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素儿跳开转身一看，那个高大的女人居然向她单腿下跪，沙哑的声音低低说：“属下来迟，主子恕罪。”
属下？
愣住………
“你抬头。”
屋里很黑，宋素儿没法看清。
“去点灯。”
高大的身影缓缓站起来，拿出火折子吹出火星，把桌子上的油灯点上。
一张四方台上，对坐两人，宋素儿推着油灯，昏黄的光晕下，盯着那张粗犷的国字脸，颇有特色的长方形硬眉毛高鼻梁薄嘴唇看了一遍又一遍。
她没有见过这张脸，没有头疼出现记忆，有诈。
“我不认识你。”手摸上坐的的椅子，计划有什么不对劲就砸过去。
看着无脑的血蝠，早就察觉那个小动作，手也缓缓伸向腰间。
“你别乱动…”
宋素儿一个箭步后退，手里拎着刚刚坐的圆凳，防备地对准对方。
一个手掌大的荷包出现在大手上：“属下，只是拿这个东西。”
“你想干什么？”
没有记忆，就不是三年前的熟人，这个高大女人还懂得试探自已，她绝对知道点什么，很危险。
宋素儿在心里计划，怎么才能杀死这个危险的女人。
高大的女人缓缓打开手里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再把那一层薄薄的东西从头顶套在脸上。
“唔…”熟悉的痛感，被重重地捶打脑袋一下又一下。
“主子？”高大的女人看到主子捂着头，痛苦地弓着身体，一时紧张地要冲过去。
一段段关于那个眼罩的记忆撞进来，头疼欲裂。
“呼——”虚弱地吐了一口气，就着高大女人伸过来的手臂，缓慢站直了身体。
嘴角带笑：“很久不见了，福子，看来你混得不错。”
戴着滑稽白色舞会眼罩的女人，这会儿居然撅着嘴委屈巴巴，冷漠狠戾的眼睛闪着小狗一样蠢蠢的目光。
“主子，您终于来了！”快三年了。
“福子也终于找到了主人，而不是一味地等着主人来找我。”
“福子现在，也可以保护主子了”
宋素儿按着跳动的太阳穴，坐在椅子上。
对于这个高大的女人，记忆中她不是长这么一张脸，是她戴上的舞会眼罩，让她想起与一个叫福子女孩的约定。
“你的样子？”印象中的福子面黄肌瘦，手脚骨瘦如柴，是她在一堆乞丐里救回来的。
当时的自已来到这个世界快一年，与死魄共用一个身体，拥有死魄的所有记忆。
这也是为什么三年前回来，她能看懂这里的文字，而三年后看不懂的原因。
与死魄共用记忆，让她知道了剑灵的存在，剑灵的目的，气运之女，被夺走身体的一切真相，她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布局了。
闭上眼睛，她真的是这个女尊世界的人。
“属下被主人救回来的时候，已经十六岁了。”
“因为长期饿肚子所以看起来很瘦小，自从去了水鬼先生那里后，顿顿有肉吃，还要每天天不亮就开始锻炼身体，不知不觉就长成这样子了。”
福子憨厚地摸着后脑勺说：“水鬼先生还嫌弃我吃得太多，哈哈哈，一年前就让我来祸害日月神教。”
水鬼…
通过福子的记忆，只记得是自已安排训练这些孤儿的负责人。
“你…是水鬼安排，进这个杀手组织的吗？”
杀人…
水鬼居然安排憨厚天真的福子…进入一个这么危险的组织…
“是啊，主子您突然音信全无，水鬼先生怕您出什么意外，就把我们十八个人全部派出去，渗入各种杀手和江湖组织里，就是为了找到您。”
为了找我…
她们…
没有其他十七个女孩的记忆，从偶尔与福子相处时候的记忆里，看到那些女孩子开心的笑脸。
一股无可言喻的悲伤，延上心头。
“这一年，福子你过得还好吗？”
有了记忆，她对福子这个女孩有了感情。
“好啊，一直怀着我一定要爬到高位，有能力去寻找主人的决心，一直…一直努力地活着。”
福子粗大布满老茧的大手轻轻握住了那双自已一直努力靠近的手。
宋素儿心头酸涩，三年前的自已也才是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这些为了找她的女孩年纪也不大，就这样加入杀手组织和江湖帮派，赌上自已的生命去杀人。
宋素儿反握住那双整整两倍的手，“福子，你很棒。”
“嗯！”福子笑得很开心，这一刻的那张麻木狠辣的脸带着满足的笑容。
“有主子的称赞，福子很高兴，前几天接到任务要去杀一个起居郎，我带着杀手小队去到狮山的时候，我就看到了您。”
“你在狮山？”
“嗯，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一帮人在杀您了，我和夜游各自带着自已的小队，当时我就想去救您，夜游为了与我争功触出手阻挡了我，后来追上去，就听到您坠崖的消息，我还以为…以为…”
福子握着宋素儿的手，像猫科动物一样蹭着。
“再后来，在颠城，福子一眼就看到主子您呢，看到您被那些衙役打晕抓走，我就以日月神教队长身份，把您带出来。”
“主子，我已经通知了水鬼先生找到您的消息，您就安心在这里，等水鬼先生来找您。”
“水鬼…”
“在这里，我会护着主子您，这个院子全是我的人，这一次福子会好好护着您。”
福子认真的眼神全是神采，这是她这一年里努力往上爬的动力，她的努力和付出让她终于有能力保护主子。
就算杀再多的人，就算受再重的伤，即使全身伤痕累累，即使抬起大刀挥向无辜的人，为了主人，她愿意。
“福子！”宋素儿紧紧抱住了她。
对不起，我曾经忘记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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