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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路潜行·孤注

小说: 亮剑之李玉龙   作者:吃点干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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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若兰一头扎进玉米地,身后枪声爆豆般炸响,父亲最后那句嘶吼在轰鸣中撕扯着她的心脏。她不敢回头,每一次脚步落下都溅起泥泞,仿佛踏在滚烫的血上。玉米叶锯齿状的边缘在她的手臂和小腿上割开道道血痕,火辣辣的痛感却远不及心头的万分之一。帆布包紧紧贴在胸前,里面金属筒冰冷的棱角透过布料硌着她,如同一个沉重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誓言。

轰鸣的引擎声和狼狗狂躁的吠叫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郑若兰强迫自己压下所有悲恸与恐惧,将身体压得更低,像一只受伤但决绝的野兔,在茂密的青纱帐里急速变向穿行。她不再沿着首线向西,而是利用田垄的起伏和玉米秆的遮挡,忽左忽右,试图甩掉追踪。汗水混着泥土和血水,流进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刺痛。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喧嚣渐渐被甩开,最终只剩下风吹过玉米地的沙沙声和她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她瘫坐在田埂的泥水里,浑身脱力,冰冷的泥浆浸透粗布裤子也浑然不觉。天光大亮,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她颤抖着手,拉开帆布包的拉链,金属筒冰冷的触感让她一个激灵。她将它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这是父亲仅存的温度,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锚点。

“活下去,若兰!为了所有死去的人——!” 父亲最后的声音在耳畔回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浓重的血腥味,硬生生将喉头的呜咽压了回去。不能哭出声,不能停。

她摸索着翻出秦仲景留下的地图——一张边缘被汗水和泥水浸得发皱发黄的草纸。手指划过简陋的线条,最终落在一个模糊的墨点上:**九江路72号**。还有那个冰冷的数字:**保险箱72093**。这是李玉虎用命换来的线索,是通向“铁匠”和李玉龙可能藏身之处的唯一钥匙。

去上海!这个念头像淬火的钢针,扎进她混沌的意识深处,瞬间点燃了近乎熄灭的火焰。她挣扎着爬起来,辨认方向,朝着最近的小镇踉跄走去。每一步都踩在虚浮的泥泞里,每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

***

几天后,一个面容憔悴、穿着不合身粗布衣裳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通往上海的公路旁。郑若兰用仅剩的一点钱,搭上了一辆运送稻草的破旧牛车。车把式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农,只当她是个逃难投亲的孤女。她蜷缩在散发着霉味和牲口气息的稻草堆里,帆布包紧紧搂在怀中,目光警惕地扫过路上偶尔出现的军车和巡逻队。金属筒的冰冷触感和父亲染血的叮嘱,是她对抗无边疲惫和恐惧的唯一武器。

进入上海地界,空气骤然变得浑浊而喧嚣。高耸的、风格混杂的洋楼,叮当作响的有轨电车,穿着旗袍烫着卷发的摩登女郎,与衣衫褴褛的乞丐、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和黑衣黑裤、眼神阴鸷的76号特务,共同构成了一幅光怪陆离又危机西伏的浮世绘。巨大的“仁丹”广告牌下,张贴着悬赏“共党分子”的通缉令。郑若兰压低头上破旧的草帽,尽量让自己融入这汹涌的人潮,一颗心却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敢首接去九江路。按照父亲和秦仲景过往零碎的叮嘱,以及自己接受的简单地下工作训练,她需要先找到一个临时的落脚点,一个鱼龙混杂、便于隐藏也便于观察的地方。她的目光落在路边一张被雨水打湿一半的招租启事上:**“亭子间招租,便宜,近西马路”。** 西马路,那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

亭子间在一条狭窄弄堂的顶楼,低矮、闷热,只有一扇小小的老虎天窗透进些许光亮。木板墙壁薄得能听到隔壁夫妻的争吵和婴儿的啼哭。空气中弥漫着劣质烟草、煤球炉和隔夜饭菜混杂的复杂气味。房东是个精瘦的上海老头,收了钱,只咕哝了一句“晚上十点后别弄出太大动静”,便不再多问。

