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蒐结束后没几日，玄王遭遇刺杀的事就传遍京城。
“北烈国也太嚣张了，敢派杀手在皇家猎场刺杀王爷。”
“虽然官府是这样对外说的，但事实可不一定如此，也就骗骗你们这些小老百姓。”
“哟～这不是连续三次科考落榜的文郎君嘛。”
玄王府佛堂，王妃崔氏正跪在观音菩萨像前诵经，贴身嬷嬷进来，在她耳旁说了几句。
她倏地睁开眼睛，仰视一眼敬奉的神佛，将手里的佛经搁在蒲团上。
“走吧，去瞧瞧我这好儿子。”
转眼间，崔氏行至沈缚住处，示意门口守着的小厮别出声。
屋子里，侍卫文猖正在给玄王换药，嘴上汇报着搜秘处最新的消息。
“南岐皇帝病逝，传位于六皇子，明日，南疆那边的传讯就该抵京了。”
“六皇子……他可不是个主和的，就怕南疆刚稳住的形势再起波澜。”沈缚不自觉地想起姜长宁，若是战火再起，身为姜家血脉的她……
这时，近处响起一道咳嗽声，二人齐齐看去。
“属下参见王妃。”
“我来。”崔氏拿过药瓶，看着儿子身上的新伤旧疤眼眶一热，“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你可还把我当你母亲。”
沈缚不太适应母妃的亲近，动了动僵硬的脖子，语气也生硬：
“儿子没有瞒您，只是不想扰了母亲清静。”
话音刚落，他就觉着伤口一疼，崔氏上药的力道可不小。
后面，母子俩都不说话，首到换好药，崔氏突然问了一句。
“你有何打算？可不能吃了这个闷亏。”
“母妃不是……”
“我也看明白了，你先前说的话很对。”崔氏擦擦手，摇了摇玉做的扇柄，“有什么帮忙的，尽管开口，你母亲可是崔氏女。”
崔氏，百年望族之一，盘踞一方，根深蒂固，比如今的皇家还更长久。
沈缚先穿好衣裳，随后亲手呈给母妃一杯茶。
“礼部尚书出身清河，儿子有一事要他相助。”
三日后的早朝，皇帝提起祭太庙一事，询问礼部那边筹备得如何了？
“回陛下，各项事宜己定，只是臣有一疑惑。”
“爱卿说来听听。”
只见礼部尚书往中间一跪，像是被逼无奈一般俯身在地，声音响彻整个朝堂。
“玄王乃是嫡系正统，此次祭祀，是不是该以他为尊？才符合礼数。”
此话一出，众臣心思各异，谁也没有站出来说话，都在观望。
而坐在高位上的皇帝喜怒不形于色，目光扫过朝臣们，落在站得挺拔的沈缚身上。
“玄王，你觉得呢？”
“臣久在北域不懂这些，不敢妄言。”沈缚不接话茬。
皇帝的脸沉了沉，正要点宏王的名时，三皇子站了出来，说君臣大于嫡庶。
一时间，纷纭起，大臣们言辞激烈。
“肃静——”皇帝大喊一声，拿出至尊的气势，“朕虽敬重先太子，但不可丢了一国之君的脸面，祭祀一事就按去年的来，玄王身份尊贵，那就排在朕的下方。”
天子一句定乾坤，看似是无人敢反驳，实则沈缚意在挑衅，并未倾尽全力。
散朝后，沈瞿去了后宫探望生母姚太妃。
“今日早朝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母妃，后宫不得干政。”
“我只是让你说来听听，在这无趣的日子里找点乐子还不行吗？你就是不知趣，孤身到现在。”
就算他不说，姚太妃也知道前朝发生了什么，在这皇宫里，谁还能没些眼线。
一听到姚太妃这话，沈瞿当即起身告辞。
他刚出了姚太妃寝宫不久，就遇见了大皇子，对方也是来给母妃请安的。
“皇叔，今日朝上之事，您站哪一方？”
“我啊……”沈瞿挠了挠后脑勺，为难道，“我得回去翻翻书才行，不说了，挺急的。”
看着皇叔走远，大皇子的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姚太妃曾是先皇后宫中的婢女，她的儿子难不成也要给玄王当走狗。
“是人都有傲气，我就不信皇叔会站错边。”
安国公府，姜长宁正陪着祖母喝菌汤，这可是她在猎场里好不容易采到的，比狩猎还难。
“甚是鲜美，我的胃口都好上不少。”
“那就让庄子那边多去寻觅，祖母难得有爱吃的。”
从百寿堂出来后，姜长宁就去了祠堂，取下供奉的银枪，用湿帕子仔细地擦拭。
“南岐皇帝换人了，是那位曾亲征的六皇子，军师传信说，南疆并无不妥，有他和姜家军守着，让我安心。”
“我也没担心，如今西海升平，朝中也有不少良将，上战场也轮不到我，我只是怕南疆百姓的安稳日子过不长久。”
那座她生长的小城，三年前才遭受过大战，疮痍难消，人死不能复生。
玄王府，沈缚把玩着半块玉佩，似在沉思。
“王爷，宏王来了。”
“不见。”沈缚漫不经心道。
“人就在书房门口等着，不好吧。”代替武戟的文猖回道。
只见沈缚收起玉佩，捧起书桌上的一本公文展开看起来，“请进来。”
很快，沈瞿进门，见对方在忙，就首言快语：
“我知道今日朝上之事是你在背后指使，你可知朝局不稳，影响有多大？”
“皇叔说完了？”沈缚也不抬个头。
“还没。”沈瞿往旁边的椅子坐去，他看出好侄儿是在装模作样，打算好生说道说道，“我记得从前你与陛下也算亲近，为何现在要争权？难不成是觉得……”
后面的话沈瞿并未明说，却见沈缚朝他看来，似是嘲笑般开口：
“皇叔，你就是过得太顺遂了，文猖，送客。”
“我……”沈瞿起身整理整理衣裳，嘴里念叨着罢了罢了，主动离开此处。
等人消失不见，沈缚将公文放下，陷入另一个沉思中。
这位小皇叔……到底会帮哪边？
“管他呢，反正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外人，不重要。”
随即，他就去探望受伤的武戟，对方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做了美梦还笑呵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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