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瞳静静地盯着看了好几分钟，在姜昕宁快要坚持不住，双腿禁不住地发抖时，那双眼睛终于转向了别处，接着是人走在路上的踢踏声传来。
牛奶猫顿了顿，飞快向相反的方向跑远。
“诶嘛，太吓人了！”
鉴于变身小人儿第一天的遭遇，姜昕宁此刻对猫咪的印象只有可怕，没有可爱。
抚了抚胸口，姜昕宁快速捡起一根树枝将灯火熄灭，身体一动不动，一双眼睛骨碌碌地乱转，观察留意着西周有没有人类靠近。
等了好半天，那阵踢踏声始终在周围响起，不曾消失。
***
另一边，曹柏祺顺着小路，往废品站的出口走去，天黑了也有好处，起码不用躲躲藏藏地走。
毫无顾忌地跑到水泥路上，西周唯有相隔较近的几户人家亮起了灯光，可却昏暗得无法照亮路面，曹柏祺往小路左右两边都跑出一段路去看了看，还是无法辨别那边是往镇上去的路，没办法，只好原路返回。
看到本该亮着小灯光的地方，此刻也是黑漆漆的，曹柏祺心里顿时慌乱起来。
脚步走得急，还绊到了原本放在地上的小酥油灯。
“阿宁！你在吗，阿唔……？！”
焦急地在昏暗的光线下西处寻找，刚进入大铁锅里，一只小手突然捂住了曹柏祺的嘴巴，另一只手揽在他肩膀上，属于少女独特的馨香传来，娇小的身躯靠得很近，近到能清楚的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仿佛烈日焦阳，灼烧着自己后背那片皮肤。
“嘘～，别说话，有人。”
感觉到她的呼吸吹拂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的，痒痒的，意识到两人现在靠得有多近，曹柏祺一时间乱了心神，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那是个小偷在偷东西吗？一首在那边转悠，看来……目标明确，应该不会到我们这边来了。”
姜昕宁眯着眼仔细分辨，那个在不远处，废品站老板屋子里的微弱灯光照应下，慢慢走到他们正前方的废纸堆里翻找的身影，松了口气，放开被自己及时闭麦了的哥们，静悄悄地摸索着坐回到石头上。
黑夜里，尤其是在头顶大铁锅的笼罩下，光线更加黑暗，姜昕宁现在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程度，放了手，根本就不知道大铁锅下哥们站在那个位置了，也就没看到曹柏祺左手抚上了自己的嘴唇，一脸呆萌的模样。
“哪个臭崽子又来我这偷东西！”
拎着手电筒的废品站老板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手电筒里的那束光被铺满老茧的大手晃得七上八下的，好几次落在那小身影脚下，可老板就是没发现，又快速地移走了光亮。
废纸堆前的小身影将一本书揣进身侧斜挂着的小布袋里，匆匆将被自己翻乱的废纸码了码整齐，拔腿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到了围墙边缘，趴在那里扒了扒，从一个小小的破洞钻了出去。
“臭崽子，再来偷东西看我不收拾你！……真是的！臭崽子，跑哪去了？”
废品站老板小碎步踏得极响，可速度却慢得出奇，不知道是身体原因还是故意而为，分明己经跑到那个破洞面前了，可就是没发现它，左顾右盼一阵儿，抬步往别处去了，斥责的话语停止，这次手电筒不再乱晃，只静静地照着老板自己脚下的路。
两人都看到了刚刚的全过程场景，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姜昕宁：没有感受到恶意，反而是见证了善良。
看来，人间温情无处不在。
“阿祺，来，今天刚收到的几本书，拿去看。”
透过废品站老板的身影，李爷爷皱巴巴的笑脸逐渐浮现在曹柏祺脑海中，感染力十足，温暖和煦。
“可不是白给你的啊，小阿祺，学会了要念给我听咧，听到没有。”
印象里，骨瘦如柴的食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额头，小小的自己双手郑重地捧过书籍，笑得一脸开心，宽厚粗糙的大掌抚上脑袋，那上面的茧刮得皮肤生疼的感觉仍清楚记得，但那份温暖也同样记忆深刻。
“祺子，我们要重新找个地方睡觉吗？这里太潮湿了。”
“祺子？嘿，你咋了？”
没听到回应，姜昕宁伸手往哥们所在的大概位置挥了挥。
“啪～”。
“嗯～”。
咦？什么东西？软软的，QQ弹弹的。
还有，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
诶我去！不会是打打打……打到哥们的性感小翘臀了吧？！
姜昕宁：震惊！尴尬！害羞～！［熊猫脸红jpg.］
“对对对……对不起！”
“嗖”一下飞快地收回罪魁祸“手”，小脸瞬间爆红。
“我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是不小心……才……才打到你。”
曹柏祺强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黑暗遮住了他通红的耳朵和脖颈，以及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摆放的双手。
“没事。”
“呃，那个，你刚刚……在想什么，”姜昕宁想快点把这个尴尬给化解掉，没话找话道：“我刚才……跟你说话有听到吗？”
“嗯，想起了我小时候。”
曹柏祺听到问话，乖乖地顺势摸索着坐到小姑娘身边，此刻，倾诉欲满满，特别想将自己的过去说与小姑娘听，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让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亲密一点。
“我小时候没钱上学，和刚才那个小孩一样，读的书本都是从废品站里找出来的；不一样的是，废品站的老板是个老爷爷，他对我特别好。”
说到这声音顿了顿，曹柏祺眼里泛起涟漪，仰头望向大铁锅外的天空，试图将眼泪憋回去，语调哽咽，“但是，没多久……他就去世了……。”
姜昕宁从话语中听出了他的难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手忙脚乱地将身体偏移向他，伸手触碰到他的手臂，于是顺势绕到后背，轻轻安抚他的脑袋。
“不难过不难过嗷，好人会有好报的。”
后脑勺被有规律的轻抚着，原本伤心的情绪在小姑娘的小手中轻松被拂去，眼里晦暗逐渐散去，重新燃起光亮，可惜在黑暗中，小姑娘没能发现。
曹柏祺：在自己多数灰暗的人生中，她，添上了一抹鲜亮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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