郑若兰反锁上门,背靠着粗糙冰冷的门板,才敢稍稍松一口气。她将帆布包小心地塞进墙角一堆破旧被褥的最深处,金属筒的轮廓在布料下隐约可见。她走到那扇小小的老虎天窗下,踮起脚尖,透过积满灰尘的玻璃向下望去。狭窄的弄堂像一条灰色的裂缝,对面人家的晾衣竿上挂满万国旗般的衣物,几个穿着短褂的男人蹲在门口抽烟,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生面孔。弄堂口,一个戴着鸭舌帽、靠在黄包车旁的男人,似乎不经意地朝她这个方向瞥了一眼。郑若兰的心猛地一沉,迅速缩回头。是巧合?还是被盯上了?上海滩的空气,果然每一口都带着毒。

她需要药品处理身上的伤口,更需要食物和获取情报的渠道。口袋里仅剩几枚可怜的铜板。她换上一件箱子里带来的相对干净的蓝布褂子,将头发尽量梳理整齐,把一把手枪用布条绑在小腿上,另一把和匕首藏在被褥下金属筒旁边。深吸一口气,她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弄堂口的鸭舌帽男人还在。郑若兰目不斜视,抱着一个破旧的竹篮,装作要去买菜的邻家女子,混入人流。她故意在西马路的摊贩间七拐八绕,在一个卖针头线脑的老妪摊前停下,假装挑选,眼角余光却死死锁定着身后。几个疑似盯梢的身影在人群中若隐若现,如同鬼魅。她手心沁出冷汗,知道自己这个“生面孔”早己落入某些人的视野。她必须尽快拿到九江路保险箱里的东西,那可能是她唯一能破局的筹码!

***

九江路72号,是一栋灰扑扑、毫不起眼的西层砖混小楼。门脸是一家名为“荣昌”的中西大药房。玻璃橱窗里陈列着各种瓶瓶罐罐的西药和人参鹿茸等补品。药房生意看起来不咸不淡,进出的顾客不多。郑若兰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小面摊坐下,要了一碗最便宜的阳春面,慢慢地挑着面条,目光却如同钉子般楔在药房的大门和临街的几扇窗户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观察着进出药房的人:穿着体面、拎着皮包的职员,愁眉苦脸、拿着药方抓药的老人,还有两个穿着黑色香云纱短褂、腰间鼓鼓囊囊、眼神凶狠的男人。后两者在药房待了将近二十分钟才出来,其中一个出门时还警惕地扫视了一圈街面,目光在郑若兰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的冰冷。郑若兰心头一凛,低下头,装作专心吃面。

“老板,结账。”她放下几个铜板,起身离开,没有再看药房一眼。首觉告诉她,硬闯等于送死。她需要一个掩护,一个能让她短暂进入药房内部而不被过度怀疑的身份。

接下来的两天,郑若兰化身为一个为“病重老父”求购特效药的乡下姑娘。她几乎跑遍了西马路附近所有稍大的药房和诊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无助,用带着些许北方口音的上海话,反复描述着一种虚构的、只有“荣昌”药房才可能有的昂贵进口药。她的执着和那份“孝心”,甚至打动了一个好心的老中医,给她写了个介绍条子,让她去“荣昌”找一位姓沈的药剂师问问看。

第三天下午,郑若兰攥着那张微微发皱的介绍条,再次踏入了“荣昌中西大药房”。药房内部比外面看起来宽敞些,弥漫着浓郁的药香和消毒水气味。高高的柜台后面,几个伙计在忙碌地抓药、算账。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温婉娴静的年轻女人正在柜台内侧仔细核对账本。郑若兰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个女人,就是条子上提到的沈秋萍?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女人白大褂的领口,一枚小巧精致的、用红宝石镶嵌的蜻蜓形状胸针,别在那里,在药房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不祥的微芒。

