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景和律所一年一度的下乡法律援助开始，三个合伙人各带一队，前往不同的地方。
律所门口，大家陆陆续续上了车，傅肆川跟季安眠最后放行李，上车时，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
“后面隐蔽，适合你们两个坐。”晴姐俏皮地眨眨眼。
路程还长，大家都找个舒服的姿势开始补觉，车里满是寂静。
季安眠也不客气，靠着身侧的人安然入睡。
而傅肆川倒是来了精神，拿出平板看资料。
车辆驶向高速，逐渐远离繁华，进入连绵青山。
光影斑驳，山路曲折，季安眠被晃醒，胃里有些翻腾。
“傅肆川，我有点想吐。”
“晕车了。”傅肆川打开自已的背包，拿出橘子开始剥皮。
瞬间，沁人心脾的清香在有限的空间中弥漫。
“吃吃看。”
“嗯，好像不那么恶心了。”季安眠瞅着他手上的其余橘子瓣，悄眯眯开口，“喂我，啊～”
傅肆川的余光注意到某个微动的身影，嘴角缓缓勾起，“好，我喂你吃。”
就在季安眠享受投喂时，前面响起一道轻微的闷笑声，是晴姐。
她扭头看过来，抱歉道：“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不过……我也想吃橘子。”
闻言，傅肆川又掏出一个橘子，轻轻一抛，落入晴姐的手中。
下一秒，几道声音同时响起，都是被橘子清香馋醒的。
“我们也要吃橘子。”
“都有，你们自已分。”傅肆川干脆把袋子递出。
然后，他歪着脑袋看向某个装睡的人，将特意留的橘子塞进季安眠的手里。
约莫两个小时后，目的地到了。
车子在村委会的空地停下，听到广播的村民们已经到了，在太阳底下闲谈。
“按照分组，普法的先发传单，你们两个去那边桌子，负责给村民答疑解惑，听不懂的方言就问村委会的人。”
分工完，傅肆川和季安眠随着村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普法。
羊肠小道两边，是打理有序的菜地，一只母鸡在啄着青菜。
“李二婶家的鸡又跑出来，一会儿杨阿婆看到了免不了吵一架。”小时赶紧去抓母鸡，沾了一脚泥。
母鸡扑腾着翅膀，从菜地里飞到路上，转眼间就到了傅肆川的跟前。
“傅律师你别怕，这鸡不啄人。”
小时赶忙拔腿跑来，却见傅肆川一伸手，轻易就逮住嚣张的母鸡。
“傅律师真厉害，这姿势像极了我妈，快准狠。”
“厉害。”季安眠比个赞，“傅律全能啊。”
随后，三人将母鸡归还给李二婶，顺道进行普法。
李二婶把母鸡往圈里一扔，打断季安眠说话。
“我们小老百姓安分守已，不会干违法的事，就不劳你们费心了，我还要去地里除草。”
“好，二婶要是有需要，就来村委会找我。”小时出来打圆场，领着人前往隔壁杨阿婆家。
路上，小时将杨阿婆家的情况粗略讲一遍，大概就是两个老人的赡养问题。
杨阿婆跟老伴育有两个儿子，大的在城里安家，小的新房就在老房子前面。
去年，两兄弟因为赡养老人的事大吵一架。
“打那以后，两兄弟也不是没有赡养，就是……光拿些吃的用的来，杨阿公要看病吃药，光靠两口子那点养老金压根就不够用，村委会也出面协商过，当面答应得好好的，过后依旧是老样子。”
说话间，杨阿婆家已经到眼前，屋子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
院中，鸭子四处乱跑，不停地嘎嘎叫。
“你们小心脚下，阿婆应该在屋子里照顾阿公，我进去看看。”
小时进去找人，被鸭子围住的两人干瞪眼。
季安眠拽住傅肆川的胳膊，“你说这鸭子是红烧好吃，还是炖汤好吃？”
本想说别怕的傅肆川一滞，认真分析起来，“看羽毛，这些鸭子肉嫩，红烧更好吃。”
他小时候跟着外婆在乡下生活过几年，那个时候外公还在，家里喂养了不少鸡鸭。
没一会儿，小时出来，身后跟着头发花白的杨阿婆，脸上带着岁月留下的风霜。
老人热情，搬来板凳后又去拿东西。
“开水还在烧，你们喝这个，这个有营养。”阿婆将核桃奶分给他们，这是家里最拿的出手的。
“阿婆，我这个自已人就不用你招待了。”小时推让，阿婆可不干。
有些口干的季安眠直接插管开喝，这味道……跟奶字基本不沾边。
“好喝，谢谢阿婆。”
“这还是老二前段时间送来的。”说起儿子，杨阿婆露出愁色，“我们老两口也是白活了大半辈子，养的儿子啊，靠不上。”
鸭鸣声中，杨阿婆讲着讲着就开始抹泪，声音变得哽咽。
季安眠有点听不懂方言，但是不妨碍她同仇敌该，小声骂着白眼狼。
了解完杨阿婆这边的情况后，三人又去前面的新房子找杨二。
杨二婶一看到小时领着人来，关门谢客，直接拒绝沟通。
经过三人的坚持不懈，一个多小时后，总算是让杨二婶开了门。
村委会那边，晴姐几个纷纷耳背，几乎每一句话，都要人来翻译一遍。
“哦～原来说的是合同，我还以为是什么吃的。”
面前的村民换了又换，晴姐和邱凯说得口干舌燥，茶盅里的水都喝完了。
忙活三个多小时后，村民逐渐减少，下地干活的，还有急着去接孩子放学的。
日落西山时，上门普法的三人归来，都带着疲态。
“你们终于回来了，就等着你们开饭。”
坝子里，几张桌子拼起来，大家聚在一起吃饭。
身为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小时端着果汁衷心感谢，她的简历上终于有点实事可以吹吹。
“杨阿婆的事后面还要继续麻烦傅律师，按老两口的意思，实在不行，上法庭也是可以的。”
“我会尽力的。”傅肆川笑着举起杯子，“大家都辛苦了。”
白炽灯下，一大桌人有说有笑，毕竟，明天就要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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