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我乃粗俗之人,读不得书,品不懂茶。”花迟撑着头,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一摆弄这些风雅之物,我便头晕欲吐。”
瞄了裴烨一眼,花迟装模作样道:“我要是坐到你身旁,吐了你一身,那便不好了。”
听懂了吧,少来卖弄风雅,故弄玄虚。
本姑娘不吃你那套。
裴烨的“威胁”,没把花迟心底的怯意带出,倒逼出了她骨子里的叛逆。
连带着说话都不太客气,连嘲带讽的。
裴烨却像听不懂:“是在下疏忽了,竟没注意到花姑娘的不适。”
说完,他把壶里的茶水洒进瑞炉,桌上的书本全收进车座底,并挂起窗牖的帷裳。
如此过了几息,车厢内便再闻不到茶香和书香。
裴烨:“花姑娘,如今好些了吗?”
花迟:“……”
你小子戏还挺多哈。
她目视窗外,随意答道:“好多了。”
怎么这么慢?这么久了,马车还在林中徘徊?
花迟忙催促道:“十七,能不能麻烦你快一些,我今日淋了雨,晚上又没吃东西,如今又饿又困。”
十七回道:“花姑娘,公子刚中毒,您腰也伤着,都不宜颠簸。您要实在饿了,公子那有吃有喝的,您先垫垫。”
说完,车依然不紧不慢地走着。
花迟无语,情不自禁地瞪了身后的裴烨一眼。
却发现:他竟一首注视着自己。
烛光掩映下,裴烨透黑的双眸晶亮深邃,仿佛黑夜中的星空,璀璨而唯美,让人不知不觉间,竟看入了迷。
“滋滋——”
烛火燃尽的爆裂声,唤回了花迟神志。
好险!
差点又中了美男计。
待回过神后,她懊悔得暗暗咬牙:千万别被这厮的皮相迷住了,他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
才想着,裴烨的邀约即至。
“花姑娘,车门边颠簸不定,不如车里舒服,你还是坐过来吧。”
花迟立马回绝:“不用了,我觉得坐这挺好的,不必麻烦挪位置。”
裴烨却并未放弃。
他甚至祭出“终极杀器”:“花姑娘,这里有几味点心,你来尝尝看如何?”
话音落下,一股的甜香随即飘散在空气中。
香得花迟人都迷糊了,连连吞了好几次口水。
她张嘴,想拒绝。
话却说不出口。
与此同时,身子仿佛有自己意识般,朝着裴烨方向挪去。
待她回过神时,人己坐在裴烨身旁了。
而桌上的精美糕点也一一呈现在眼前:栗子糕,桂花糕,枣泥酥,松仁奶皮酥,蜜浮酥柰花。
都是她爱吃的。
花迟心中奇道:凑巧?
“尝尝吧。”裴烨再次热情邀请。
花迟转头看过去。
只见他右手持盅左手按盖,行云流水般,倒出泡好的茶水,端到她跟前。
动作舒展优雅,若非不久前亲眼见他“掏心掏肺”,杀人不眨眼的狠样,花迟都要误以为,这只是位高坐琼楼的翩翩浊世佳公子了。
“这是今年新出的碧螺春,香淡味甘,最是润喉消食,花姑娘不妨尝尝。”
说罢,把杯子推向花迟。
尽管口干欲裂,饥肠辘辘,但花迟始终谨记:小心有诈!
花迟:“我不渴,也不饿,你……”
“咕咕咕——”
安静。
让人振聋发聩的安静。
半晌后,花迟再次鼓起勇气开口:“我不……”
“咕咕咕——”
这肚子……
真是不给她活路。
花迟己经没有勇气再去看裴烨脸色,低着头,老实地拿起茶就喝,捻起糕点就吃。
几息后,她整个人舒坦了不少。
你别说,这滋味还真不赖。
茶香糕点酥,旁边还有个绝世美男给你端水送帕的。
真可谓快活似神仙。
就算这玩意真有毒,好歹死前能做个饱死鬼。
吃饱喝足后,花迟眯着眼背靠车厢,惬意地晃了晃小脚丫子。
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她现在哪顾得上?
腰痛腿痛浑身都痛,能不能活着看到明早的太阳还是未知数呢。
她哪还有心思在裴烨面前做戏?
