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滴老天爷啊，把我的珠珠还给我……”王翠莲躺在地上哭的凄惨。
陈柔靠在孟秋丰的怀里几乎要哭晕过去，要不是有孟秋丰扶着，她这会恐怕已经跟王翠莲一样瘫在地上了。
徐春花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眼泪无声地落下。
孟秋实把徐春花搂进怀里，茫然的环顾四周。
另外五个孩子的亲人们坐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
除了孟珠孟鱼，其余被拐的都是男孩。
“报公安，必须报公安，再不报公安就迟了。”孟秋实说罢扶着徐春花往牛棚的方向走。
他扭头看了眼其余人：“你们在这哭有用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报警，再迟些，孩子们就要被人贩子拐到其他城市了。”
王云走了过来，拉住了徐春花的胳膊：“你们晚上回不回来，小惟小清怎么办？”
徐春花抹了抹眼泪，哽咽道：“麻烦你去荷花大队一趟，请我妈过来帮我带几天孩子。”
坐上牛车来到了县城的公安局。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同志走了出来，他看向牛车上哭红了眼的家长，问道：“你们的孩子也被拐了？”
什么叫也？
孟秋实扶着徐春花下了牛车，她们走进了公安局，公安局内此时站满了人，此起彼伏的哭声让人心情沉重。
经过了解，宁宜公社有十个大队，其中一半的大队都被嚯嚯了，总共丢了五十三个孩子，孩子的年龄都在五岁以下，这其中就包括清水大队和荷花大队。
“你们快把我的孙女找回来，我的孙女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王翠莲抱住了女警察的大腿仰面哀嚎痛哭。
“婶子，你先起来，我们局里已经把所有小队都派出去了，附近的县城也会拦截并检查所有经过的车辆，孩子们一定会平安回到你们的身边的。”
这起拐卖案轰动了整个县城，整整五十三个小孩，就这么被人贩子拐走了，这该死的人贩子简直太嚣张了。
——
香姐数了数今天的战果，笑出了声。
“今天不错，收获了五十三只小羊羔。”
武刚坐在香姐旁边啃着饼子：“现在查的严，咱们先回去躲躲。”
“行，冯驭在前面开车那么长时间了，等会你去换他。”
货车行驶在路上，孟鱼躺在货车车厢里有些犯困便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了以上的对话。
耳边传来孩童的哭声，香姐斜了一眼正在哭的小孩。
“给这孩子上点药。”
武刚起身走到了小孩面前用毛巾捂住了小孩的嘴巴，不一会，小孩便昏睡了过去。
孟鱼闭着眼，睫毛轻颤，心里思考着警察叔叔和爸爸妈妈什么时候能找到她和孟澈。
如果遇到危险，她必须带着孟澈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进入空间。
自保才是最重要的，她才不想做什么大英雄呢。
身旁传来动静，孟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缓缓坐起身子，茫然的环顾四周，当看到香姐的那一刻，他委屈的瘪着嘴巴。
“我要妈妈。”
香姐看着孟澈，视线落在了孟澈的手上，那手上还残留着黄色的粑粑，恶心感冲出咽喉，香姐立马扭头捂着胸口干呕，把嘴里嚼碎的饼子吐了出去。
“武刚，你快把这孩子的手给擦干净，我看的难受。”香姐别过脸不去看孟澈，脸上大写着嫌弃。
武刚拿起一个抹布沾了点水，走到孟澈面前凶狠的瞪大眼睛：“不准哭。”
孟澈张开嘴，无声的流着泪，哭的肝肠寸断稀里哗啦。
孟鱼见状连忙睁开眼，佯装刚醒来的模样，她害怕的抱住了孟澈，朝着武刚道：“叔叔我们乖乖的不出声，你别打我们。”
