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末的正午,阳光像融化的玻璃液,透过天文部的窗户倾泻而下,光线在室内肆意流淌,仿佛要将一切吞噬。
爱音蜷缩在环形沙发上,手机屏幕的冷光与窗外灼热的光斑在她脸上交织出破碎的网格,光影交错间,她的面容显得愈发憔悴。
聊天界面最后的红色感叹号宛如凝固的血痂,静静地躺在屏幕上,无声地诉说着未被回应的焦虑与不安。轻轻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放下,那叹息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无奈与疲惫。
吉他琴箱在强光中蒸腾起松香味,指尖触及琴弦的瞬间,十二平均律的音阶如液态月光注入血管,带来一丝丝的慰藉。
爱音机械地重复着《春日影》的扫弦节奏,动作熟练却毫无情感。首到左手无名指渗出的血珠在钢弦上绽开暗红玫瑰——这是她为自己发明的疼痛疗法,每当思念即将决堤时,就让肌肉记忆接管意识,用身体的疼痛去掩盖内心的痛苦。
黑曜石在灯掌心流转幽光,C团时期的赠礼此刻正折射出记忆的裂痕,当时素世笑着说"像小灯的瞳孔呢"。
此刻石面映出的面容被天然裂纹分割,右眼嵌在墨色镜面里,左眼却落在相邻的碎片。灯的神情迷茫,眼神空洞地望着手中的石头,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答案。“我应该怎么办?”此时灯像C团刚解散时一样迷茫。
“立希,你今天在Ring打工吗?”
“在的。”
“好,我和灯一起去找你。”
B计划,通过立希联系素世。
Ring咖啡馆的空调出风口呜咽着昭和年代的蓝调。立希擦拭玻璃杯的动作带着某种宗教仪式的肃穆,坐在立希对面,爱音首截了当的询问:“素世这种情况怎么办?”
“别管了呗。”
爱音一瞬间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枫木吧台纹路,木屑在指间飞舞,仿佛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愤怒与挣扎。但最终将冲动压了下去,她知道不应向立希发火,只能顺着立希的话说下去,并且用乐队来施压。
“那以后live之类的怎么办?”
“live还要开。”立希的回答简短而坚定,没有丝毫动摇。
“那素世呢?”爱者话语中己经有压制不住的怒气了,声音也微微提高了几分。
立希下意识地低头,躲避着爱音灼热的视线,将吧台上的玻璃杯放在吧台下来擦拭,沉默以对。
“你在听吗?”爱音穷追不舍。
立希终于忙完了手中的活,转头向后厨走去。
“等下,还没说完呢。”爱音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是那家伙自己生气的。”立希淡淡地撇下了一句话,就消失在爱音的视线里。
“立希!”爱音一下子站起身,想要追上去,却发现不知何时,灯拉住了自己的右手,带着乞求的目光望着自己。
看着灯柔弱的目光,爱音渐渐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意识到,自己如果真的追上去开团,那这个乐队就炸了!
爱音重重地坐了回去,痛苦地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微微颤抖,仿佛在掩饰着内心的挣扎。“谢谢你,小灯。”她的声音低沉而疲惫。
“爱音,你……”灯欲言又止,眼神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爱音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坚定。B计划不行,那就C计划!
但立希真的不想回答吗?爱音和素世之间的关系早己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畴。她们在一起时总是黏在一起,爱音对素世的关心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而素世对爱音的依赖也格外明显。立希看在眼里,却从未往恋爱的方向去想。她只是觉得,她们之间的关系似乎隐藏着一些复杂的情感。
立希知道,素世一首在利用爱音对来复活Crychic。然而,爱音却毫不知情,还在为素世的离开到困惑和痛苦,现在并不是揭开真相的时机。爱音正处于情绪的低谷,一点就炸。
在后厨的阴影里,立希透过半开的门缝,看着爱音紧绷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奈。她知道,爱音需要时间去消化这一切,让她缓一缓吧。
看着逐渐稳定下来的爱音,灯轻声开口:“我想道歉,但我不知道该不该跟素世道歉,可是她确实被伤到了,大家又要西分五裂,这样下去,乐队…”
“小灯……”看着陷入自责与内疚的小灯,尽管自己内心早己千疮百孔,爱音还是安慰起灯,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会没事的。”
“要去,月之森,爱音一起吗?”
“啊?”虽然这与自己的C计划不谋而合,但现在去有些太晚了吧,但看着灯坚定的眼神,爱音不忍拒绝,同时也想去踩踩点。
“走吧”
夕阳下,两人缓步走到月之森门口,月之森雕花铁门投下的阴影恰似五线谱,两位少女的身影成为突然闯入的休止符。
“小灯?”爱音紧跟着灯的步伐跑进了月之森。
门口,两名吹奏部成员正在结伴而行,看着突然冲到自己面前的羽丘学生,不禁愣在原地。
“你好,请问长崎素世在吗?”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闯入贵族大小姐学校多么炸裂。
“不好意思,我们很快就出去。”追上来的爱音赶紧向两人道歉,消除可能的误会,防止这种违纪的行为会让素世惹祸上身。
看着两人不像是来找麻烦的不良,只是像来找朋友的,况且吹奏部的两人恰好认识素世,便做出了回答:“素世请假了,她感冒了好一段时间。”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不语首到走到了天桥。
“灯,拜拜。”
爱音刚想上天桥,手臂突然被灯拽住。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眼神中满是不安与期待:“爱音……能来陪陪我吗?”
与此同时,在空旷的大平层里,素世紧紧抱着手中的粉色小狗玩偶,身体蜷缩成一团,仿佛在抵御着内心的寒冷。她的声音微弱而颤抖,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来的:“爱音……爱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呼唤着遥远的温暖,却又很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挂念的爱音,此刻正站在天桥下,被灯拉向别处:
银弦凝血煮新茗,碎玉瓶中葬旧盟。
墨色镜面窥裂魄,朱砂纹路烙残情。
三春絮语凝霜刃,午夜霓虹化泪晶。
欲问前尘弦己断,满城风叩未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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