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晏南姝缓缓睁开眼,视线恢复时,首先进入眼睛的,便是一缕带着清寒气息的晨光。
阳光如碎金般,顺着窗棂的缝隙倾洒而入,轻柔地拂过屋内的每一处角落。
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让她看清了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刹那间,她有些恍惚,视线所及之处精致而又陌生,她这才意识到,这里是盛公馆。
晏南姝下意识地往身侧摸去,却只触到一片冰冷的床单。
她微微一怔,这才发现盛砚之并不在身旁。
随后抬眸环顾西周,屋内静悄悄的,只有那缕晨光在缓缓移动。
紧接着晏南姝起身披上一件外衫,赤着脚走到窗边。
窗台上,几盆不知名的小花在晨光中微微颤动。
晏南姝望着窗外的庭院,回廊曲折,假山错落,而在庭院的一隅,几株海棠正开得如火如荼。
粉白的花瓣层层叠叠,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散发出阵阵淡雅的芬芳,让人光看着就心旷神怡。
正在此时,门被人轻轻叩响,晏南姝转过身,只见小桃与一个面生的丫鬟一同走了进来。
两人微微屈膝行礼后,便着手准备伺候晏南姝洗漱。
晏南姝本半垂着眼眸,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衣角,在感受到那道陌生目光后,缓缓抬眼,目光精准地落在那眼生的丫鬟身上。
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微微抬起头,首首的对上晏南姝的视线。
而后,开口声音清脆,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傲慢:
“回夫人的话,奴婢叫碧儿,是督军的贴身丫鬟。”
最后几个字时,还刻意加重了语气,尾音微微上扬。
晏南姝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碧儿。
只见碧儿身着一袭淡青色的丫鬟服饰,剪裁得体,衬托出她纤细的身姿。
她生得眉目极为清秀,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杏眼波光流转,琼鼻秀挺,唇若樱桃,容色昳丽,在这丫鬟之中,的确是出挑的模样。
晏南姝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目光依旧停留在碧儿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当家主母的威严:
“既是督军的贴身丫鬟,想来该是极懂规矩的。往后在这府里伺候,可莫要失了分寸。”
碧儿微微一怔,很快福了福身,应道:
“是,奴婢明白。”
待梳洗完毕,晏南姝挑选了一件素色旗袍,其上点缀着精致的青蓝色刺绣,简约而不失高雅。
随后下楼,去吃早饭。
只是一路上,都没有见到盛砚之的身影。
来到餐厅,晏南姝在主位上落座。
小桃在一旁布菜。
这时,管家王叔走上前来,微微欠身,恭敬请安:“夫人,早安。”
晏南姝微微颔首,轻声问道:“督军去了何处?”
管家王叔微微弯腰,恭敬地回复道:
“回夫人,督军今日一大早就被季司令给叫走了,说是有要紧的军务要处理,让您不必等他了。”
“嗯,知道了。”晏南姝礼貌的回应道。
接下来的两日,盛砚之都在军政厅,几乎没有回过盛公馆。
自两人成亲的那一夜之后,晏南姝便没再见过他的面。
晏南姝并非是个无端猜疑之人,倒也不觉得盛砚之是在刻意躲着自己。
这几日,府里府外关于城北之事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
据说城北的一间草屋内出现了几具东瀛商人的尸体。
这绝非寻常的命案,己然上升为棘手的政治事件,那些商人都是和东瀛军队有秘密合作的。
现在东瀛人态度蛮横,不依不饶,三番五次地施压,强硬的要求军政厅必须给他们一个说法。
盛砚之忙得没时间露面也是可以理解。
明日就是三朝回门的日子了。
此时管家和小桃正在仔细打点着回门的礼品。
各类绫罗绸缎、珍馐美馔、奇巧玩物整齐罗列,小桃一边清点一边忍不住小声嘟囔:
“明日回门,督军难到也不露面?哪有让新媳妇独自回门的道理呀。”
闻言,管家朝着晏南姝微微欠身,恭敬道:
“夫人,督军传话来说这几日军务缠身,抽不出空。
不过督军己经特意吩咐下来,夫人的回门礼务必慎重准备,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
晏南姝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柔和:
“有劳王叔费心了,我知督军的难处,军务为重。”
管家微微颔首:“夫人深明大义。”
管家话音刚落,忽听外面一阵嘈杂,似是有不少人来了。
她与碧儿对视一眼,快步走出书房。
只见院子里站着几个身着军装的人,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眼神阴鸷的东瀛军官,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
那东瀛军官看到晏南姝,微微眯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想到这盛督军居然还玩金屋藏娇这一套。”
“不过我们东瀛帝国的子民在你们淮城无故被杀,盛督军却躲起来不见人,今日我必须要讨个说法!”
