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C基地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时，迟暮正低头整理裙摆。
五月的风裹挟着梧桐絮扑进大堂，白色蛋糕裙的蕾丝边被吹得微微扬起，露出大腿中部一小截雪白的肌肤。
"咳。"
一声压抑的咳嗽从沙发区传来。
迟暮抬头，看见沈濯池整个人陷在单人沙发里，黑色耳机松松垮垮挂在脖子上，手里捏着一罐冰可乐。
他的目光在她裙摆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迅速移开，喉结上下滚动，冰凉的铝罐表面凝结的水珠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
"濯哥哥在看什么呀？"
迟暮故意转了个圈，裙摆像朵白莲花般绽开。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她身上，bm蕾丝吊带在粉开衫下若隐若现，脖颈线条细白如瓷。
沈濯池又咳嗽一声，这次明显是被可乐呛到了。
他抬手擦了擦嘴角，冰凉的指尖在唇边留下一道水痕："...去哪了？"
迟暮蹦跳着走到他面前，故意俯身去拿茶几上的纸巾盒。
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楚看见沈濯池的睫毛剧烈颤动了几下，目光死死钉在远处的水族箱上。
少年冷白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单边梨涡因为紧咬牙关而消失不见。
"濯神还害羞啊？"
迟暮抽出纸巾，指尖不经意擦过沈濯池的手背。
十八岁的电竞天才浑身一僵，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影像。
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沈濯池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黑色T恤，领口有些大，露出一截形状漂亮的锁骨。
因为常年待在室内训练，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冷调的瓷白，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训练。"
沈濯池突然站起来，瞬间将迟暮笼罩在阴影里。
他低头时碎发垂落，发梢还带着点洗发水的山茶花味，"晚上七点有首播。"
迟暮眨了眨眼，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沈濯池T恤领口下隐约的肌肉线条。
虽然外表看起来清瘦，但职业选手高强度的训练让他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她突然想起粉丝论坛里那些疯狂转发的手臂肌肉特写图，配文都是"想在濯神肱二头肌上滑滑梯"之类的虎狼之词。
"知道啦~"
迟暮拖长音调，后退半步拉开距离。
她身上甜甜的荔枝香气在两人之间短暂地交融，又被空调风吹散。
转身时她故意让发梢扫过沈濯池的手臂，满意地听到身后又一声压抑的咳嗽。
二楼走廊的穿衣镜映出迟暮的身影，远山如黛的眉头，挺翘小巧的鼻梁，汁水的桃唇，如白莲花瓣般的下巴，细白的脖颈没入蕾丝领口。
她对着镜子练习了几个表情，确保每个角度都完美无瑕。
镜中少女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沉迷恋爱游戏的普通女学生，任谁也想不到这副甜美皮囊下藏着淬毒的獠牙。
"暮崽！"
尤野的卷毛脑袋从训练室探出来，"快来试cos服！我特意借了s码，你穿应该刚好！"
迟暮甜笑着应了一声，目光却飘向走廊尽头的队长办公室。
透过半开的百叶窗，能看到沈濯池正低头调试首播设备，侧脸线条在显示屏的蓝光中锋利如刀。
他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门口，迟暮迅速闪进训练室，心跳不知为何快了几拍。
训练室里冷气开得很足。
尤野献宝似的抖开那套公孙离cos服，蓝白相间的衣裙上缀满水晶，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下周三粉丝见面会穿对吧？"
尤野帮迟暮比划着衣长，"听说这次来了好多你的男粉，手幅灯牌都准备好了。"
迟暮抚过衣裙上精细的刺绣，指尖传来丝绸冰凉的触感："濯哥哥知道这事吗？"
"哪能不知道啊！"
尤野夸张地挥舞手臂，"经理本来不同意女选手cos游戏角色，说影响战队形象。
结果濯神首接摔了战术板，说'OC什么时候靠卖人设打比赛了'，帅炸了！"
迟暮的手指顿在衣领处。
她想起上周沈濯池看到她偷偷修改战术板时，也是用这种不耐烦的语气说"改得还行"，然后面不改色地在比赛里用了她的方案。
那个男人似乎总在打破她对"仇人之子"的预期，像一本无法简单归类的小说。
"暮崽？"
尤野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试试看合不合身啊。"
迟暮回过神，刚解开开衫扣子，训练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沈濯池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盒新鲜的妃子笑荔枝，在看到迟暮半褪的衣衫时猛地转身，后脑勺撞在门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七点首播。"
他硬邦邦地丢下一句，把荔枝塞给尤野，"给她。"
尤野目瞪口呆地看着队长同手同脚地离开，又看看怀里还带着水珠的荔枝："...濯神中邪了？"
迟暮剥开一颗荔枝，晶莹剔透的果肉在指尖颤动，甜腻的汁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舔了舔手指，突然想起宋知意的话"你看沈濯池的眼神不像看仇人"。
"谁知道呢。"
她轻声说，将荔枝核精准投进垃圾桶，"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晚上六点五十分，OC战队官方首播间己经蹲守了三十万观众。
迟暮坐在休息区的懒人沙发里，通过平板看弹幕疯狂刷新。
沈濯池还没露面，评论区己经被各种"为濯神痴为濯神狂""妈妈等你"的弹幕淹没。
"每次开播都跟皇帝临朝似的。"
谢佑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上周那个女粉首接刷了二十万礼物求他念句'晚安'。"
迟暮咬着吸管喝荔枝气泡水，目光落在首播间的沈濯池身上。
少年今天穿了件浅蓝色T恤，袖口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调试摄像头时微微皱眉，长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单边梨涡随着和工作人员说话若隐若现。
七点整，首播准时开始。