他们脆弱的小身板可承受不住武刚沙包大的拳头。
武刚低头给孟澈擦着手上的粑粑，对香姐道：“这两孩子长得怪像，是龙凤胎吧？”
“让我看看。”香姐凑近，仔细打量着孟鱼和孟澈的脸，“你们是龙凤胎吗？”
孟鱼怯怯的点头：“我是姐姐。”
“龙凤胎好啊，吉利，前阵子有个客人不是出大价钱想要一对龙凤胎吗？原本我还想着把这两个漂亮丫头一起送到香江呢。”香姐瞄了一眼孟鱼身旁昏迷的孟珠。
孟鱼顺着香姐的视线看去，只见孟珠半张脸肿的老高，脸颊上还有着泪痕。
她默默收回了视线。
“你们安稳一点，要是敢哭闹，我就用药了。”
香姐靠在车厢边上，心情颇好的哼着歌，这些孩子们的父母不看护好孩子，说明不在乎孩子，不怪她们把孩子拐走，她们会重新给孩子选个父母，还算做好事了呢。
孟鱼侧过脸压低声音对着孟澈道：“你拉屎就拉屎，跑那么远做什么？”
孟澈指了指孟珠，心中有苦不会说：“她推我！”
香姐看了姐弟俩的互动笑了一声：“其实我得感谢这个叫孟珠的小丫头，逃跑的时候跑到了这小子面前，否则我还发现不了这小子呢。”
武刚：“这丫头真聪明呢，路过这小子身边的时候把这小子推到地上给她自已拖延逃跑的时间哈哈。”
“所以说嘛，把这丫头送到香江就不错。”
孟鱼扭头看向昏迷的孟珠。
孟珠幽幽转醒，她看着晃荡的车顶，立马坐直了身子，当看到香姐和武刚带着笑意的脸庞的时候。
她张大嘴巴嗓音尖锐：“奶奶救……唔。”
“这丫头不安分啊，用药吧。”
武刚拿出毛巾，捂住了孟珠的嘴巴。
不一会，孟珠昏迷了过去。
这药性烈，用多了运气差的孩子会变傻，对于安分的小孩，香姐选择不用。
孟鱼和孟澈缩在角落，两人靠在一起，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货车停下，车厢门被打开。
孟鱼缓缓睁开眼睛，只见车厢外面，一双双眼睛盯着他们。
“李香，你可以啊，一下子搞这么多货。”
香姐摆摆手，跳下了车：“小意思啦。”
武刚负责把孩子抱出车厢，外面的人接了一个孩子后便离开了。
孟鱼紧紧抱着孟澈不撒手，武刚分不开，拎着两人的领子道：“这两娃娃分不开，来个力气大的把他们两送到水洞里去。
孟鱼和孟澈被一个壮汉抱在怀里，她环顾四周，她们现在在一个村落，所有抱着孩子的村民都往一个方向走，应该是前往武刚刚刚说的水洞。
绕过蜿蜒的山路来到一处瀑布前，瀑布水流湍急，走近时才发现瀑布侧边有一条缝。
男人抱着孟鱼和孟澈钻进了缝中，脸上沾了几滴水，再睁眼时已是另一番景象。
瀑布后面别有洞天，是一个个用竹子制作成的竹笼。
竹笼里的孩子们目光恐惧的看着进来的人。
香姐走了过来，理直气壮道：“现在闹起了饥荒，能买得起孩子的都是有钱人家，家里省了一张嘴，那些父母就偷着乐吧。”
孟鱼嘴角抽搐，看了眼香姐，这人贩子拐卖孩子还占理了？
不少孩子们已经幽幽转醒，他们被关在竹笼里，无助的嚎啕大哭。
瀑布的声音很大，就算孩子们哭坏了嗓子也不会有任何人听见的。
香姐不耐烦的捂住了耳朵，她吼道：“再吵我就把你们给剁了喂狗！”
不少孩子被吓得止住了哭声，他们捂着嘴巴，眼里满是泪花。
孟鱼孟澈和孟珠以及同村狗蛋，铁锤，铁柱，大毛，土豆被关在一个竹笼里。
孟澈摸了摸干瘪的肚皮，泪眼汪汪：“鱼儿，我好饿啊。”
孟鱼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薯干塞到孟澈手里，小声道：“悄摸着吃，别被看见了。”
有的孩子蔫了吧唧的躺在竹笼里，外面都闹饥荒了，这人贩子肯定不会好心的让孩子们吃饱的。
孟澈手心攥紧红薯干，低着头咬一口，然后把头埋进衣领，偷吃这门学问，他已经熟练掌握了。
“这是哪里？”孟珠从地上坐起，茫然的环顾四周，等意识清醒后，她明白了自已的处境，奶奶说，人贩子拐女娃是为了把女娃卖到山沟沟里给人做童养媳。
这是孟珠第一次面临这样危险的境地，她无措的扒在竹笼前面，大声呼救：“救命！救命！”