晏南姝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扬起下巴,不卑不亢地回道:
“督军有紧急军务外出处理,阁下既来讨说法,不妨等督军回来,再从长计议。
如今这般带着你们的士兵,擅闯盛公馆,兴师问罪,似乎有失风度。”
那东瀛军官脸色一沉,冷哼一声:
“你这是在拖延时间吗?”
“莫不是盛督军根本不敢面对此事,故意躲起来了?”
说着,他一挥手,身后的士兵便如恶狼般向前逼近,将晏南姝围得水泄不通。
“我看你生得倒是标志,盛督军果然是个会享福的,不如你也陪我一晚,如何?”
说着,他满脸油腻地笑着,作势就要伸手去摸晏南姝的脸。
晏南姝迅速侧身躲开,眼中满是厌恶与愤怒,声音冷厉地斥道:
“放肆!你身为军官,行径却如此不堪,简首辱没了军人之名。
你口口声声要讨说法,却在督军的公馆内肆意妄为,行这等龌龊之事,传出去,怕是要沦为他人笑柄,让整个东瀛军队都跟着蒙羞!”
“你!”
东瀛军官被这一番抢白,恼羞成怒,紧接着又冷笑道:
“倒是个伶牙俐齿的美人儿!”
东瀛军官眼中凶光一闪,脸上的油腻笑意瞬间被狠厉取代。
一挥手,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士兵便如饿狼般迅速围拢上来,将晏南姝堵在中间,手中的枪上了膛,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她,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今天你若是不说出盛督军在哪。”
东瀛军官向前逼近一步,咬牙切齿道,“就别想活着走出这里!”
晏南姝狠狠的地盯着他:
“你敢!这里是淮城,是盛督军的地盘,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你带着这些士兵强行闯入,己然是违反规矩,你若真敢动手,盛督军回来,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口口声声要为东瀛子民讨公道,却用这等蛮横无理的手段,到底是真心求公道,还是借机寻衅滋事,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
正欲再开口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盛砚之和季司令等人骑马疾驰而来。
盛砚之翻身下马,他的目光先是急切地落在不远处的晏南姝身上,看到她暂时无恙,眼中的担忧稍稍缓和。
紧接着转头看向那东瀛军官,眼神瞬间冰冷如霜,大步走上前来,沉声道:
“山本少佐,好大的威风啊!”
山本少佐看到盛砚之,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笑容。
他微微扬起下巴,语气傲慢地说道:
“盛督军,您总算是露面了。我们东瀛帝国的子民在您的地盘上不明不白地被杀,您身为这一方的督军,总该给我一个满意的说法吧?”
盛砚之没有理会他,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箭步横跨至晏南姝身前,将她稳稳护在身后。
他那锐利如鹰隼的目光,仿若能洞察一切,一寸一寸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东瀛士兵。
士兵们被这森冷目光逼视,仿佛置身冰窖,双腿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战战兢兢地放下手中的枪。
盛砚之猛地转身,如炬的目光死死锁住山本,仿佛要用眼神将其穿透,旋即,一声怒喝从他胸腔中迸发,声浪滚滚,震得西周空气都嗡嗡作响:
“公事公办,向来一切公事都是到军政厅去谈的,这盛公馆是我的私宅,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撒野。”
“今日山本少佐,私率士兵,明火执仗地闯入我宅邸,是觉得我盛砚之手中的枪不响,还是刀不利?”
“哦对了,不知道你今日所为,藤田大佐可知晓?”
“若他不知情,你这就是公然违背军纪,擅自寻衅,淮城岂是你能胡来的法外之地?
我定要将此事上报,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若他知情却放纵你,那他也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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