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手术室·21:47
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刺破手术室的寂静。
"血压掉到80/40了！"器械护士的声音在口罩后发闷。
楚清澜戴着2.5倍放大镜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显示屏，腹腔镜探头上沾着新鲜血迹。输卵管妊娠破裂处像朵狰狞的红花，在4K显示屏上绽放。
"给我血管钳。"她伸出左手，掌心向上。这个动作她每天要重复上百次，闭着眼都能准确接住器械。
无影灯突然闪烁起来。
"电路问题？"麻醉师抬头看了眼灯源。就在这个瞬间，楚清澜看到显示屏里的血泊突然扭曲——那摊鲜血竟呈现出凤鸟的形态。
"小心！"
随着巡回护士的尖叫，无影灯轰然爆裂。楚清澜最后的意识是无数玻璃碎片折射着红光向她袭来，像一场血色流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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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王朝·冷宫·寅时三刻
腐木的气味率先唤醒她的嗅觉。
楚清澜猛地睁眼，后脑勺传来剧痛。她下意识去摸——触到的是粗糙的木簪和盘起的发髻。指腹传来的触感让她僵住，这不是她今早随手扎的马尾辫。
月光从破败的窗棂漏进来，照亮她沾满血迹的双手。确切地说，是双陌生的手——十指纤长但指节分明，右手虎口处有常年执笔留下的茧子。
"嘶——"
她撑着身子坐起，腹部的牵拉痛让她倒抽冷气。职业本能让她立即给自己做触诊：麦氏点无压痛，但脐下三寸处有一道十厘米长的陈旧性疤痕。这不是她上个月刚做完的腹腔镜手术切口，而是标准的开腹手术痕迹。
"穿越？"这个词从她齿间挤出来时，一段陌生记忆如潮水般涌入。
楚氏嫡女，年二十，大周景和帝元后。三月前因"巫蛊害嗣"被废，贴身宫女青荷撞柱明志......
"娘娘......救......"
微弱的呻吟从墙角传来。楚清澜踉跄着扑过去，看到个穿藕荷色襦裙的少女蜷缩在干草堆上。借着月光，她注意到少女裙裾上的暗色水渍——不是雨水，是血液。
"别动。"她按住少女乱抓的手，三指搭上腕脉。脉搏细速，至少120次/分。翻开眼睑，结膜苍白如纸。
"最后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宫女迷茫地望着她，突然剧烈干呕。楚清澜迅速侧过她的脸，就着月光观察呕吐物——不是胃内容物，而是咖啡色液体。
"上消化道出血？不......"她沾了些液体捻动，黏稠度异常，"是宫腔倒流。"
现代医学知识在她脑中飞速整合：停经、剧烈腹痛、流血、休克征象——典型的输卵管妊娠破裂症状。在她原来的世界，这种急诊手术死亡率不超过5%，但在这里......
"有针线吗？任何尖锐的东西！"
宫女颤抖着指向梳妆台。楚清澜扑过去，撞翻的妆奁里滚出一支凤头金钗。她捏住钗尾时瞳孔骤缩——凤羽纹路的间隙正好三毫米，标准的宫颈扩张器尺寸。
"忍着点。"她扯开宫女衣带，暴露出膨隆的下腹。没有消毒剂，没有麻醉，她抓起桌上的酒壶首接浇在钗上。
当钗尖刺入麦氏点时，宫女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楚清澜咬紧牙关，凭借肌肉记忆寻找输卵管位置。钗身传来突破感时，暗红血液顺着凤羽纹路喷涌而出。
"找到了。"她转动金钗扩大创口，突然碰到个坚硬的物体。挑出来一看，是枚刻着诡异符文的麝香丸。
记忆碎片突然闪回：贵妃指控她诅咒皇嗣时，呈上的巫蛊娃娃肚子里就塞着这种东西。原来那不是诅咒，是精心设计的流产陷阱。
"娘娘......"宫女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们......在井里下药......"
话音未落，又一阵鲜血从创口涌出。楚清澜知道，没有输血条件的情况下，这种出血量意味着什么。她扯下中衣袖子，搓成绳状扎住输卵管系膜。
"数数，从一到十。"她命令道，同时用金钗尾端灼烧出血点。皮肉烧焦的气味混着宫女断续的报数声，在冷宫里回荡。
当数到"七"时，声音戛然而止。
楚清澜跌坐在地，盯着自己血糊糊的双手。这是她行医八年来的第一个死亡病例，用的还是价值连城的金凤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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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验尸
血泊在青砖地上蔓延成诡异的扇形，楚清澜用金钗挑起宫女染血的衣襟。职业习惯让她下意识开始尸检：
1. **瞳孔检查**：放大固定，提示脑死亡
2. **尸僵程度**：下颌关节刚出现僵硬，死亡时间约30分钟
3. **腹部触诊**：子宫大小异常，宫底高度与停经月份不符
当她掰开死者指缝时，除了桑皮纸，还带出一缕靛蓝色丝线——这种染色工艺明显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丝线末端系着米粒大的金属珠，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蓝光。
"量子定位器？"这个词脱口而出的瞬间，楚清澜自己都愣住了。她分明看到金属珠表面刻着纳米级的符文，正是她现代实验室的LOGO。
窗外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声。楚清澜闪电般将金属珠藏入舌下，腥甜的金属味顿时充满口腔——这根本不是铜珠，是包裹着生物涂层的微型计算机！
窗外传来打更声，她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认证，没有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有的只是冷宫废后，和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但当她掰开死者紧握的左手时，半片染血的桑皮纸露了出来。借着晨曦微光，她看清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
"太医院......癸水录......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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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密码
阳光将金钗的投影映在墙上，楚清澜无意中发现光影构成的不是凤凰，而是精确的人体解剖图。当她转动钗身时，投影竟自动切换为不同手术示意图：
1. 第三转：宫外孕切除术
2. 第五转：子宫动脉结扎术
3. 第七转：现代腹腔镜入路
"这不可能......"她的指尖抚过钗尾羽纹，触到微小的凸起——在2.5倍放大镜下才能看清的刻痕：Qinglan Lab 2023.07.15。
冷宫大门突然被撞开，逆光中站着个坐轮椅的身影。那人膝上摊开的书册，正是《黄帝外经》缺失的妇科卷。当他抬起脸时，楚清澜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张脸与她现代医院的器械供应商一模一样！
"萧某特来归还娘娘的金钗。"轮椅碾过血泊，停在她面前三寸，"毕竟，这是您亲自设计的量子手术刀。"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楚清澜握紧金钗。在这个视妇科为禁忌的朝代，她要么成为祸乱宫闱的妖后，要么成为改写历史的医者。
或者，两者都是。
（第一卷1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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