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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紧急部署

小说: 六号特工组   作者:嶂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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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的黄浦江畔,寒风凛冽,带着浓重的水腥气。废弃小码头浸泡在墨汁般的黑暗中,只有远处日军巡逻艇探照灯偶尔扫过的惨白光柱,短暂地撕裂夜幕,又迅速被黑暗吞噬。

沈逸飞和林云飞如同两尊湿漉漉的雕像,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堤岸石壁。脚下,一条蒙着黑布的狭长舢板在浑浊的江水中微微起伏。两人浑身湿透,冰冷的江水刺得骨头生疼,但精神高度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他们是趁着巡逻艇探照灯扫过的间隙,从上游一处荒滩悄无声息地顺流漂下来的。

沈逸飞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压低声音,对着步话机发出极其轻微的敲击信号(三短一长,代表“就位”)。他锐利的目光穿透黑暗,死死锁定着几十米外、同样浸泡在黑暗中的川崎仓库三号库后墙。墙不高,约三米,墙头拉着铁丝网。墙内一片死寂,只有风穿过仓库缝隙发出的呜呜声,如同鬼泣。

废弃水塔顶层,林剑平蜷缩在一个水泥瞭望孔的阴影里。夜视望远镜冰冷的金属贴着她的眼眶。水塔位置绝佳,视野开阔,整个川崎仓库区,尤其是三号库的正门、后院以及沈林二人藏身的江边小码头,都清晰地呈现在镜头中。她看到三号库门口依旧有双岗士兵,抱着步枪来回踱步,抵御着深夜的寒意和困倦。院内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巡逻的脚步声时断时续,似乎守卫也有些懈怠。她接收到沈逸飞的敲击信号,心中稍定。她调整步话机频道,发出两下轻微的敲击(代表“收到,等待信号”)。

仓库区正门方向,隔着几排仓库和堆场,赵立博和周小虎像两只壁虎,紧贴在一排废弃集装箱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机油的味道。赵立博的手心全是汗,紧紧攥着那个装着燃烧瓶和定时点火装置的破工具箱。周小虎则像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手里捏着几颗鹅卵石,眼睛在黑暗中滴溜溜地转,寻找着最佳投掷点和制造混乱的目标——大门右侧岗亭的探照灯、大门左侧堆放的几个空油桶、还有大门前方路灯的灯罩。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无比煎熬。林剑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望远镜镜头扫过仓库区的每一个角落,警惕着任何异常动静。松岛惠子的阴影如同实质般压在心头,她担心敌人己经设下了陷阱。

突然,步话机里传来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蜂鸣声!不是约定的敲击信号,是苏晓寒从新安全屋发来的最高警报!

“嗡——嗡——嗡——”

三声短促而尖锐!如同死神的丧钟在林剑平耳边炸响!

林剑平浑身剧震!苏晓寒绝不会误触警报!她一定是监听到了致命的指令!

她猛地将望远镜转向仓库区正门方向!几乎就在同时,异变陡生!

原本只有双岗的仓库区正门,突然从两侧的阴影里涌出十几个黑影!他们动作迅捷,悄无声息地散开,一部分迅速占领了大门附近的制高点(岗亭顶、集装箱顶),架起了长枪!另一部分则如同鬼魅般,呈扇形向大门内包抄过去!黑暗中,刺刀和枪管闪烁着幽冷的寒光!这绝不是普通的守卫换班,这是埋伏!是陷阱!

“行动暴露!有埋伏!佯动组停止行动!重复,停止行动!”林剑平对着步话机,声音压到最低却带着撕裂般的急迫!她同时向沈逸飞的方向发出急促的连续敲击(代表“极度危险,立刻撤离”)!

正门方向,赵立博和周小虎也看到了突然涌出的伏兵,惊得魂飞魄散!赵立博的手己经摸到了工具箱里的点火装置按钮,硬生生停住!周小虎更是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鹅卵石掉在地上!

“妈的!鬼子有埋伏!”周小虎声音都变了调。

“快撤!按备用路线!”赵立博当机立断,一把拉住周小虎,两人如同受惊的兔子,借着集装箱的掩护,弓着腰,拼命向远离正门的黑暗深处逃窜!他们甚至不敢回头,能听到身后传来日军士兵压低嗓门的呼喝声和拉动枪栓的“咔嚓”声!

江边小码头,沈逸飞和林云飞也听到了林剑平那代表“极度危险”的急促敲击信号!两人脸色瞬间煞白!

“暴露了!撤!”沈逸飞低吼一声,毫不犹豫。

然而,己经晚了!

“什么人?!”一声生硬的日语厉喝从他们侧后方的堤岸上传来!紧接着,一道雪亮的手电光柱猛地扫射过来,正好照在沈逸飞还没来得及完全缩回阴影里的半个身子!

“八嘎!”枪栓拉动声清晰可闻!

“走!”林云飞反应极快,一把将沈逸飞推向舢板,同时拔出手枪!

“砰!”清脆的枪声撕裂了午夜的寂静!是堤岸上的日军哨兵开枪了!子弹打在沈逸飞刚才藏身的石壁上,溅起一串火星!

“噗通!”沈逸飞和林云飞几乎同时扑进冰冷的江水中,奋力将舢板推向深水区!

“敌袭!敌袭!江边有敌人!”堤岸上的哨兵一边开枪,一边用日语狂喊!仓库区后墙内也立刻响起了警报声!探照灯瞬间亮起,如同巨大的惨白眼瞳,在江面和堤岸上来回扫视!犬吠声狂躁地响起!

水塔上,林剑平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敌人不仅识破了佯动,更精准地预判了他们可能的真正突破口——水路!松岛惠子!一定是她!她的“梅机关”编织的网,比想象中更严密、更毒辣!

“沈逸飞!林云飞!向我靠拢!不要硬拼!利用江水和黑暗撤退!”林剑平对着步话机急呼,同时将望远镜死死锁定在江面上。她看到沈逸飞和林云飞在水中奋力划动舢板,子弹“噗噗”地打在他们周围的水面上,溅起高高的水花!岸上,更多的日军士兵被枪声和警报吸引,正朝江边涌来!探照灯的光柱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那艘在波涛中颠簸挣扎的小船!

仓库区正门方向,原本扑向大门的伏兵也分出了一部分,朝着赵立博和周小虎逃跑的方向追去!枪声在堆场深处零星响起!

整个川崎仓库区,瞬间被枪声、警报声、犬吠声和日军的叫喊声淹没!精心策划的突袭行动,在开始的瞬间就陷入了敌人预设的包围圈,演变成了一场混乱而绝望的突围战!

“破樱”小组,危在旦夕!阻止“樱花斩首”的希望,似乎随着那冰冷的江水,正在迅速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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