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游完湖的几人各回各家，除了偷摸跟在马车后的沈缚。
“王爷，您别再钻马车了。”武戟手快抓住要上前的人。
沈缚淡定地拨开手臂上的那只手，说天黑看不清，只是想离得近些。
不久后，安国公府到了，下了马车后，姜长宁似有所感，朝某个暗处望了一眼。
这时，看门的小厮过来禀报：
“申时一刻，鲁国公府派人送来请柬，己经交到齐妈妈手里。”
“知道了。”
回廊挂着灯笼，一路明亮，不知不觉中，姜长宁行至水榭阁附近，她往那个方向扫了一眼。
姜胭要是一首安分下去，那她们还能当个名义上的好姐妹。
回到栖月院后，齐妈妈送来请柬，只说了几句府中的事宜，并未多言多语。
“姑娘要去吗？”玉婵一边给她卸钗环，一边说话，“两家关系向来不好，从前也没见吕家来送请柬，这次定没安好心。”
坐在梳妆镜前的姜长宁捂嘴打个哈欠，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勾了勾唇。
“她既然敢邀请，我就敢赴宴，至于是好心还是坏心思，全当是给这平淡无奇的日子找点乐子。”
其实，她心里大概有数，毕竟不久前，自己才扇了吕菀玉一巴掌。
不过是看她没了祖母庇佑，便想找回那口气。
“你家姑娘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过是一个鲁国公府，我还想上房揭瓦呢。”
“那可不行。”冬雁端着水盆进来，脸上挂着笑，“鲁国公府的瓦片太滑，姑娘要是摔了可怎么办？”
数日后，鲁国公府太夫人的六十大寿到了。
大门口，姜家的马车停下，惹来不少人驻足观看，窃窃私语起两家来。
姜长宁一派从容，缓步迈进吕家的大门，身后跟着手捧礼品的冬雁和玉婵。
入府不久，她就被请到了太夫人院里，堂上只有她们仨个外人。
吕菀玉站在吕家太夫人身侧，脸上满是得意之色，而那位有几缕银发的老太太看着就刻薄。
这祖孙俩不会蠢一块了吧？真以为在自家地盘上就能为所欲为，当心她来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小女见过太夫人。”
“听我家孙女说，上次马球会你扇了她一巴掌。”太夫人浑厚的声音响起，略显浑浊的双眼盯着姜长宁。
而姜长宁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祖母，你看她。”吕菀玉先沉不住气了，撒娇似的扯了扯太夫人的衣裳。
太夫人扭头睨她一眼，她立即安静下来，只是嘟着嘴以示不满。
随后，那双老眼又落在姜长宁的身上，带着丝丝威压。
“我家孙女若是在外有不妥之处，自有我们长辈教导，不劳你一个没人教的晚辈指手画脚。”
“呵～”姜长宁的冷笑从鼻孔里冒出来，“我没指手画脚，只动了手，既然太夫人知晓自家孙女是何德行，就把人看紧了，别出去惹事。”
啪——太夫人一巴掌拍在小方桌上，气得眼角的皱纹都多了几条，抬手指着姜长宁大骂：
“没教养的东西，老身就替你家长辈管教管教你。”
太夫人左右各看一眼，侯着的老妈子和丫鬟齐齐上前来，想要束缚住姜长宁。
冬雁和玉婵赶忙护住，奈何架不住对方人多势众。
“外边宾客众多，我家姑娘要是伤了，你吕家逃不了干系。”
冬雁的话倒是让太夫人稍稍冷静下来，不过，大宅子里多的是伤人又不显眼的法子。
她吕家被姜家压一头好几十年，这口气她非得出了不可，她笃定姜长宁是个软弱好欺的。
自家好孙女没少在她耳边念叨，姜家嫡女无才，还被庶女给骑到头上。
“抓牢了，拿针来。”
“太夫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怪不得鲁国公府渐渐没落，上梁不正下梁歪。”束手就擒的姜长宁嘴皮子利索，“哪里比得上我姜家三代在沙场上抛洒热血。”
对面的祖孙俩被气得胸脯起伏不定，首到细长的针呈上来，吕菀玉想要亲自动手。
姜长宁看着对方持针走近，嘴角逐渐凝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啊！”
尖叫的是吕菀玉，她的手被姜长宁折弯，那针扎进她的皮肉里。
“快拉住她。”
然而，上前来的丫鬟婆子们都被姜长宁给踹飞，齐齐倒了一地，太夫人被吓得不敢吱声。
姜长宁把手松开，目光移向上位者，字字句句都在控诉：
“信不信，明日我就去敲鼓告御状，告你吕家欺我姜家孤女，我要陛下群臣还有百姓都知道，我姜家满门忠烈换来的是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我两家谁才是笑到最后的。”
“不！”太夫人彻底清醒，吕家终究是比不上姜家，这事要是闹大，吕家就彻底完了。
她看向一旁被吓得怯懦的孙女，开口让对方给姜长宁赔不是。
“我不是好打发的人。”姜长宁感谢自己身手不错，而不是庆幸对手太蠢，“我要看到诚意。”
闻言，太夫人再次出声，让孙女磕头赔罪，总不能让她这个长辈亲自道歉吧。
吕菀玉显然是不愿意的，瘫坐在地上不动，却听祖母命丫鬟押住她磕头。
咚咚咚——她被迫实打实的磕了三个响头。
找完乐子，姜长宁也不得理不饶人，说诚意她收到了。
“外边的贵客们还等着太夫人呢，我先走一步。”
迈出去没几步，姜长宁回首一望，抬手指了指天。
“太夫人信神佛吗？我家长辈都在天上看着呢，夜里，您可要睡安稳些。”
太夫人顺着她的手往天上望了望，似乎又被吓一跳，后背抵在椅背上，面色有些发白。
“我……我从不信这些。”
“是吗？我信，我日日在祠堂祷告，愿他们在天之灵护佑我，谁欺负我，夜里就去找谁。”
过后她们出了院子，姜长宁在冬雁耳边轻声细语几句，随后虚弱地靠在对方肩上，捂着心口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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