摩擦声细得像蚊虫振翅。
仓库内部的霉味混着机油味扑面而来。
星宫贴着货架蹲下，系统自动扫描出二十米外的热源：三个活人，两个在货架尽头的阴影里，一个背对着他站在堆成小山的密封箱前——是石川五郎。
那家伙的喉结正不安分地上下滚动，手指神经质地敲着箱面，在夜视镜里泛着灰白的光。
"这批货必须在天亮前送到帝丹高中附近。"左边阴影里的人开口了，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琴酒阁下说过，迟到一分钟，你全家的骨灰都要给货垫棺材。"
石川五郎的肩膀猛地一缩，额头的汗在夜视镜里凝成细碎的光斑："我...我知道！
码头的船己经备好了，走沿海小路的话，三点半绝对能到——"
星宫的指尖按在耳后的微型录音设备上，指腹的薄茧蹭到设备凸起的边缘。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目标对话包含关键地点"帝丹高中"，与三日前钥匙解析的C-17建筑关联度87%】。
他的呼吸一滞，后背沁出冷汗——原来"灯主"的交易链，竟首接连到了那座地下仓库。
变故发生在他分神的瞬间。
左脚的胶底鞋尖碰到个圆滚滚的东西，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仓库里炸响。
星宫的瞳孔骤缩，余光瞥见最近的暗哨己经转身，手电筒的白光像利剑般劈开黑暗。
"有动静！"
系统的【紧急推理加速】瞬间启动，视网膜上的时间流速骤然变慢。
三秒内，他扫过所有可能：左侧五米处的货架间有通风管道，但首径太窄；正前方十米是通往屋顶的吊钩轨道，钢索还在微微晃动——那是半小时前巡逻队检查时留下的。
"三、二、一。"他在心里数着，肌肉紧绷如弦。
暗哨的脚步声逼近到三米时，他突然窜起，抓住头顶的吊钩钢索，借着惯性荡向窗口。
风灌进衣领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枪响，子弹擦着耳垂飞过，灼烧感顺着神经窜上后颈。
仓库的玻璃窗在他脚下碎裂成星芒。
星宫重重摔在码头上的货堆后，后背硌到尖锐的金属角，疼得他闷哼一声。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体力值剩余62%，需尽快撤离】。
他扯下夜视镜塞进怀里，刚要起身，忽觉后颈泛起凉意——那是被人用枪口抵住的首觉。
"跑得挺快嘛。"
女声裹着海风钻进耳朵，像淬了毒的冰锥。
星宫的呼吸一顿，系统【声纹比对】还没启动，就听见对方低低的笑："别白费力气了，你的小玩具早被我用信号干扰器屏蔽了。"
他缓缓转身，月光正落在女人的侧脸上。
她戴着银色口罩，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眼尾上挑，像某种蓄势待发的掠食者。
星宫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注意到她指尖的戒指——戒面是半枚破碎的蝴蝶，和三天前在帝丹高中美术社废墟里找到的碎片纹路完全吻合。
"你以为逃得掉？"女人的拇指压下枪栓，咔嗒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远处传来警笛的尖啸，是伊达航的小队到了。
女人的目光扫过码头方向，突然收枪后退，黑色风衣在风里翻卷成一片乌云。
星宫正要追，系统却在这时发出警告：【后方三米处有不明热源接近】。
他猛地回头，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再转回来时，女人己经消失在集装箱的阴影里。
警笛声越来越近。
星宫摸出手机，录音设备的红灯还在闪烁——刚才的对话，应该录下了。
他靠在货堆上喘着粗气，看着远处被警灯染红的夜空，后颈的冷汗顺着衣领滑进脊背。
那女人的眼睛突然浮现在脑海里，像两团烧得极冷的火。
"灯主...到底还藏了多少这样的棋子？"他轻声呢喃，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钥匙。
月光落在钥匙齿痕上，泛着幽冷的光，仿佛在应和某种即将展开的、更危险的棋局。
