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山上的小道上,几人边走边聊,正打算穿过一片竹林时,远远就看到前方也有几人朝着另一条通往田地的小路走去。那几人里头,宋晚晴一眼就认出了有宋老二媳妇、宋明强,还有拄着拐杖的李大爷和跟在他身后的李春兰。
“哎哟,这不是晚晴嘛!”宋老二媳妇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宋晚晴几人,热情地扬了扬手。
“二婶!”宋晚晴也笑着喊了一声,脚步顿时加快了几分。
走近后,几人寒暄了几句,宋老二媳妇就忍不住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气恼地说道:“村里那几个长舌妇最近净扯些有的没的,嘴里不干不净的,晚晴你可别放在心上,就当听见有人放屁,噗——放完就散。”
宋老二媳妇与牛大花、宋大婶几人一向不合,而且她很是喜欢宋晚晴这个侄女,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她肯定是向着自家侄女的,所以她非常地厌恶那几人。
几人听到宋老二媳妇说的话后,宋晚月和宋明远都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连陆承野也有些憋不住,偷偷低下头咬住嘴角。而宋晚晴则笑得眉眼弯弯,声音轻快地回道:“二婶你就放心吧,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他们爱说就说,我还巴不得她们说累呢,这样嘴巴就可以闭上了。”
“哎哟,这才是我的好侄女!”宋老二媳妇拍了拍宋晚晴的肩膀,见她是真的不在意才真正放下心。
她转头看了眼站在宋晚晴身后的陆承野,目光略过他脸上的疤痕时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又收回了情绪,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着提醒她们别在山里走太远,小心蛇虫野兽。嘱咐了几句后,便领着那边正在和宋明远聊天的宋明强朝着地里方向走去。
这时,一旁的李大爷也笑着抬手和宋晚晴打了个招呼:“晚晴丫头,你二婶说得没错,有些话听听就成,别真往心里搁。”
“我知道的,李爷爷您放心吧。”宋晚晴恭敬地回道,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李春兰站在一旁,却始终没说话。她低着头,似乎在观察脚下的路,又像是故意不想与宋晚晴有过多的交集。李大爷本来是想让孙女也和宋晚晴说说话,可李春兰却催促他:“爷,太阳快出来了,咱们再也不去干活,一会儿地都热得要将人给融化了,趁现在还没出来咱快些去吧。”
“唉,你这丫头……”李大爷无奈地摇了摇头,但也没勉强,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宋晚晴几句才慢慢离去。
宋晚晴站在原地,看着李春兰和李大爷的背影渐行渐远,心中微微有些失落。她知道李春兰可能还在因为以前的事耿耿于怀,又或者只是单纯不愿再与她亲近。可她依然记得小时候,她和李春兰在田埂上光着脚丫追蜻蜓的模样。
她的手微微攥了攥,笑着将情绪压下,转头对身后的几人说道:“走吧,咱们争取今天多砍些柴火,早点回家。”
几人一听,顿时打起了精神来,热热闹闹地继续往山上走去。
而就在他们转身的那一刻,早己走出几步的李春兰却悄悄回头望了一眼。她看着那个挺拔地走在队伍最前头的宋晚晴,眼里藏着几分复杂,又像是某种挣扎后的注视。
她没有出声,什么也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又转身继续往地里走去。
若是此时李大爷回头,定会再次唠叨:“你嘴上不说,眼睛倒是诚实得很,想和人家晚晴说话那就去呗。”
可惜他没看见,而她,也还没准备好把那句话说出口。
宋晚晴这边顺着村边小路一路走到了山脚下,阳光刚好穿过林梢洒落下来,地上的露水还未完全蒸发,空气中带着的清新气息。
宋晚晴背着竹篓,先让几人停住,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柴刀和砍柴用的麻绳、背架等工具,又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腰间绑着的小水壶和布包,才起身叮嘱身边两个小的。
“晚月,明远,等下进山了,你们俩可得乖乖跟着我,山里路不好走,若是走散了可就麻烦了。”她声音虽不重,但语气格外认真,目光在他们身上一扫,尤其是落在宋晚晴身上时,还特意皱了下眉头,笑着补了一句,“尤其是你这个小鬼头,鬼点子最多,一会儿又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招数出来。”
说着,她还伸手刮了刮宋晚月的鼻尖。
宋晚月正站得笔首,一听这话吓得肩膀一抖,以为自己惹姐姐生气了,正要解释,却见宋晚晴笑意盈盈,眼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她立马笑着一头扑到宋晚晴身边,搂住宋晚晴的胳膊朝宋晚晴撒娇:“我才没有,我就是想让大姐好,大姐好我才好嘛!”
“切。”一旁的宋明远见她这副模样立马翻了个白眼,满脸的嫌弃,“就知道拍马屁。”
宋晚月听见后立马朝宋明远做了个鬼脸,撇嘴道:“你不懂,你就是嫉妒我。”
宋晚晴见两人又有开始吵架的趋势,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手搂一个,低头在他们俩的脑袋上各自揉了一下:“好了好了,对于我来说,你们好我才好呢。”
一番话说得宋晚月和宋明远两个瞬间眉开眼笑的,宋晚月立马嚷嚷:“姐,我来帮你拿柴刀。”
“我来拿水壶和麻绳!”宋明远不甘示弱。
宋晚晴好笑地摇了摇头,挑了些轻的东西递给他们自己拿着,比如镰刀和细麻绳都让他们拎着,而背架和柴刀等较重的工具她仍背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时,一旁一首沉默着的陆承野忽然上前一步,声音低沉却带着真诚地说:“这些让我来拿吧,你一个人拿太重了些。”
宋晚晴顿了一下,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向他。
他一身朴素粗布衣裳,额头有些汗,显然是一路上也没少出力。可他的眼神干净坚定,此刻正首首地落在她脸上,没有闪躲,也没有胆怯。
宋晚晴忽然有些不自在,目光微闪,脸颊也有些泛红。她下意识地别开眼,将手里最重的柴刀递过去,小声道:“那……麻烦你了。”
“嗯。”陆承野接过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嘴角却微微扬了扬,像是心情很好。
他刚刚可没错过宋晚晴脸上的那抹羞意——是的,是羞意,不是别的。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脸红也是一种美得令人移不开眼的颜色。
他心里想: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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