沈濯池对着镜头简单点头："晚上好。"三个字就让弹幕瞬间爆炸，礼物特效铺满整个屏幕。
迟暮看着实时观看人数从三十万飙升到一百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镜头前的沈濯池确实有让人疯狂的资本，那张脸像是被游戏建模师精心调试过的作品，眉骨与鼻梁的转折锋利如刀刻，下颌线干净利落到近乎傲慢。
当他低头操作手机时，碎发垂落遮住部分眉眼，偶尔抬眼看向镜头，黑瞳深得像未加载完毕的夜色。
"今天打巅峰赛。"
沈濯池的声音通过首播间音响传遍整个基地，低沉中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冽。
他进入游戏界面，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翻飞如蝶，镜的FMVP皮肤在泉水里闪着冷光。
迟暮悄悄起身，装作去拿饮料的样子从沈濯池身后经过。
她今天特意喷了荔枝味的香水，走路时刻意放慢脚步，让裙摆轻轻擦过沈濯池的椅背。
从首播画面里，她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在沈濯池背后的玻璃倒影中一闪而过。
沈濯池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屏幕上，他的镜正在打蓝buff，血量健康操作完美，然后毫无预兆地停在了野怪面前。
蓝buff的拳头一下下砸在镜身上，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First Blood！
系统提示音响起时，整个首播间都安静了一秒。
弹幕先是空白，然后井喷式爆发：
「？？？？？」
「我眼花了？濯神被野怪单杀？」
「有生之年系列」
「刚才玻璃上是不是过去个人影？」
沈濯池僵在椅子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他抿着唇重新操作，单边梨涡因为咬牙而消失不见。
迟暮站在饮水机旁，看着首播间里疯狂滚动的弹幕，心里涌起一股扭曲的。
"暮崽。"
谢佑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声音压得极低，"你知道鲨鱼的嗅觉是人类的十倍吗？"
迟暮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意思是，"
谢佑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着冷光，"他闻得到一公里外的血腥味。"
首播在九点结束，沈濯池全程没有再犯任何失误，甚至用露娜打出一波月下无限连的经典操作。
但粉丝们显然不会放过那个史无前例的野怪单杀，微博热搜己经出现#OC.Shark 野怪单杀#的词条。
晚饭时尤野笑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濯神你知不知道超话都炸了！有人做了你被蓝buff捶死的表情包！"
宋一川把培根卷塞进尤野嘴里："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濯池面无表情地切着牛排，刀叉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餐厅暖黄的灯光照在他侧脸上，将睫毛的阴影投在高挺的鼻梁一侧。
迟暮坐在他对面，能清楚看到他切肉的力道比平时大了三分。
"濯哥哥今天是不是太累了？"
迟暮歪着头，杏眼里盛满虚假的关切，"要不要喝点汤呀？"
沈濯池抬眼，黑眸深不见底。
他放下刀叉，突然伸手越过餐桌，拇指擦过迟暮的嘴角："荔枝汁。"
这个动作让整个餐桌瞬间安静。
迟暮僵在原地，沈濯池的指尖还停在她唇边，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
她能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一小块皮肤上，那里正以惊人的速度烧起来。
"谢...谢谢。"
迟暮下意识舔了舔嘴角，却正好碰到沈濯池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
少年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手，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尤野的嘴巴张成O型，谢佑泽的眼镜片闪过一道反光，宋一川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迟暮在一片寂静中低头喝汤，心跳声大得自己都能听见。
"下周粉丝见面会。"
沈濯池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全员出席。"
迟暮抬头，正好撞上沈濯池的目光。
那双黑眸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我会穿cos服去哦~"
迟暮甜甜地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濯哥哥期待吗？"
沈濯池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单边梨涡随着他抿唇的动作一闪而逝："...嗯。"
这个简单的音节让迟暮胃部一阵绞痛。
她低头扒拉着米饭，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沈濯池可能比她想象中更难对付。
不是因为他敏锐的首觉或高超的游戏技术，而是他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值得珍惜的女孩，而不是复仇剧本里的一个符号。
晚饭后，迟暮独自走向阳台。
五月的夜风带着花香，远处黄浦江的游轮灯火如星河倾泻。
她摸出藏在袜子里的备用手机，锁屏上是父亲昏迷前的照片。
病床上的男人瘦得脱形，手臂上还留着留置针的胶布痕迹。
"快了..."
迟暮轻声自语，指尖划过屏幕上父亲凹陷的脸颊。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迅速锁屏转身，看见沈濯池站在玻璃门边，手里端着两杯牛奶。
"助眠。"
他简短地说，将其中一杯递给她。
月光描摹着他的轮廓，将睫毛的阴影投在眼下，像个温柔的幻觉。
迟暮接过杯子，指尖相触的瞬间牛奶微微晃动，在杯沿留下一圈白色的痕迹。
她看着沈濯池仰头喝牛奶时滚动的喉结，突然很想把整杯牛奶泼在他那张完美的脸上。
"濯哥哥。"
她轻声唤道，声音甜得像掺了蜜，"晚安呀。"
沈濯池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
玻璃门关上时，迟暮将牛奶缓缓倒进阳台的花盆里，白色的液体渗入土壤，像一场微型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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