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房的檀香混着鸽粪味扑面而来时，我正蹲在地上给第七只信鸽系绿脚环。这玩意儿是用现代跳绳拆的，红橙黄绿青蓝紫，在白羽信鸽脚上晃得像极了现代夜店的霓虹灯。暗桩阿青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根鸡毛掸子，眼睛瞪得比鸽蛋还圆：“段主子，这鸟真能听懂人话？”
“不是听懂，是认脚环。”我弹了下他的脑壳，“红色代表户部暗桩，绿色是礼部，看见脚环颜色就知道该把信送去哪——比你记路靠谱多了。”
阿青摸着下巴沉思：“那要是鸽子飞错了方向……”
“就把你派去喂鹰。”楚若瑜突然从鸽房梁上跳下，惊起一片鸽羽。他穿着改良版的暗桩服饰，袖口缝着我从现代带来的反光条，此刻在晨光里一闪一闪，像极了碎梦阁的琉璃瓦。
我看着他腰间别着的现代口哨——那是我在便利店买的，此刻被他吹得震天响，惊得信鸽们扑棱着翅膀乱飞：“陛下，您这是训鸽还是训鹰？”
“试试能不能用‘现代响箭’指挥鸽群。”他晃了晃口哨，突然指向阿青，“你，把密信绑在鸽子腿上，用《诗经·关雎》的第三段加密。”
阿青苦着脸翻开密码本，上面用朱砂写着密密麻麻的摩斯密码对照表：“段主子，这‘关关雎鸠’和 dots dashes 到底啥关系啊？”
“简单来说，”我指着“雎”字旁边的三个点，“每个字对应《诗经》里的位置，再转换成点和划，就像这样——”我抄起扫帚在地上画了个“···—”，“这是‘三’，代表第三章。”
阿青突然开窍：“哦！就像宫里传膳，说‘清蒸鲈鱼’就知道是御膳房第三道菜！”
“差不多吧。”我看着他兴奋地在密码本上画鲈鱼，无奈叹气，“但别画鱼，画错了密信就成菜谱了。”
真正的灾难发生在密蜡教学课。我让暗桩们用蜂蜡混合松烟熬制密蜡，结果阿虎错把口脂当蜂蜡，熬出一锅香喷喷的胭脂蜡。当他把涂满胭脂蜡的密信递给我时，整个鸽房都飘着桂花香味：“段主子，这信闻着比娘娘们的胭脂还香！”
“香个鬼！”我抢过信往醋里一泡，显出来的字迹歪歪扭扭，还带着胭脂印，“倭国奸细要是闻着香味就找到密信，你就等着去守冷宫吧！”
楚若瑜靠在鸽房门口，手里转着我送他的现代圆珠笔——笔尖的“按动式机关”让他玩了整整三天，此刻正用圆珠笔尖戳着信鸽的脚环：“不如在密蜡里掺辣椒面，闻着香，吃着辣，还能防奸细。”
“好主意。”我瞪了他一眼，“下次让御膳房给你做辣椒蜜饯，省得你总偷吃露儿的辣条。”
午后的回廊上，我对着铜镜调整发卡——那是林小夏送的银色星星发卡，在阳光下闪得刺眼。楚若瑜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手里捧着个檀木匣：“打开看看。”
匣子里躺着十二枚鸽哨，每枚都刻着不同的现代符号：剪刀、手机、甚至还有个迷你共享单车。我摸着刻着“WiFi”的鸽哨笑出声：“陛下这是要让信鸽也连网？”
“朕在想，”他指尖划过“购物车”符号，“若让暗桩们用这些‘奇技淫巧’传递消息，怕是连殷婉的密探都看不懂。”
我突然想起现代的微信群聊：“不如建个‘飞鸽群’，每只鸽子对应一个暗桩，脚环颜色就是群昵称，这样——”
“停。”他突然正色，“朕的暗桩要是学会了‘斗图’，怕是连军情都会变成表情包。”
鸽房深处传来阿青的惨叫：“段主子！鸽子把密码本啄烂了！”
我看着满地的碎纸片和站在残页上的信鸽，突然笑出声——这大概就是古代版的“文件被鸽了”吧。楚若瑜递来一块碎玉镇纸，上面刻着现代的二维码：“朕让玉工刻了你的‘现代印鉴’，以后密信就盖这个。”
我摸着二维码凹凸的纹路，突然觉得，当古代的情报网遇上现代的摆烂智慧，连血雨腥风都带着几分荒诞的喜感。信鸽扑棱着翅膀掠过我们头顶，脚环上的彩色绳子在风里晃成一片，像极了现代便利店门口的风铃。
“对了，”楚若瑜突然指向我发卡，“这铁片子要是磨尖了，倒是个不错的暗器。”
“得了吧，”我晃了晃发卡，“这是林小夏在拼多多买的，九块九包邮，比你的蟠龙玉佩结实多了。”
他挑眉转身，衣摆扫过地上的密蜡残迹：“明日开始，教暗桩们用‘现代摩斯’传递军情——若再有人把‘敌情紧急’写成‘辣条缺货’，就罚他去给朕的信鸽当铲屎官。”
我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突然听见鸽房角落传来“咔嚓”声——阿虎正偷偷用密蜡封辣条包装袋。看来，这暗网初织的路上，不仅要防倭国奸细，还要防自家暗桩的吃货属性。
碎梦阁的风铃响了，带着几分现代的塑料感——那是我让露儿用矿泉水瓶做的。信鸽们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脚环上的彩色绳子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像给天空系上了现代的彩带。也许，这就是最好的暗网——用最离谱的现代奇技，织最缜密的古代情报网，让每个暗桩都在《诗经》与摩斯密码之间，找到属于自己的摆烂生存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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