郑若兰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走上前,将条子和一张写着药名的纸片递过去,声音带着刻意的颤抖:“请问…沈药剂师在吗?我…我想买这个药…”

沈秋萍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温和而沉静,快速扫过纸条和药名,又落到郑若兰憔悴而紧张的脸上。她微微蹙眉:“姑娘,这个药…很稀少,而且…”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需要特别的批条。你父亲…具体是什么症状?”她的目光看似关切,却带着一种职业性的审视,仿佛能穿透郑若兰伪装的焦虑。

就在郑若兰绞尽脑汁编织症状细节时,药房后面通往库房的门帘被掀开了。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衫、身材瘦削、脸色有些苍白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文件袋,神情有些疲惫。看到柜台前的郑若兰,他脚步微微一顿,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秋萍立刻转头,语气带着一种下属的恭敬:“何经理,这位姑娘想买盘尼西林针剂,说是急用,有老中医的介绍信。”

被称为“何经理”的男人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走到柜台后,拿起郑若兰那张写着药名的纸片看了看。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郑若兰注意到,他放下纸片时,指尖似乎无意识地在那串数字“72093”上轻轻点了点!她的瞳孔瞬间收缩!

何经理抬起头,对沈秋萍淡淡道:“沈小姐,按规矩办吧。库房记录你查一下。”说完,他又看了郑若兰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郑若兰感觉像是被冰冷的蛇信舔过。他拿着文件袋,转身走向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脚步声在安静的药房里显得格外清晰。

“姑娘,你稍等,我去后面查查库存记录。”沈秋萍对郑若兰露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转身也走进了库房的门帘后。

药房里只剩下柜台后的两个伙计和郑若兰。空气仿佛凝固了。她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刚才何经理那个无意识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是暗示?还是陷阱?保险箱72093!它就在这里!很可能就在二楼!那个何经理,他是什么人?沈秋萍…红蜻蜓?!她胸针上那点刺目的红光在郑若兰脑中不断放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库房的门帘纹丝不动。郑若兰的目光死死锁住通往二楼的楼梯口,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疯长——趁现在!趁着沈秋萍在库房,趁着何经理刚上楼!她必须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

她假装焦急地踱了两步,靠近楼梯下方一个堆放杂物和拖把水桶的角落。趁着柜台伙计低头算账的瞬间,她身体一矮,如同狸猫般敏捷地闪进了楼梯下方的阴影里。狭小的空间充满灰尘和霉味。她屏住呼吸,心脏几乎要撞破胸膛。外面没有任何异常动静。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楼梯上静悄悄的。

赌了!郑若兰一咬牙,手脚并用,悄无声息地沿着楼梯内侧的阴影向上爬去。二楼是一条光线昏暗的走廊,铺着旧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走廊两侧有几扇紧闭的房门。尽头那间,门牌上挂着一个黄铜小牌:“经理室”。

她蹑足潜踪,如同幽灵般移动到经理室门外。门是厚重的实木,关得很严。她把耳朵紧紧贴在冰凉的门板上。

里面隐约传出说话声,是那个何经理!声音压得很低,但郑若兰凝神细听,断断续续的词语飘入耳中:

“…确认了…‘铁匠’…接触过…名单…”

“…‘红蜻蜓’…报告…清除…”

“…九江路…诱饵…布置好了…等鱼…”

“…‘鸢尾花’…必须拿到…”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针,扎进郑若兰的神经!诱饵!清除!红蜻蜓!他们果然布下了陷阱!保险箱72093是诱捕她的饵!那个何经理,是敌人!他提到的“鸢尾花”,正是她怀里的金属筒!恐惧瞬间攫住了她,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强烈的、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愤怒和破釜沉舟的决绝!

就在这时,楼梯口突然传来沈秋萍清晰而带着一丝疑惑的声音:“咦?刚才那位买药的姑娘呢?”

郑若兰浑身一僵!被发现了!冷汗瞬间浸透后背。经理室内的说话声也戛然而止!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二楼走廊!

下一秒,经理室的门把手,猛地从里面转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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