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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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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野是听邻居家孩子说起这事的。

“你知道吗,今天明远他大姐在村口一巴掌扇了秦智他大哥,说得那叫一个痛快哩!还说他长得丑心更丑,差点没把秦授气晕过去!”

那孩子说得绘声绘色,眼里满是崇拜。陆承野站在不远处,手里的柴火却一时间提不动了。

他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听得越多,心里越是泛起一阵阵潮水似的情绪。

——她不是被吓到了,也没有因此疏远他,反而在众人面前为他仗义执言,骂得那些人哑口无言。

陆承野想起她站在榕树下,眉眼淡定,一言一语斩钉截铁的模样,心里又酸又暖。

这个人,他早己放在了心尖上,捧着藏着、爱着。可他以为她会因为风言风语而退缩,没想到,她比谁都硬气。

回到家后,他把柴火放进灶房,整个人却还有些失神。

陆爷爷正在屋檐下坐着纳鞋底,见孙子回来后神情恍惚,便问:“怎么了?”

陆承野低声道:“爷,她……她替我出头了,在那么多人面前,还打了秦授。”

陆爷爷手里的针线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真有这事儿?”

“嗯,”陆承野点点头,“她说……我不是别人说的那样,还骂了那些人。”

他嗓子有点哑,眼睛里似乎泛着点光。

陆爷爷沉默片刻后,放下针线,望着自己这个闷葫芦孙子,语重心长地开口:“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承野低下头,嗫嚅着说:“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还不知道?”陆爷爷一听,气得把鞋底一摔,“你这个榆木脑袋!人姑娘都替你打架出头了,你还缩着不敢表态?”

陆承野被吼得一愣,脸瞬间涨红。

“承野啊,”陆爷爷叹气,眼里带着几分怜惜和殷切,“爷知道你从小自卑,觉得自己脸上有伤,看不得人。可你得知道,人这一辈子不是光靠脸活的,你这孩子心好,踏实,又能吃苦。哪样不比那秦家的臭小子强?”

“爷爷……”陆承野低声喊了一句。

陆爷爷顿了顿,又道:“听爷一句,晚晴那丫头值,她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不能老是缩着。你喜欢她,就得多主动点,别等人家姑娘寒了心。”

“哪怕被拒绝了也没什么,咱堂堂正正一条汉子,总比那些藏在背后嚼舌根子的强多了!”

陆承野紧紧地握着手指,指节泛白。他从小就习惯了沉默和退让,总觉得自己配不上别人,可现在,他却第一次意识到,他也想好好去争取一次。

他抬起头,眼中有了光:“爷,我知道了。”

陆爷爷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像我陆家的男儿!”

院子里,阳光洒落,一老一少的身影落在青石地面上,沉默却坚定。

陆承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掌心的茧子,又想起宋晚晴笑着对他说“你是要当稻草人吗”时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也扬了起来。

——也许,他真的可以试着走近她,再靠近一点。

宋晚晴刚从大榕树那边经过,准备拐进自家巷子回去吃饭,却在不远处的岔路口,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那人身形高大瘦削,手里拎着个竹篮,低着头,像是在踌躇。

是陆承野。

她脚步顿了顿,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迈步朝那边走去。

“承野哥。”她轻声唤了句。

陆承野听到声音猛地抬起头,整个人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原本眼里还有点紧张和犹豫的光,此刻在看到宋晚晴的那一瞬,立马亮了起来。

“晚晴!”他赶紧几步迎了过来,耳根悄悄泛红。

宋晚晴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竹篮,笑着打趣:“你这是拎着什么宝贝等我啊?”

陆承野被她一问,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垂下眼躲开她的目光,轻声道:“就……自家种的菜,今天摘的时候多摘了一点,想着你们家人多,正好也能分点过去。”

说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把篮子往她面前递了递。

宋晚晴倒也不矫情,低头一看那篮子,顿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确定就就一点?”

篮子里装得满满当当,黄瓜、空心菜、苋菜、小葱、小蒜苗……甚至还有几根还沾着泥土的嫩萝卜。

这哪里是“顺手摘多了”?分明是早就准备好的。

她抬眸看向陆承野,果然,那人脸己经红得不像话,连脖子根都透着热。

他低着头,眼神却偷偷地往她这边瞟,嗓音低低地说:“我怕不够,就多摘了一点。”

宋晚晴没再拆穿他,眼里含着笑意,轻轻接过了篮子:“那我就不客气啦。”

她抱着竹篮,笑意柔和地道:“谢谢你啊,承野哥。”

这一声“承野哥”,轻轻软软,像是一根羽毛掠过心尖,陆承野耳朵“唰”地一下又红了。

他喉结动了动,本想说“以后还可以送”,但又怕说出来太唐突,只能小声“嗯”了一句,然后傻傻地站在原地。

宋晚晴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知怎么,心底也泛起一点甜意,她压下唇边的笑意,拍了拍篮子:“这些菜可新鲜着呢,晚上就用这些给我弟弟妹妹做顿好吃的。”

陆承野眼睛一亮:“那你们要是喜欢吃,我明天还能……”

宋晚晴瞥了他一眼,笑着打断他:“你这是准备天天送啊?那我家可得多腾个菜篮子出来专门接收。”

陆承野脸更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也不是非要天天送,就是……”

“好了好了。”宋晚晴轻笑出声,“我知道啦,反正谢谢你。”

说着,她抱着菜篮往家走去,走出两步,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冲陆承野扬了扬眉:“明天要是还想送,记得篮子换个大的。”

陆承野呆呆地看着她,等她人都走远了才反应过来。

他摸了摸自己发热的脸,忍不住咧嘴一笑,低声喃喃:“换大的……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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