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2月6日凌晨,乌克兰罗夫诺地区的原始森林深处,一支国防军巡逻队正踩着齐膝深的积雪艰难前进。队长迈尔中尉不时查看指南针,呵出的白气在胡须上结成了冰碴。突然,一声模仿松鸡的哨响划破寂静,紧接着是暴雨般的枪声从西面八方袭来。当增援部队三小时后赶到时,只找到二十西具被剥光制服的尸体,每具尸体的胸前都钉着一张用乌克兰语和俄语写的标语:"为巴宾亚尔报仇!"
同一天中午,曼施坦因在文尼察司令部同时收到了三份噩耗。第一份电报报告一支医疗列车在日托米尔附近被炸毁,三百多名伤员葬身火海;第二份空中侦察照片显示,第11装甲师急需的油罐车队在别尔季切夫遭遇伏击,八百吨宝贵燃油在田野上燃烧成一片火海;最严重的是第三份报告——连接中央集团军群和南方集团军群的主要铁路线在萨尔内被彻底切断,修复至少需要两周。
"这不是零星袭击,而是有组织的全面起义。"作战处长布塞上校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沙哑,"过去一周,游击队袭击事件增加了470%,而且战术越来越专业。"他的指挥棒移向一组照片,"他们现在会先破坏通讯线路,再伏击增援部队,完全符合红军正规军的作战手册。"
曼施坦因拿起一份党卫军的内部报告——希姆莱下令在基辅处决了二百名"知识分子和人质",作为对游击队袭击的报复。报告末尾还骄傲地宣称,特别行动队己经"清理"了第聂伯河以西的"所有可疑分子",并附上了长长的村庄清单。曼施坦因的钢笔在这些名字上划出一道尖锐的红线,墨水渗透纸张,像鲜血般晕染开来。
"他们是在为我们制造坟墓。"曼施坦因将报告摔在桌上,转向通讯官,"给我接总理专线,最高加密级别。"
电话接通后,曼施坦因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前线的灾难性局面:"......除非立即停止党卫军的屠杀行动,否则南方集团军群将在两个月内失去所有后方补给线。我们现在的弹药储备只够维持三周中等强度的作战。"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总理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疲惫:"埃里希,你知道希姆莱刚刚向我提交了什么吗?一份关于你与乌克兰民族主义者密谋的完整档案。他说你想在东方建立独立的军事管辖区,甚至..."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甚至找到了所谓的'证人',证明你的参谋部承诺战后给予乌克兰人自治权。"
曼施坦因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他保持清醒:"总理先生,如果您相信这种荒谬指控,我请求立即解除我的职务,并接受军事法庭调查。"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希姆莱急促的说话声。最终,总理叹了口气:"我会派凯特尔去乌克兰实地调查。在此之前......"他的声音突然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保持现有政策不变。希姆莱向我保证,再有两周就能彻底粉碎游击队。"
挂断电话后,曼施坦因独自站在作战地图前,凝视着那条越来越红的补给线。参谋们悄悄退出房间,他们知道元帅需要思考的时间。窗外,又一处村庄的火光染红了夜空,爆炸的闷响隐约可闻。作为穿越者,曼施坦因比任何人都清楚:1943年春季的乌克兰大起义本可以避免,但现在,希姆莱的偏执和总理的优柔寡断正在将东线德军推向深渊。
副官轻轻敲门:"元帅,施陶芬贝格上校从柏林发来密电。"
电文只有一句话:"货物己备妥,等待收货确认。"
曼施坦因将电文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卷曲、碳化,最终化为灰烬。火光中,他仿佛看见了后世史书对这一时期的评价:"德军在乌克兰的暴行彻底丧失了当地民心,为最终失败埋下伏笔。"但现在,历史或许还有改变的余地——只要那颗"货物"能在正确的时间送达正确的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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