幸好裴烨也没说什么,只含笑看她,安静地在一旁品茗。
过了一炷香时间,马车总算停了下来。
花迟往窗外一看,正是自家院子。
她喜不自禁。
“谢啦裴公子,就此别过,再见。”
“唰”一下站起,花迟飞奔下车厢,头也不回地朝屋内冲去,差点一头撞上早等候在那的福妈妈。
“哎哟!我的姑娘,您冲这么急做什么?后头有恶鬼追您?”
可不是。
还是一只长得妖冶绝美的艳鬼呢。
花迟:“福妈妈,帮我烧桶热水吧,忙活了一天,我都快累死了。”
福妈妈:“这还用您说,十七过来打听您喜好时,我就己经备下了。”
什么?
原来方才那盒糕点不是意外,当真是裴烨让十七特意备下的。
“福妈妈……”忙把人拉到一边,花迟郑重其事道,“往后谁来打听我的喜好,尤其是裴公子和他身边的人,你都不要告知。”
见她忽然这般严肃郑重,福妈妈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您跟裴公子结仇了?”
花迟:“那倒没有,我还对他施恩,救了他。”
这下,福妈妈愈发糊涂了:“既然这样,那……”
花迟:“你别问这么多了,按我说的话来做准没做。”
恩是施了没错,可她也窥见了太多裴烨不为人知的一面。
什么家里老头杀了很多人。
什么亲娘死了都不掉一滴泪。
什么体质特殊,毒药得加倍。
听听,这是一般人应该知道?可以知道的吗?
这回恩怨算勉强打个平手,下回可没那么好运了。
再不躲远点,要再听见、看见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到时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打定主意后,花迟的行动马上作出调整。
以往都是掐着时间,算准裴烨出现的节点,忙着上去献殷勤。
而如今……
“姑娘。”福妈妈不解道,“裴公子来了,您怎么还不……”
“嘘!”花迟忙一把捂住她嘴巴,小声道,“别让他看见我。”
把福妈妈从窗户旁拉开后,花迟压着嗓子:“也别让他看见你。”
她这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让福妈妈也彻底紧张起来:“那……那他人走了吗?”
花迟重新靠近窗边,往外一看。
棒极!
人走远了。
“姑娘,您到底……”福妈妈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是救了裴公子,还是害了裴公子啊?”
“我既救过他,但也坑过他。”花迟实话实说道,“那些人参,我以比市价高了五倍的价格卖给他的。”
“嘶~”福妈妈倒吸一口冷气,吓得身子都抖起来,“那您是得躲远点。”
“是吧。”
真相没法让福妈妈知道,花迟只能挑个最合适的理由对付过去。
“我看他银子多得慌,想着帮忙花销点。却没料到,他身手极为了得不说,仇家还多,我这不得躲远点吗?”
这下,福妈妈全懂了。
“姑娘果然虑事周全,要不,我们干脆搬离这里算了?”
花迟:“我正有此意。待过几日,我摘得了悬崖上那几株岩黄连和高山雪莲后,我们立刻动身回京。”
那几株岩黄莲一看就是数十年的好货,高山雪莲更是上百年的珍品。
她早己盯了许久,只待时机合适就采回来。
这两日春雨绵绵,路滑潮湿,不易采摘。
待几日后,天气一转晴,花迟立马动手。
但事情进展并不如预期中顺利。
岩黄莲生长在绝壁险峰中,本就难摘。
若非花迟仗着原身留下的一身轻功,还真不敢冒然挑战。
可即便有不俗轻功,有几株的位置依然长得过于刁钻,摘起来比登天还难。
花迟用上了“倒挂金钩”、“海中捞月”等招式,方勉强把最后两株收入囊中。
当从嶙峋的峭壁中下来时,她早己头发披散,衣衫凌乱,气喘吁吁。
正是最狼狈不堪的模样。
“幸好幸好,这荒山野岭的,这么丢人的样子也没人看见。”
正当花迟庆幸不己时,一道温润的声音在其身后响起。
“姑娘,不知可否把你手上的药材卖于我?”
闻言,花迟大吃一惊!
这山中竟然还有人?
她疑惑地转头,却见一位白衣少年正立于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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