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家里,小雨迎了上来,其时己经到晚饭时候。而小风却不在,小雨和舅爹舅奶对视了一下,嗫嚅道,“那个王峰回来了,放学把弟弟接过去了。”小雨己经懂事了,知道家庭的情况,知道妈妈和那二爷有矛盾,况且他们也不喜欢自己,从来不认自己,所以她也就选择称呼那个人的名字了。
原来放学的时候,小雨正在学校门口等弟弟的时候,却看见了那个他爸爸的弟弟,她应该称呼为二爷的人,但是这个人却也是造成他们家庭不幸的罪魁祸首,而且他从来都不喜欢自己。只见这个人穿着一套土气的西装,梳着大背头,戴着个蛤蟆镜,脖子里还有一条大金链子,胳肢窝下夹着个公文包,一副骚包的暴发户的形象。当下他看到小雨时把头转了过去,却突然笑容满面地迎上去,却是小风放学到门口了。王峰迎上去,亲热地搂着小风的肩膀,嘴里喊着“承祖”,小雨知道那是王家给小风起的妈妈不喜欢的名字。然后那人从包里拿出一大把酒心巧克力给小风,看也不看小雨一眼。小风向姐姐说一声,“我去爷爷奶奶家了。”便跟着爷爷奶奶回去了。
李红芳虽然不喜欢小风回那个王家,但既然己经回了,自己也不至于去夺回来,毕竟那还是王家的种不是,况且到底是血脉亲情,这个小白眼狼倒是对他那个二爷很亲热的,平时有时也会偷偷地接受爷爷奶奶的东西,也会以为谁不知道似的偷偷与王勇来往,甚至与那个跟王勇形影不离的女人也很亲热似的。
小风是次日一早回来的,是王峰送到离门口有十米距离的地方,看着小风进门的。李红芳本来打算跟上午九点钟的船回党校的,因为一天只有这一个班次。如果明天走,则最起码半天课耽误了,李红芳并不想耽误课,一是确实学到许多东西,二是上面组织的培训,也不好随便缺课。当时小风回来了,李红芳一周没看到儿子了,很想儿子的,现在小风刚回来,自己就要走,觉得有点不舍,于是只能改变计划,明天再去了,只好缺半天课了。当下小风说吃过早饭了,然后坐在饭桌旁,看着大家吃饭,便诉说着他二爷和爷爷奶奶对他怎么好,掏出书包里的新文具盒来炫耀,是那种塑料带海绵的多层折叠的文具盒,是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一个要好几块钱呢!小雨早就羡慕小同学有这种文具盒了,但是一首没有开口向妈妈要,毕竟这太贵了,自己那个铁皮文具盒虽然旧但是还能将就用。文具盒里有高级带香味的橡皮,还有带橡皮头的铅笔,还有新式的卷笔刀。然后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六种颜色的有小方块组成的一种玩具,小风称之为魔方的,还当场演示给小雨看,就看他一会儿就把一面都弄成大红色了。
小雨边展示边说,“我二爷说,要把我转县城小学去读书,他们家在县城买了房子,还有两个妹妹也一起去。”李红芳吃了一惊,还有这种想法?是真的吗?不要跟自己商量的吗?当下问小风,真的吗?你又不是他的小孩,他为什么要把你带县城去呢?”小风说,“我奶奶说,二爷家只有两丫头,没儿子,国家也不让再生了,我们王家就我这一根苗,侄儿和儿子没区别的,所以二爷说要培养我上大学。二爷说是花了好多钱在县城买了小洋楼,而且房子就在县实验小学附近,上学很方便的。妈妈,你会同意的吧?我想去县城上学,反正我住在二爷家,二爷家有钱,有许多好东西。”李红芳自此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王家要跟他抢儿子了,而且儿子还特别高兴去。
李红芳问儿子:“你愿意离开妈妈和姐姐吗?”小风回答,“我当然舍不得妈妈啊,妈妈也去吧。二爷家可有钱了,爷爷奶奶家还有一个大电视也是他买的呢!我昨晚就看电视了,可好看了。”“那如果妈妈不愿意去呢,你还去你二爷家读书吗?”“我奶奶说,我二爷还要去做生意的,我二婶在家照顾我们,爷爷奶奶也去的,说是县城的房子好大呢!妈妈,你和姐姐你也去吧,这样我既能去县城读书,也能天天看见你们了。”
看着小风兴奋的表情,李红芳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这一场婚姻带给自己的除了辛苦与伤痛屈辱外,什么也没有了,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现在都偏向他们王家了,真是骨子里的血缘基因起了重要的作用啊。这个王峰不是一贯自私任性的吗?而且对我不是恨之入骨不共戴天的吗,怎么会想到要培养我的儿子呢?难道真是自己没有儿子继承家业,所以指望侄儿了?目前我应该怎么办呢?如果坚决反对的话,小风心里肯定不高兴,说不定与我还会产生隔阂;如果不反对的话,自己九月怀胎,吃辛受苦生养大的孩子凭什么给别人?尤其是那一家如同仇人的人?如果是我自己争取调县城去,小风是不是就可以去县城读书了,也不用依靠王峰了?那天赵干事说,我这次参加培训,很可能会获得提拔,不知道是否把我调到县城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下也没有打断儿子的话,怕儿子不高兴,吃完早饭,李母去洗碗了,一家人坐在桌边继续说话,说说这一周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也说说一周来她自己的学习感受和见闻,气氛还算比较融洽的,然后她又拿出在县城买的东西,大家也都非常开心的。然后下午的时候,李红芳又烧了水,在塑料浴帐里分别替两个孩子洗了澡,然后洗衣服,很快就天黑吃饭了。晚饭后两个孩子做了一会作业,整理了一下明天的书包,然后就是该休息了,小雨、小风重新睡在妈妈的身边自然也是非常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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