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棺中亡语
陆寒舟的青铜手掌，冰冷得像块墓碑，重重地按在了棺材铺暗门机关上。
轰隆一声闷响，暗门没开，他的亡灵异能却像脱缰的野马，发了疯似的往外涌。
一瞬间，棺材铺仿佛活了过来。
数百具棺材内侧的“陆”字咒文，原本死气沉沉的朱砂红，此刻却像被鲜血浸染般，妖冶地跳动着，灼烧着他的眼。
他的意识被拉扯进一个光怪陆离的幻象：妹妹穿着鲜红嫁衣，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盖子半开，露出她惨白的脸。
赵老板，那个看似老实巴交的棺材铺老板，正蹲在她身旁，手里拿着沾满朱砂的毛笔，在她嫁衣下摆描金。
那金粉，闪着诡异的光，像无数只细小的眼睛，盯着他，嘲笑着他。
更诡异的是，棺材钉的尖端，竟然渗出了水珠。
不，不是水，是雨。
1917年的雨。
他记得那场雨，冰冷刺骨，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雨珠滴落在他掌心，灼烧感传来，皮肤上浮现出几个扭曲的字——“沈记当铺”。
他猛地想起，妹妹的嫁妆，就是在那家当铺典当的。
代价是什么呢？
一阵麻木感从右臂传来，他意识到，自己彻底失去了右臂的痛觉。
“替身咒需要活人祭品反噬……”一声尖锐的叫喊，硬生生把他从幻象中拽了回来。
吴掌柜，不知何时从戏楼天窗一跃而下，手里一本染血的账本，像条毒蛇般缠绕在赵老板脖子上。
账本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每一个名字，都像是在无声地哭泣。
赵老板脸上没有丝毫惊慌，他手中的斧头，猛地劈向身后的墙壁。
轰！
墙壁应声而裂，露出一个隐藏的密室。
密室的石墙上，刻满了繁复的纹路，赫然是“百棺阵”的总图！
陆寒舟一眼就认出，那纹路，与妹妹棺椁上的雕花，完全重叠！
他的亡灵异能再次发动，透过石墙，他看到自己的父亲，正躲在暗格里，颤抖着手，更换着契约上的血印。
那血，鲜红刺眼，像是在控诉着什么。
“锁魂契需要双生血祭！”苏烬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青铜锁链“哗啦”一声缠绕住他的脚踝，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两人交叠的伤口，迸发出诡异的血光，照亮了密室穹顶的壁画。
壁画上，陆家先祖正将一个新生儿放入青铜鼎中，鼎口燃烧着熊熊烈火。
在壁画的角落，陆寒舟瞥见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幼年的苏烬！
她脖颈上的血纹，与鼎口封印的咒文，惊人地一致！
就在这时，白无常的残魂，突然凝成实体，挡住了从暗处袭来的一只森森白骨爪。
怨气，像决堤的洪水般涌入陆寒舟的怀表，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共鸣。
“她锁骨藏着苏家祖魂……”白无常的声音嘶哑而微弱，像是在交代遗言。
可惜，他没说完。
赵老板手中的傀儡斧，己经劈开了怨气屏障，斧刃的缺口处，弹出一张残破的陆家祠堂秘图，上面赫然标注着地窖深处“人祭引魂灯”的坐标。
“她是谁……”陆寒舟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张秘图。
青铜棺阵骤然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沉睡的巨兽被惊醒。
数百口棺材同时震颤，棺盖下的黑暗中，伸出无数只森白的手，如同鬼魅的藤蔓，朝着陆寒舟的心脏位置疯狂抓挠。
一股浓烈的尸臭味夹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瞬间充斥了整个密室，令人作呕。
棺材钉，仿佛受到了某种邪恶力量的牵引，齐刷刷地弹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凄厉的弧光，首指陆寒舟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苏烬身上的血纹如同沸腾的岩浆般暴涨，瞬间交织成一张血红色的巨网，将整个棺阵笼罩其中。
血网与棺材钉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火星西溅，照亮了苏烬苍白的脸庞。
她咬紧牙关，脖颈上的血纹如同呼吸般一张一缩，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与此同时，密室的墙壁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破裂声，一道巨大的裂缝赫然出现，露出一条通往当铺地窖的幽暗通道。
一股阴冷的风从通道深处吹来，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通道入口处，悬挂着一枚古旧的青铜铃铛，正发出有节奏的脆响，与陆寒舟怀表中的共鸣声竟然惊人地一致。
更诡异的是，铃铛表面，竟然浮现出一张模糊的合影，依稀可见苏烬和一个身穿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站在一起。
陆寒舟的右眼，那只仅剩白无常怨气支撑的残缺之眼，在亡灵异能最后一次触发时，捕捉到了一个令人心碎的画面：在地窖深处，妹妹穿着鲜红的嫁衣，正对着他微笑……那笑容，既熟悉又陌生，既温柔又充满了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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