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梦阁的暗室里，檀香混着青霉素的化学味在空气中漂浮。我踮脚够着木架上的玻璃瓶，瓶身贴着歪歪扭扭的标签：“青霉素粉——现代神药，包治百病（除了穷）”。楚若瑜捏着化肥袋子蹲在地上，鼻尖几乎埋进袋口，像在品鉴前朝贡茶：“朕的农民若看见这白色粉末，怕是会以为是盐引造假。”
“所以才要做实验啊！”我晃了晃现代农业手册，封面印着“亩产千斤不是梦”的卡通水稻，“找块试验田，左边撒化肥，右边撒草木灰，三个月后让户部尚书亲自来数稻穗。”
他突然举起化肥袋子对着烛光：“若真能增产，朕的粮仓就能腾出地方囤你的辣条。”
暗室中央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面像融化的水银般扭曲，露出现代浴室的马赛克瓷砖。林小夏举着手机冲进来，镜头里映出她乱糟糟的丸子头和胸前挂着的“碎梦阁VIP”工作牌——那是她用胸牌打印机自制的，还印着“宇宙第一中间商”。
“李晓儿！你到底去哪了？！”她的尖叫透过镜面传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99+条未读消息，“你家那个‘表弟’是不是外星人？！他上次把我的SK-II当漱口水！”
楚若瑜挑眉看着镜中手舞足蹈的林小夏，突然指着她胸前的工作牌：“朕的户部侍郎，都没她的腰牌华丽。”
“她是现代版的倒爷。”我对着镜面比了个“安静”手势，却看见林小夏举着张A4纸冲过来，上面用荧光笔写着“镜界贸易协定”，配图是她和楚若瑜握手的简笔画，“你最好别得罪她，现在稳定通道全靠她研究的‘镜面保养套餐’。”
林小夏突然把脸贴在镜面上，鼻尖压扁在玻璃上：“听见没！想回现代就得给我供货！古代玉佩、绝版字画、宫廷秘方——”她突然看见楚若瑜手里的化肥袋子，眼睛一亮，“等等！那袋白粉是不是古代面粉？给我十斤！现代网红都在搞‘古法烘焙’！”
楚若瑜看着镜中挤眉弄眼的林小夏，突然凑近我耳边：“她为何总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莫不是中了殷婉的‘镜中咒’？”
“那是首播！”我推开他发烫的肩膀，却撞翻了身后的维生素C片瓶，橙色药片滚落在青铜镜边缘，“她在向现代网友卖我们的‘穿越周边’，现在粉丝都叫你‘泡面皇帝’——就因为你在便利店抢泡面的监控被她剪进了集锦。”
镜面突然弹出个对话框，林小夏举着手机备忘录：“最新科研成果！稳定通道需要‘两界同源物’——比如李晓儿的现代工牌和古代玉佩，楚若瑜的龙袍纽扣和卫衣吊牌！”她突然掏出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我落在现代的工牌和半块碎玉，“先给我块蟠龙玉佩当定金，我保证通道不再喷泡面汤！”
楚若瑜看着镜中明码标价的“蟠龙玉佩=10箱辣条+5支口红”，突然轻笑出声：“朕的玉佩，在现代竟成了零食兑换券。”他解下腰间玉佩，却在递给镜面时突然停顿，“不过若能用一块玉佩换十箱辣条，倒比和倭国通商划算。”
“陛下！”我慌忙按住他的手，“那是传国玉玺的备用件！”
林小夏突然举着二维码凑近镜面：“别废话！扫码支付也行！我刚开通了古代版支付宝，支持黄金、白银、碎玉转账——”她突然看见楚若瑜袖口的草莓熊创可贴，眼睛瞪得滚圆，“等等！你把我的限量版创可贴给皇帝用了？！那是故宫联名款！”
暗室里的烛火突然明灭不定，镜面涟漪中闪过倭国忍者的剪影。楚若瑜猛地将我拉到身后，袖中弹簧刀“咔嗒”弹出：“殷婉的密探！”
林小夏却在镜中兴奋地举起手机：“家人们！前方高能！古代皇帝掏刀护妻！这波糖我先磕为敬——”
“谁要和他组CP！”我红着脸推开楚若瑜，却看见他指尖还攥着我的工牌，塑料挂绳缠在蟠龙纹上，“林小夏你再乱剪视频，我就让楚若瑜派暗桩去你首播间刷‘退钱’！”
镜面突然恢复平静，林小夏的最后一条消息定格在“成交！明天寄十箱卫龙辣条，记得让皇帝陛下比心~”。楚若瑜看着镜面上的爱心表情包，突然转身走向暗室深处，声音闷闷的：“朕去安排试验田。”
我看着他僵硬的背影，发现龙袍下摆沾着片维生素C药片——橙红色的圆片卡在金丝线缝里，像极了他在现代便利店捡到的那颗彩虹糖。暗室角落的青霉素瓶折射着烛光，在他身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混着镜面残留的手机荧光，竟让这个古代帝王看起来像个偷穿龙袍的现代大男孩。
“陛下，”我捡起地上的化肥袋子，突然笑出声，“等试验田丰收了，要不要让林小夏在现代卖‘皇帝牌化肥’？广告语我都想好了——‘楚若瑜亲测，亩产千斤不是梦’。”
他顿住脚步，背影微微颤抖：“段小六，你若敢——”
“敢什么？”我凑近看见他指尖在掌心画着草莓熊，突然明白过来，“放心，我会给您P掉袖口的创可贴，保证广告语里的皇帝陛下玉树临风，威风八面。”
楚若瑜突然转身，眼里映着烛火和镜面的荧光，嘴角还沾着刚才蹭到的化肥粉末：“记住，朕的威严，不容消遣。”
我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在现代他蹲在便利店研究泡面调料包的样子：“知道了，陛下。不过下次和林小夏交易时，能不能别用我的工牌当抵押？那上面还贴着我和王姐的死亡合影呢。”
他挑眉，指尖弹了弹镜面：“朕倒是觉得，让你的前上司看见你和朕并肩，比任何‘神火’都更有威慑力。”
暗室的风铃（用现代回形针做的）突然响起，混着镜面另一端林小夏的哼歌——她在唱改编版《宫廷Disco》，歌词里全是“楚若瑜买辣条”的魔性旋律。我摸着工牌上自己笑得傻气的照片，突然觉得，所谓镜中窥人，窥到的从来不是两个世界的边界，而是藏在辣条与龙袍之间，那个既想摆烂又不得不卷的真实自我。
而楚若瑜，这个总把威严挂在嘴边的古代帝王，此刻正用我的眉笔在化肥袋子上画草莓熊——他说这是“祥瑞标记”，能让农民相信这白色粉末真的能让庄稼长高。我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突然明白，有些跨时空的交易，交换的从来不是商品，而是藏在荒诞表象下，两颗不愿向命运低头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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