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烤鱼,曹柏祺用小刀顺着姜昕宁磨了老半天才戳出来的洞,将易拉罐底部切割下来。
凹陷的罐底就像个农村常用的天然大铁锅;在两边留两个锅脚,再旁边一点交叉留出两条长长的易拉罐条用作把手,末端削出两个凹槽,割一段绳索将其反过来绑紧,一个带把手的大锅就做好了。
易拉罐材质很轻,可曹柏祺举起这个直径到自已腹部的大锅时,还是感受到了一定的重量。
曹柏祺拎着大铁锅和水袋出了小屋,直奔不远处的小水渠。
沿着水渠上游往山上看去,那个地方分外眼熟,确定这渠里的水是先前钓鱼的那条小溪流下来的,还很清澈,遂放下心来。
用水将大锅里里外外都洗干净,将水袋装满,回到小屋。
把剩下的柴火全添到火堆里,大锅架在火堆上,倒入水袋的水,只没到锅的一半。
姜昕宁见状也将自已水袋里的水倒进去,刚好装满一锅。
水少锅小炭火足,很快就把水烧开了,一个个水泡冒起,蕴出一股股热意和蒸汽。
将大锅架到一旁的空地上晾凉,喝过水后,将剩下的热水倒进水袋里,再烧一锅,直至两个水袋都装满。
夜近过半,两人爬上低矮的折叠床,姜昕宁感受着身下床垫的柔软,关着门的小屋安全感倍增,睡意渐浓,很快就睡着了,曹柏祺没过多久也躺在她身边不远处开始闭眼假寐。
***
又是一日晨起时。
天刚蒙蒙亮,小屋外就开始热闹起来。
田野间穿梭着许多忙碌的人,个个戴着草帽,手一直不停歇地工作着,心想赶在日头大盛前将农活忙妥当了去,好早点回家休息。
“库——卡——,库——卡……”。
“平儿他婶,你们花生都收完了吗?诶哟,瞧瞧这车花生,一颗颗得很呐!……”。
“诶花婶,没收完呢,就我们两个人,忙都忙不过来咧,不像你家一大帮人帮忙哩!……”。
“……”。
收稻谷的机器声、拉粮食的三轮车响声、还有人们之间热络的谈话声,将小屋里的两个小人儿从睡梦中吵醒过来。
姜昕宁睡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安心、最舒服的一觉,感觉浑身神清气爽的,活力满满。
起床简单地漱了口,喝了几口水,将昨晚的火堆烧出来的灰装进少了底座的易拉罐里,再将易拉罐扔进小屋旁的草丛里。
两人同步趴在小屋门的空隙处,观察着外面,又都齐齐盯上了小屋外远处装着花生的三轮车。
扒拉着门框往外观察,那辆散发着金光的红色三蹦子分外迷人,姜昕宁眼里都冒着小星星,满含期待地转头看向身旁的哥们,发现他也同样看向自已。
双眼对视上的那一刻,都默契地从对方的眼神中明确了同一个想法:
“搭顺风车!”
“搭那辆车!”
两人同时开口,一人惊喜激动,一人沉稳内敛。
“耶!”姜昕宁兴奋得拉起他的手,和他击了个掌,“默契啊老弟!”
“嗯?你几岁?”
“我20啊!”
“我比你大,叫哥。”
曹柏祺听到“弟”这个字,莫名不喜,连忙追问,知道她比自已小两岁,心情又快速阴转晴,笑着纠正小姑娘,表情得意。
“诶,不重要,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去到那里,那车好像离我们这有点远吧。”
姜昕宁的心思全在那辆车上,完全没发现哥们的神情逐渐失落,眼里的光慢慢变得晦暗。
没听到小姑娘喊自已哥哥,心里有点遗憾,敛下眼眸,遮去自已眼中没来由的期待,将心思重新放回顺风车的事情上。
“是有点远,而且地里的人也有点多,我们需要更小心一点。”
“同意,我们要不钻进草丛里,一路躲着过去!”