其他孩子目光麻木中带着一丝怜悯。
“又——吵！”香姐阴沉着一张脸走了过来，她弯下腰伸手掐住了孟珠的下巴，“别给脸不要脸，再吵我弄死你。”
孟珠闭上了嘴巴，目光祈求的看着香姐，语带哭腔：“婶婶，我想拉屎。”
“就在笼子里拉。”香姐冷冷的盯着孟珠。
孟珠看了眼竹笼子里的其他人，羞耻的闭上了嘴巴。
孟鱼不怀好意的开口：“你就在笼子里拉呗，可别憋坏了。”
孟澈扭头看着孟鱼，眨了眨亮晶晶的眼睛。
孟珠蹲在地上背靠竹笼，她就是憋死，也不会当众拉屎的。
过了一会，孟珠捂着肚子脸色逐渐变得有些难看。
孟鱼见状，把竹笼里几个男孩的身子掰过去背对着孟珠。
“你现在可以拉屎了。”孟鱼笑眯眯的看着孟珠。
“那外面还有人呢。”孟珠抿着唇，目光扫过其他竹笼里的人。
“离得远，他们看不清的。”
孟珠咬咬牙，她实在憋不住了，脱下裤子，酣畅淋漓的拉了一泡大大的屎。
等拉完了，孟珠才反应过来，她双手背在身后挡住屁股，无助又脆弱：“我拿什么擦屁股？”
孟鱼站在孟珠身后歪着头：“这我就不知道咯，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提上裤子的。”
孟珠羞愤欲死，她沉默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
孟珠扔掉手帕，提着裤子站了起来，她往后退了几步，嫌弃的看着地上散发着臭味的屎。
突然，一道推背感袭来，孟珠跪扑在地上，窒息感让她立马抬起脸，鼻尖散发着臭味，她摸了摸脸，当看到手上的粑粑的时候，孟珠彻底崩溃。
“啊！”
孟珠猛然扭头看向坏笑的孟鱼：“你！”
亏她刚刚还觉得孟鱼这个人还不错，孟鱼简直就是天生坏种。
她之前推孟澈是因为危难情急时刻，下意识所为，没想到孟鱼的报复心理这么重。
“呀，你怎么不小心跌到屎上了呀，好恶心哦。”孟鱼拉着孟澈的手往后挪了挪，两人躲在了狗蛋等人的后面。
“啊——”孟珠大喊一声，顶着一脸粑粑冲向孟鱼。
狗蛋吓得一脚踹在了孟珠的肚子上。
孟珠一屁股坐在了软乎乎的粑粑上。
“你干什么呢！”香姐捂住口鼻靠近，当看到孟珠的模样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骂了一句脏话往后退了一步。
“武刚你过来！”香姐胃浅，看到恶心的东西或者闻到很臭的东西容易干呕，她蹲在一旁，把刚刚吃的食物给全部吐了出来。
“嚯，这孩子疯了吗？”武刚走近一看吓了一跳，他忍着恶心打开竹笼，拎着孟珠的领子来到水洞前的瀑布下。
就跟洗锅一样，武刚拎着孟珠在瀑布前冲了许久。
孟珠被冲刷干净，浑身湿透。
香姐从角落找来一处破衣服扔到孟珠面前。
“会穿衣服吗？”
孟珠打着哆嗦边点头边脱掉湿漉漉的衣服。
因为竹笼地上铺了稻草，武刚钻进去把沾了屎的稻草收拾了出来，又重新铺盖上了干净的稻草。
竹笼内，孟珠裹着宽大的衣服缩在角落，她颤抖着声音告状：“婶婶，是她把我推到屎堆里的。”
香姐眯着眼看着孟鱼：“你个小丫头给我安稳一点，别逼我揍你哦。”
要不是怕把孩子打坏影响卖家，香姐早就揍死这帮破小孩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吵的她脑壳疼。
孟鱼蹲在角落，双手搭在膝盖上，无辜又乖巧：“婶婶，这粑粑是孟珠自已拉的，关我什么事啊？”
孟珠颤抖着身子的盯着孟鱼，从今往后，孟鱼就是她一生的仇敌，她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想到这，孟珠的身子抖的更厉害了。
她满腹委屈的看着水洞外面的瀑布，她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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