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缝洒进简陋的客房，沈辞忧睁开眼，发现钱多多己经坐在桌边，正对着铜镜梳理他那稀疏的头发。胖子今天换了一身崭新的绸缎衣裳，腰间挂满了叮当作响的玉佩。
"醒了？"钱多多头也不回地说，"赶紧收拾收拾，带你去见见世面。"
沈辞忧坐起身，腿上的伤口己经结痂，但走动时仍会传来阵阵刺痛。他简单洗漱后，跟着钱多多出了门。
柳溪镇的清晨比夜晚热闹许多。街道两旁摆满了各种摊位，叫卖声此起彼伏。钱多多熟门熟路地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一座灰砖砌成的院落前。院门上挂着"镇邪司"三个褪色的大字，门前的石阶上坐着几个懒散的差役，正打着哈欠晒太阳。
"看好了，"钱多多压低声音，"这就是咱们柳溪镇的'守护神'。"
沈辞忧皱眉观察。镇邪司分部的建筑虽然陈旧，但规模不小，显然曾经是个重要的据点。可现在，门口的差役衣衫不整，腰间挂着的不是符箓法器，而是酒葫芦和骰子。
"跟我来。"钱多多拉着沈辞忧绕到侧面，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槐树，枝丫正好伸进院内。胖子灵活地爬上树干，示意沈辞忧跟上。
透过茂密的树叶，沈辞忧看清了院内的景象：十几个差役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赌博，有的在喝酒，还有几个干脆躺在廊下睡觉。角落里堆满了收缴来的"贡品"——鸡鸭鱼肉、布匹粮食，甚至还有几坛好酒。
"王捕头呢？"沈辞忧低声问。
钱多多指了指正厅："在里面数钱呢。"
正厅的门半开着，能看到一个肥胖的身影坐在案前，正埋头清点一堆铜钱和碎银。沈辞忧认出了那张油腻的脸——正是昨天在古墓外见过的王捕头。
"他们就这样放任妖魔横行？"沈辞忧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钱多多冷笑一声："何止放任？有时候还推波助澜呢。"他指了指院墙一角，"看到那个小门了吗？每天晚上都有人偷偷进出，带些'货物'进来。"
沈辞忧顺着指引看去，果然发现一扇隐蔽的小门，门上画着几道模糊的纹路，像是某种简易的封印。
"什么货物？"
"谁知道呢？"钱多多耸耸肩，"可能是从外面抓来的活物，也可能是从墓里挖出来的陪葬品。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说着，王捕头突然抬头，警觉地看向窗外。沈辞忧和钱多多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王捕头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又低头继续数钱。
"走吧，看够了。"钱多多轻手轻脚地爬下树。
两人回到街上，沈辞忧的脸色阴沉得可怕。钱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这副表情，习惯就好。这世道，官不官，贼不贼的，早就乱套了。"
"就这样放任不管？"沈辞忧握紧拳头。
钱多多叹了口气："管？怎么管？你一个人能对抗整个镇邪司？"他指了指沈辞忧的胸口，"你那点本事，对付几只小妖还行，真要跟官府对着干，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沈辞忧沉默不语。钱多多说得对，以他现在的力量，确实无法撼动镇邪司这棵大树。但就这样视而不见，又让他如鲠在喉。
"别想那么多了，"钱多多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羊皮纸，"看看这个。"
沈辞忧展开羊皮纸，发现是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标注着柳溪镇周边的几个村落，每个村落旁边都画着几个奇怪的符号。
"这是..."
"妖魔出没的热点。"钱多多得意地说，"我花了大价钱从镇邪司一个差役那里买的。这些地方最近都有妖魔骚扰，村民愿意出钱请人驱邪。"
沈辞忧仔细查看地图，发现每个符号旁边还标注了日期和简单的描述。"犬妖三只，夜袭羊圈"、"蛇形妖魔，毒杀耕牛"...记录相当详细。
"怎么样？"钱多多搓着手，"咱们合作，你去驱邪，我负责谈价钱。五五分账，童叟无欺。"
沈辞忧抬头看着钱多多那张满是期待的脸，突然明白了胖子的用意。他不是真的关心村民的安危，而是看中了自己驱邪的能力，想从中牟利。
"我可以去驱邪，"沈辞忧收起地图，"但钱你拿三成，剩下的用来买药和粮食，分给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钱多多的笑容僵在脸上："这...这不合规矩啊。我出情报，你出力，按理说..."
"要么按我说的做，"沈辞忧打断他，"要么你自己去对付那些妖魔。"
胖子脸上的肥肉抖了抖，最后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行行行，听你的。不过说好了，药和粮食我来买，免得你被人坑了。"
沈辞忧点点头。他知道钱多多肯定会从中克扣，但只要大部分钱能到需要的人手里，其他的可以暂时不计较。
"那咱们今天就去最近的这个村子，"钱多多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李家屯，离镇子十里地，最近闹得最凶。"
两人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了一下，钱多多不知从哪弄来一头瘦驴，驮着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袱。
"这是什么？"沈辞忧问。
"宝贝。"钱多多神秘地眨眨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出镇的路上，沈辞忧注意到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远远跟着他们。他假装没看见，但暗自提高了警惕。钱多多似乎也察觉到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别回头，"他低声说，"是王捕头的人。看来咱们昨晚的行动引起注意了。"
沈辞忧不动声色地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摸向怀中的竹简残片。残片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不安。
"加快速度，"钱多多拍了拍驴屁股，"趁他们还没决定动手，赶紧离开镇子范围。"
两人加快脚步，很快离开了柳溪镇。身后的尾巴果然没有跟上来，但沈辞忧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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