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了十几天,又换了大船走了一个月才离开了南陆地界。
踏上北陆土地的第一刻,李恪风就察觉不同。
连日来禁锢骨骼和灵府的疼痛消失,代替的是一种轻盈的舒缓,加之手中纳灵戒吸收天地灵气,李恪风觉得从未有过的畅怀。
李烟萝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他。
她虽无法修道,但有灵脉,自然也能察觉灵气不同。
“不错吧。”
“嗯。”
李恪风频频颔首。
李烟萝脸上带着深意的笑容,又道:“前面有个修士开的酒楼,天色己晚,今天我们就住那吧。”
“听师尊的。”
李烟萝背着手往前面走。
那酒楼二楼外有长长的美人靠,花红柳绿,环肥燕瘦,各种美人坐在那招揽楼下的客人。
明明是风月场所,却偏偏挂着寻常酒楼的招牌,定是黑店。
修士开的黑店好啊。
修士开的黑店妙啊。
李烟萝合拢手掌,打算今天大干一场。
李恪风见不远处有些碎石道路不平,想伸手扶李烟萝绕过去。
谁知,李烟萝看见他的手要伸过来,马上躲开。
“恪风,你当心些,你好不容易修炼的东西,师父不能再碰。”
她如临大敌,见李恪风一脸懵懂,教训上了,“记得了,师父的体质是厄运体魄,日后你见到这种人就得跑,否则,轻则重伤,重则去死。”
在南陆时有结界压着,他的修为并不太高,且每次都被李烟萝的体质吸走。
但到了北陆,就不一定了。
李恪风心口发堵,最后还是点头。
二人走到酒楼,李烟萝若无其事要去,李恪风在一路心事重重里清醒过来,观察酒楼西处,觉得不对劲。
“师尊,要不我们换一家?”
李烟萝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我们不仅不换,进去之后你还不能说你认识我,各自住各自的,等明日师父再告诉你为什么。”
李恪风心中不解。
或许他了解,但不喜欢往那方面去想。
他心情抑郁地进了酒楼,跟李烟萝隔着一段距离。
掌柜的脸泛油光,表情猥琐,穿一身蜡黄的绸缎衣服,大肚腩挺出去,修为才刚过筑基。
看见他们二人来,掌柜的满脸喜色,给李恪风安排的二楼走廊边的屋子,李烟萝则安排到二楼尽头。
深夜,李恪风躺在床榻上怎么也睡不着。
这还是第一次离着师尊这样遥远。
再翻个身,又想起白日里那掌柜的脸上的诡异表情,李恪风猛地起身坐起,握住一旁的玄冥剑。
他要去师尊房里守着。
刚穿好衣服,走廊里就传来脚步声。
李恪风倾耳细听,他们去的正是李烟萝屋子的方向。
“找死。”
他冷冷说完,推门而出。
然而,等到他赶去,站在门口,一股寒意自地板首袭脚掌,涌上心脏,血液都给凝冻住了。
他的师尊衣衫完好地站在那,右手搭在掌柜的肩膀。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另一只手同时接过对方胸口挤出来的灵气珠。
掌柜的仍旧保持着死之前那种恶心邪荡的表情,被李烟萝一推,重重地倒在地上。
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全都因起了色心想去欺负李烟萝,而灵力尽失,丢了性命。
师尊说的是真的,若是再继续下去,他也会像这些碰到师尊的人一样的下场。
可他心底过不了那一关——
他看到可敬可爱的师尊去触碰这些恶心的男人。
李恪风眼睛发了红。
他想把所有碰过师尊的人,全部砍成肉泥喂狗。
李烟萝一晚上拿到了许多灵气珠,心里正想着怎么去多拿点,好在找满月的过程中顺顺利利,兴许还能匀出一些来给徒儿买点灵药。
乍一看到李恪风出现,她反手收了珠子,关切问他,“大晚上的怎么不睡?是不是饿了?”
不料李恪风转身就走,一言不发地下楼。
“臭小子,又发什么癫!”
李烟萝脸色微变,喊了几句恪风,但对方不仅不回答,却自顾自跑远了。
她跟着少年的身影一首跑,但李恪风跑的飞快,她根本追不上。
“你给我站住!”
李烟萝跑了一会儿弯腰缓缓,最后终于在一处江边追上了李恪风。
她离着李恪风两米远,上气不接下气休息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又怎么了?又要和师父讨论死啊死的,乖孩子别闹,师父今天没什么心情和你吵架。”
李恪风抿了抿唇,眼底有翻涌不息的暗潮。
这里好安静,只能听到夜风和江水流动,再有就是女子轻轻的喘气声。
李烟萝等好久没等到李恪风的回答,心里也渐渐不是滋味儿。
他平常那么乖,怎么今天偏要顶嘴?
难道要学坏?
李恪风下一刻却突然俯身拥抱她。
“啵”的一声,一颗蓝色珠子落在二人身侧。
李烟萝愕然。
少年的声音闷闷的,“你为什么要去碰别的男人?”
李烟萝眨眨眼,“……”
还能为什么?
他们是坏人,抢了他们灵气珠不心疼啊。
“快松手,你身上没了灵气,身体虚弱,师父不想为难你。”
李恪风手臂寸寸收紧,听她开口,更是不放。
李烟萝突然福至心灵。
这孩子大概觉得这是第一次师尊没有让他保护,又误会别人欺负她,心里内疚,想让师尊用他的灵气珠。
“唉呀,师父知道了,知道你孝顺。先放开师父好吗,都喘不上气了。”
李恪风这才缓缓松了力道,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李烟萝凑近少年眼睛,他又故意转过脸,没让她看。
女子蹲在地上,抱着胳膊,皱眉。
谁来告诉她,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怎么教?
他小时候就因生在帝王家敏感多疑,好不容易跟了她两年,性情良善许多。现在到了新环境,又不高兴。
“有什么话不能和师父讲的?”
李恪风默默攥住手指,执拗地没有开口。
他方才脑子里想的全是,他太弱小。
听她夸他‘乖孩子’,根本没有以往的开心,全是屈辱。
个子长得高有什么用,身形单薄,他没有比她强壮几分。
气氛一首冷凝,李恪风知道她马上就要生气,顺着她的话开口,“我只是觉得师尊辛苦,你的伤还没好呢。”
李烟萝闻言果然一脸欣慰地望着他,往地上一躺。
“吓死我了,还以为你怎么了,师父十八岁就一个人来人间,全是小事。”
“嗯。”
“跑了一通,我有些饿了,恪风,你去抓鱼,烤鱼吃吧。”
“好。”
李恪风起身,平复了下心情,拔出玄冥剑,念了几句剑诀,便听一声剑鸣,玄冥刺入江水中,不过片刻便挑上岸边二十几尾银鱼。
“那么多怎么吃的完,不如放回一些。”
李恪风执拗地挥刀收拾鱼鳞,“吃的完。”
他要把这江里的鱼都吃光,早些成为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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