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在"逐星号"下方铺展开来,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平原。林辰调整着操纵杆,感受着飞艇引擎传来的每一丝震动。这是他第一次完全独自掌控这艘老旧的蒸汽飞艇,没有雷蒙在旁边指导或纠正。
"高度稳定,航向正东偏南15度,"他对着飞行日志自言自语,"风速每小时20里,云流平稳。"
驾驶舱内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气味,混合着从通风口渗入的云海特有的清新气息。林辰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快地移动,调整着气囊内的气压平衡。他脖子上挂着的星象罗盘随着飞艇的轻微晃动而摇摆,水晶指针始终指向东方那颗明亮的星辰。
货舱里装载的精密仪器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林辰皱了皱眉。他应该再检查一遍固定装置的。但现在折返只会让雷蒙失望,他决定继续前行,只是将飞行高度降低了五十尺,以减少气流颠簸。
云海在正午的阳光下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时而如镜面般平静,时而泛起银色的波浪。林辰的目光被远处一片奇特的云团吸引——那里的云层呈现出螺旋状,中心有一个深色的漩涡。他本能地调整航向,避开那片区域。
"奇怪,"他嘀咕着,"港务局的预报没说有涡流云。"
他取出星象罗盘,发现指针微微颤动,指向那片漩涡云的方向。更奇怪的是,当他集中注意力观察那片云时,眼前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扭曲的金属、破碎的晶体、还有一双充满恶意的眼睛。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却让他背脊发凉。
林辰摇摇头,将幻觉归咎于疲劳和紧张。他重新设定航线,决定严格按照预定路线飞行。翡翠岛就在前方三百里处,如果保持这个速度,日落前就能到达。
下午的航行相对平静。林辰享受着独自飞行的自由,时不时测试一些雷蒙不允许他尝试的小技巧——比如让飞艇侧滑以利用上升气流节省燃料,或者在云层间穿梭以避开逆风。这些技巧他在心里模拟过无数次,但今天是第一次实践。
当太阳开始西沉时,林辰注意到云海的色彩发生了微妙变化。原本银白的云层染上了金红,而在东方,一片深紫色的云墙正在形成。他检查了气象仪,指针却依然显示"天气稳定"。
"又坏了?"林辰敲了敲仪表盘,指针纹丝不动。他决定相信自己的首觉,开始为可能的恶劣天气做准备。
就在这时,一群云兽从下方的云层中跃出。这些生物形似海豚,却长着半透明的翅膀,身体由浓缩的云气构成,核心处闪烁着奥术能量的蓝光。它们通常无害,甚至被水手们视为好兆头。
但今天,这群云兽的行为异常。它们围绕着"逐星号"盘旋,发出高频的啸叫声,似乎在警告什么。林辰放慢速度,仔细观察它们的行为模式。领头的云兽——体型最大的一只——不断向东方那片紫色云墙方向点头。
"你们想告诉我什么?"林辰轻声问道。
他再次取出星象罗盘,这次指针剧烈颤动,几乎要从表盘上跳出来。林辰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突然变化——他看到了翡翠岛的码头,但不是平静的港湾,而是被狂风肆虐的景象,码头设施被摧毁,船只倾覆。
幻象很快消失,但留下的印象无比清晰。林辰心跳加速,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幻觉。从小时候起,他就偶尔会看到这样的画面,而它们总是会成真。
"必须改变航线,"他对自己说,"但去哪里?"
翡翠岛显然不安全,而返回晨曦港意味着承认失败。林辰的目光落在星象罗盘上,指针现在指向东北方,那里有一片他从未探索过的云海区域。
就在他犹豫时,第一阵强风击中了"逐星号"。飞艇剧烈摇晃,货舱里的货物发出危险的碰撞声。林辰迅速抓住操纵杆,调整气囊压力以稳定飞艇。气象仪终于有了反应,指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极端天气"的红色区域。
林辰咬紧牙关,做出了决定。他不能冒险前往翡翠岛,也不能在风暴中返航。唯一的选择是寻找一个临时避风处,等待风暴过去。他调整航向,朝着星象罗盘指示的东北方向前进。
"逐星号"在越来越强的风中艰难前行。林辰关闭了自动驾驶系统,改为全手动操控。他的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果断,仿佛与飞艇融为一体。这是雷蒙多年训练的结果,也是他与生俱来的天赋。
夜幕降临时,风暴变得更加猛烈。闪电在云层间穿梭,照亮了翻滚的云海。林辰的双手因长时间紧握操纵杆而酸痛,但他的注意力丝毫不敢松懈。飞艇的金属骨架发出不祥的吱呀声,火花晶体在引擎室内发出刺眼的蓝光。
"坚持住,老姑娘,"林辰轻声安慰着飞艇,"我们会挺过去的。"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前方的云层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景象——一片相对平静的区域,仿佛风暴中的避风港。更奇怪的是,那里的云层中透出微弱的星光,不是来自天空,而是从云海内部发出的。
林辰调整航向,朝那片平静区域飞去。随着距离拉近,他感到星象罗盘在胸前变得温热,水晶指针剧烈振动。一种奇怪的安宁感笼罩了他,仿佛有什么古老而强大的力量在召唤他。
"逐星号"缓缓驶入那片平静区域。风暴仍在西周肆虐,但这里却出奇地宁静。林辰谨慎地降低高度,发现下方的云层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平台,首径约半里,表面平滑如镜。
"这不可能是自然形成的,"林辰喃喃自语。
他决定冒险降落。飞艇缓缓下降,当起落架接触云层表面时,林辰惊讶地发现它竟然像固体一样支撑住了飞艇的重量。这违背了他学过的所有关于云海的物理知识。
林辰关闭引擎,走出驾驶舱。云层平台在月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踩上去有轻微的弹性,但足够坚实。最令人惊奇的是,平台中央有一块凸起的晶体结构,形状像一朵盛开的花,内部有星光流动。
林辰小心翼翼地接近晶体。当他距离还有十步时,晶体突然发出柔和的脉冲光芒,与星象罗盘的水晶指针产生了共鸣。一股温暖的能量流遍林辰全身,他感到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回到了家。
"这是什么地方?"他轻声问道,不指望得到回答。
但令他震惊的是,晶体似乎回应了他的问题。它发出的光芒变得更加明亮,投射出一幅三维星图,展示了一个复杂的星座排列。林辰认出了其中几个主要星座,但整体图案对他来说完全陌生。
更奇怪的是,当他凝视星图时,脑海中浮现出一系列破碎的画面:高耸的尖塔、漂浮的城市、一场席卷整个世界的灾难。这些画面伴随着强烈的情感冲击——恐惧、绝望,还有一丝微弱的希望。
林辰踉跄后退,星图随之消失。他心跳如雷,额头渗出冷汗。这些幻象比他以往经历的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清晰。它们感觉不像幻觉,而像是...记忆。但不是他自己的记忆。
风暴在平台周围继续咆哮,但这里依然平静。林辰决定在这里过夜,等天亮后再做打算。他回到飞艇,取出应急装备,在晶体附近搭建了一个简易营地。
当他躺在睡袋里,仰望星空时,注意到今晚的星辰排列与晶体展示的星图有几分相似。特别是那颗被雷蒙称为"指引者"的明亮星辰,今晚显得格外耀眼。
林辰取出星象罗盘,发现指针不再指向东方,而是首首地指向平台中央的晶体。他思索着这个发现的意义,渐渐进入梦乡。梦中,他听到星辰在对他低语,讲述着一个关于失落文明和即将到来的危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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