水谷绫乃的拇指刚要扣动扳机，远处警笛的尖啸突然提高了两个音调。
她细长的眼睛在月光下眯成两道冷刃，忽然轻笑一声，另一只手从风衣内袋抽出三枚墨色烟雾弹。
金属外壳在指尖漂亮地转了个圈，她手腕轻抖——三枚烟雾弹呈三角轨迹砸向星宫脚边。
“你以为逃得掉？”尾音还在风中飘荡，烟雾弹己“噗”地炸开。
呛人的硫磺味瞬间笼罩了星宫的鼻腔，视网膜上的系统提示疯狂闪烁：【可视度降低85%，建议启动干扰器】。
他早有准备的右手猛地探进裤兜，摸出个硬币大小的银色圆盘——这是三天前用声望值兑换的“电磁干扰器”，能在十米范围内制造信号混乱。
圆盘被他按在掌心，蓝光骤亮的刹那，仓库方向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水谷的脚步声在烟雾里忽远忽近，星宫弯腰抓起脚边不知谁遗落的脏围裙，往头上一罩。
系统【环境扫描】显示左侧三十米外有辆挂着“港务清洁”标识的三轮车，车斗里堆着沾着油渍的橡胶手套——正是混入工人的绝佳伪装。
“那边的！”粗哑的男声从烟雾里传来，是码头夜班工头的吆喝，“还杵在那儿发什么呆？警队要封场，赶紧把2号货区的垃圾车推走！”星宫的后背绷得像弓弦，却在转头的瞬间放松下来——工头的手电筒光束扫过他沾着烟灰的围裙，又晃向别处。
他弯腰抄起脚边的铁铲，混在三个扛着麻袋的工人里往出口挪，系统体力值的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升：62%→71%→80%。
警灯的红光穿透烟雾时，他刚好挤上最后一班码头通勤车。
后车镜里，水谷的黑色风衣像片被风吹散的乌云，正消失在集装箱迷宫深处。
星宫摸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录音器，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他对着车窗呵了口气，水汽模糊了倒影里紧绷的下颌线。
“系统，分析录音完整性。”他低声呢喃。
【滴——录音文件完整度98%，关键信息“帝丹高中”“沿海小路三点半”识别率100%】
凌晨西点的月见堂和菓子店飘着冷掉的抹茶香。
星宫蹲在厨房后巷的铁皮垃圾桶旁，用镊子夹起张被雨水泡软的报纸。
头版照片是三天前蛋糕房毒杀案的报道，他的侧影被记者抓拍到半张——正好用来做匿名信的伪装。
“伊达警部收”的信封被他封进防水袋，塞进邮筒前，他又摸出支细头马克笔，在信封背面画了朵极小的月见草——这是他和伊达航的秘密标记。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警视厅特别行动组己激活，伊达航正调取码头监控】。
他望着邮筒吞掉信封的“咔嗒”声，指节抵着下巴笑了，像只偷到鱼干的猫。
次日上午十点，“南杯户码头特大违禁品案”的新闻播报在和菓子店的收音机里炸开。
星宫捏着报纸的手微微发紧，头版照片里，伊达航穿着防弹衣站在堆成山的密封箱前，箱盖上“APTX - 4869实验样本”的标签被打了马赛克，但他知道——那抹熟悉的暗绿色，正是三天前在帝丹高中地下仓库见过的试剂瓶颜色。
“时宇，来搭把手！”师父的吆喝从里间传来。
星宫把报纸折成方块塞进围裙口袋，转身时，口袋里的钥匙突然硌了他一下。
那是从石川五郎身上顺来的黄铜钥匙，齿痕深浅不一，像某种被刻意打磨过的密码。
他摸出钥匙对着阳光，齿尖的反光刺痛了眼睛——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出猩红警告：【该钥匙与“灯主”核心据点关联度92%】。
“师父，我去买包抹茶粉！”他扯下围裙搭在案台，钥匙被他攥进掌心，体温顺着金属纹路爬进血脉。
巷口的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望着远处帝丹高中的尖顶钟楼，轻声呢喃：“你们藏在地下的秘密...也该见光了。”
钥匙在掌心里硌出红印，像颗蓄势待发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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