姜昕宁观察着小屋到三轮车的这段路,兴致勃勃地提出自已的看法。
“办法可行,但有风险。那里很长一段距离没有草丛,旁边还有个大叔在干活,离得很近。”
曹柏祺指了指中间那一小段光秃秃的路,又指向路旁忙着拔花生的黑瘦男人分析着小姑娘所说想法中的利弊。
“那我们摘一片大叶子遮住身体,慢慢偷摸地挪过去!”
姜昕宁继续兴奋地说出自已的办法,还伸出右手模仿着举起大叶子,弯腰垫脚,偷偷摸摸地走。
“地方空旷,难保不会有人开车从那里经过,很容易暴露。”
曹柏祺无奈地叹气,闭眼摇头;随后说出自已的想法。
“前半段路我们可以按你说的,从草丛里走,到那个地方后,我们可以绕到小路的另一边,避开大叔的视线,借着田埂的遮挡走过去。”
曹柏祺又指向自已所说黑瘦男人对面那块田地的位置,转头看向小姑娘,等着她的意见。
“这样更安全些。”
“也行,出发吧!”
“诶,等我……”。
姜昕宁确定好两人的战略后,迫不及待地冲出了小屋。
曹柏祺还没反应过来,小姑娘就溜出了屋门,只得赶紧背起大锅,提起背包跟上。
因为着急去追小姑娘,没注意屋门空隙的大小,背上横着的大锅一下子被门缝卡住了。
曹柏祺只得连忙放下大锅,调整位置,好半天才竖着将大锅给抠出来,拿上东西就开跑。
两人你追我赶,在草丛里上窜下跳地穿行,因为有了动力,浑身都像是充满了干劲,没多久就穿过了一段稀疏些的草丛。
姜昕宁没感觉到多累,兴冲冲地一头扎进前方另一处草丛里。
茂密的、错综复杂的草茎枝条拦住了去路,一不小心就被地上的杂草给绊倒了,情急之下,姜昕宁下意识双手伸向摔倒的方向胡乱挥舞,抓住了旁边从小树顶垂下来的藤蔓,及时稳住了身形。
“呼,好险。”
回过神来,慢慢放开手中的藤蔓,姜昕宁愣愣地看着自已的左手。
“不疼,”屈起手指轻轻握了握,转动手腕,“真不疼!”
姜昕宁快速拆掉充当固定夹板的树枝,慢慢地屈肘,伸直;没感觉到疼痛,渐渐用力握紧手指,然后转动手腕和肘关节,“不可思议,我真的好了!这也太快了吧!”
“阿宁……你……慢点……”。
飞快跑着追上来的曹柏祺气喘吁吁,双手撑着膝盖直喘气。
“祺子,你看!我的手!已经好了!”
“嗯,那真是……咕咚太好了……”。
咽了口口水,曹柏祺才压下喉咙里的微微干疼。
姜昕宁有点不好意思,没等他就自已先跑了,还让哥们背那么大一口锅,实在过意不去,就提议先休息一下。
曹柏祺喘匀了气,拒绝了她,看了眼小姑娘身后不同于刚才的密得像堵墙的草丛,将背包里的小刀拿出来,准备开路。
姜昕宁极其有眼力见地接过他的背包背在身后,将自已的背包背在胸前,伸手抓着大锅的把手,跟在他身后,小脸上满是担忧,心里打量着:踩着哥们的脚印进入草丛“森林”里应该好走一点。
曹柏祺刚想拒绝,可背包已经被她利落地背上,想了想包里只有自已的一套衣服和一个水袋,不重,也就歇了开口的想法,默认了。
看见小姑娘安静地跟在自已身后,非常依赖的样子,曹柏祺嘴角上扬,心里暗爽。
姜昕宁: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哭笑不得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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