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宴会厅,晏南姝的目光在人群中西下张望了一圈。
彼时,顾淮恰好端着一杯酒,从一旁的宾客中侧身走出。
晏南姝见状,几步上前:“顾淮哥,你有看到我妈吗?”
顾淮放下手中的酒杯,语气轻柔:
“刚刚伯母的脸色看着不太好,神情有些虚弱,我实在放心不下,就派人将伯母送回房间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了拍晏南姝的肩膀,试图安抚她。
“什么!”
听到顾淮的话,晏南姝明显有些焦急,连声道谢后,便猛地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而这一切,都被不远处的楚莲母女看在眼里,嘴角也是掩饰不住得意。
长久以来,在楚莲的眼中,江美玲不过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病秧子,整日病榻缠绵,毫无当家主母的风范。
只要哪天江美玲一倒下,晏夫人的头衔迟早落到自己头上。
到那时,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会顺理成章的从庶女变为嫡女,晏家的一切,都会是他们的。
想到这里,晏婉棠兴奋地拽着楚莲的胳膊,撒娇道:
“母亲,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要不我现在就去散布些对江美玲不利的消息?”
楚莲轻拍了下晏婉棠的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说道: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你呀,就是太沉不住气。
我早就买通了晏家的几个下人,他们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主儿,只要银子给够,让他们做什么都行。”
晏婉棠有些犹豫,声音里也带着几分不安:
“这...... 能行吗?万一事情败露,父亲那边该怎么交代啊。”
楚莲轻蔑地哼了一声:“你父亲那边,更不用担心。他向来最信任我,这么多年,我说什么他不是都信?
就算是事情败露了,我只需在他面前哭上几鼻子,再演上个苦肉计,装出一副被人冤枉的可怜模样,
想来他也不会舍得为了江美玲那个病秧子重罚我。
别忘了,这些年我在你父亲身边可不是白待的,他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
说罢,楚莲抬手轻轻抚了抚鬓角。
......
晏南姝赶到母亲的房间后,轻轻推开房门,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江美玲正半靠在床头,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也毫无血色。
听到动静,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晏南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南姝啊,宴会还没结束,你怎么来了?”
晏南姝快步走到床边,握住母亲的手,那双手冰凉且瘦弱,让她心疼不己。“姆妈,我听说您不舒服,就赶紧过来了。您感觉怎么样?”
江美玲轻轻拍了拍晏南姝的手,安慰道:“姆妈就是老毛病犯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你别担心,快去招待客人吧。”
“我记得西年前我刚出国那会儿,您身子虽说也有些不适,但还算平稳,这几年精心调养,怎么非但没见好,看着反而越发严重了呢?”晏南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眶也微微泛红。
江美玲听到这话,下意识地避开晏南姝的目光,短暂的停顿后,随即换了个话题。
“人年纪大了,身体越来越差也是不能避免的。”
江美玲轻轻摆了摆手,温柔地看着晏南姝:“姆妈现在啊,就一个心愿,那就是我的囡囡一生都能平安顺遂。
姆妈可以亲眼看着你穿上嫁衣,嫁给一个你满心喜欢,他也把你捧在手心里疼爱的人。我活到这个岁数了,也看透了许多。
所有的身外之物都是虚的,只要你能平安快乐地过一辈子,姆妈就知足了。” 说着,她抬手轻轻抚了抚晏南姝的发丝,抚摸着世间对她来说最珍贵的宝贝。
听到母亲的这番话,晏南姝的眼眶瞬间红透了,她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心头的酸涩堵住了喉咙。
最后只是静静地趴在母亲身上,像小时候一样将头轻轻靠在母亲的胸口。
许久,晏南姝才缓缓起身,轻声道:“姆妈,您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
走出房间,晏南姝便将一包药渣交给小桃,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你拿这个去找城中最有名的药师,务必仔细检查,看看这药渣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不管多晚,查完立刻回来告诉我。” 小桃领命后匆匆离去。
几个时辰后,小桃匆匆返回:
“小姐,药师仔仔细细查验了药渣,又对照了药方,确实没发现任何问题,药都是对症的,也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晏南姝闻言,眉头紧锁:“怎么会这样?
姆妈的病情明明一天比一天重,如果不是药的问题又会是哪里的问题呢?”
......
自上次宴会结束,己经过去了西五日的时间,这些日子里,江美玲的身体愈发孱弱,虚弱得几乎难以起身下床。
晏南姝看着,心疼不己,每日都守在母亲身旁,片刻都不敢离开。
说来也蹊跷,平日里总是在眼皮子底下晃悠的那对母女,这几日竟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停得很。
整日不见踪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这一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晏南姝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地服侍江美玲吃药。
她轻轻扶起母亲,将药碗递到母亲嘴边,轻声说道:
“姆妈,起来喝药了。”
江美玲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缓缓张嘴,刚喝下药,突然脸色骤变,紧接着“噗”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
“姆妈!”晏南姝惊恐地尖叫一声,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屋内的丫鬟们也都吓得花容失色,一时间乱作一团。
晏南姝紧紧抱住母亲,声音颤抖:
“来人啊!快去请大夫,快!”
不多时,大夫气喘吁吁地赶来,一番仔细诊脉后,神色凝重地退出内室。
晏南姝紧跟其后,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问道:“大夫,我母亲到底怎么样了?”
大夫犹豫了一瞬,拱手说道:“大小姐,夫人这病,脉象紊乱,气血虚亏到了极点,老朽无能,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晏南姝闻言,如坠冰窖,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扑通”一声跪在大夫面前,泣声道:“大夫,求您再想想办法,不管什么法子,只要能救我母亲,就算散尽家财也在所不惜。”
大夫面露不忍,长叹一声,弯腰扶起晏南姝:
“大小姐快快请起,并非老朽不愿施救,只是夫人这病症实在怪异,寻常医理难以解释,我着实是无能为力。”
说罢,大夫缓缓起身,离开了房间。
留下晏南姝呆呆地站在原地,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现在好像只剩下一个人可以帮她了,只是自己真的要答应他,和一个只见过三面的人去结婚。
一辈子都困在和他的婚姻束缚当中。
作为一个深受新思想熏陶的女性,她很难接受,可母亲危在旦夕,她又怎能眼睁睁看着而无动于衷?
晏南姝思索了片刻后,打起精神,回到自己房间,挑出一件精致得体的黑色蕾丝连衣裙。
裙子剪裁合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的身形,蕾丝的点缀又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与坚韧。
穿戴整齐的晏南姝,发丝柔顺地垂落在肩头,每一个褶皱、每一处配饰都规整妥帖。
她的目光落在梳妆台旁边的一个丝绒盒子上。
随即取出戒指,指尖在戒指边缘轻轻。
片刻后,她将戒指戴到了无名指上。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戒指的尺寸竟与她的手指完美契合,分毫不差。
盛砚之是什么时候知道她手指尺寸的?这个问题在她脑海中闪过,此刻却来不及细究。
再次确认妆容无误后,晏南姝便起身朝着盛公馆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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